柳氏见她听话,心中稍安,但又怕她阳奉阴为,又跟杜嬷嬷说道:
“我这女儿顽劣,还要劳嬷嬷多费心,将她盯紧一些。”
长公主若有所思,将母女二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杜嬷嬷笑着应承,又请姚守宁跟她一道从旁门出去。
姚守宁一想到不用从那正门而出,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大口气,她心中还有很多疑问,可惜都不敢贸然的问出声,就怕引起了将军府人的怀疑,曝露了自己的秘密。
杜嬷嬷边走边与她说话,姚守宁开始还有些警惕,也揣测是不是当日自己与陆执的提示让将军府的人有意试探自己。
但后面见杜嬷嬷问的都是些家中小事,便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都一一答了。
“听说姚家里共有兄长、姊妹三人?”
姚守宁点了点头,杜嬷嬷就笑着道:
“大公子在顾氏书院求学,大小姐喜静,外出的时间不多。我看姚小姐性格开朗,平日在家应该是很无聊吧?”
姚家涉及了案子,将军府的人自然对姚家的情况摸查得十分清楚了。
杜嬷嬷话中指的‘大小姐喜静’,是指姚婉宁生病十分委婉的说法。
“如今苏小姐一来,倒可以和您作个伴了。”
苏妙真又不在这里,姚守宁几乎难以掩饰自己对她的不喜。
不过表姐妹之间的恩怨,也没有必要说给外人听,当即就道:
“也不会无聊,平时也会看看话本之类的,我大哥时常会帮我买些,偶尔娘也会允我出门,逛街玩耍,拜访好友的。”
她年纪还小,虽说以为掩饰得当,可光是对‘苏妙真’避而不提,就已经足以让杜嬷嬷察觉出来她与苏妙真之间的不和了。
“那倒也是。”
杜嬷嬷目光闪了闪,点了下头:
“长公主很喜欢您,说不准到时也会时常邀您过府来玩呢。”
姚守宁觉得她说的只是客套话。
杜嬷嬷含笑看她明明不信,却又乖乖点头的样子,接着仰头一看,伸手指道:
“到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姚守宁就见到了远处有一汪湖泊。
湖面干干净净,在湖的另一面,有一座与两人所站廊桥相对的园林隐于其中。
园门呈圆拱形,从那门内望过去,隐约可以窥见园中风景。
“我们先进园中小坐一会儿,稍后等长公主与姚太太谈完了话,会一并过来,跟您说一些事。”
此时姚守宁的心思却已经不在与杜嬷嬷的谈话上了,因为在她的眼中,远处的院落黑气腾腾,缓缓冲天而起,令人望之而头皮发麻。
她原本就在跳个不停的眼皮,此时跳得更加急了。
从杜嬷嬷的话语、神态来看,她并不是平白无故带她来这里的,恐怕是受了长公主的吩咐。
“长公主跟我娘谈什么?”
她忍下心悸之感,问了一声。
“昨夜寻到了替苏小姐赶车的马夫尸体,公主猜测,姚太太心中肯定有许多疑问。”
杜嬷嬷含笑回了她一句。
意思是说长公主今日请了柳氏过来,除了有话要说之外,还愿意额外解答柳氏的困惑。
可姚家明明是欠了人情的一方,且长公主身份尊贵,她为什么如此纡尊降贵?莫非是另有所求不成?
姚守宁心中警铃大作,后背发麻,又问:
“我想问嬷嬷,那里是什么地方?”
杜嬷嬷转头看她,见她嘴唇紧抿,那张小脸仿佛都失去了血色,眼里难掩畏惧。
从她神态看来,恐怕已经猜出了园林内住的是谁。
但她为什么会害怕?
杜嬷嬷心中生疑,却仍是答了一句:
“是世子的居所。”
果然!果然是陆执所居之地!她就知道陆执是中了邪。
当日张樵死后,身上冒出的黑气钻入了他的身体,什么受蛇妖所伤昏睡不醒,恐怕都是假的。
从眼前情况看来,他住的园林上方,有黑烟冉冉升天,笼罩在园林上空,形成乌云盖顶之势,看起来危险至极。
姚守宁心生悔意,想要退去,可冥冥之中好似又有另一道声音在阻止着她,仿佛里面另有玄机。
“您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她硬着头皮问了一声,杜嬷嬷就笑着应答道:
“当日您所送的字画,现今正好放在了这里。”
姚守宁抬头看她,却见她目光幽幽,意有所指,不知是不是字画的秘密已经被他们发现了。
不过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姚守宁犹豫再三,只得强忍心中的不安,伸手想去挽杜嬷嬷的手:
“嬷嬷,我有点害怕。”
她的声音轻轻细细的,将杜嬷嬷的手牢牢抓在掌心。
这个动作让杜嬷嬷怔了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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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长公主身边的亲随,跟着长公主征战,见识过英姿飒爽的女兵,也看过凶蛮狡诈的精怪,在将军府中,她颇有威信。
仆人、丫环都畏惧她,或敬重她,还很少有人敢与她这样撒娇、亲近。
掌心里牵着的手柔若无骨,细腻如凝脂,才十五六的小少女怯生生的说害怕,将她手掌握得很紧,既是恐惧,仿佛又对她有一种没有隔阂的信任。
“别怕。”
杜嬷嬷的目光柔软了下来,神态之中透出几分真诚:
“这里是世子的居所,暗中布防了大量的精甲。”
她半开玩笑似的道:
“纵然妖怪成精,也不容易闯进。”
杜嬷嬷原本看上去有些要严厉,又时常随侍长公主身侧,看起来十分威严的样子。
这会儿放软了音调哄人,看起来就很是可信。
至少姚守宁是已经信了,她提了裙子:
“嬷嬷不要骗我,我可是个老实人。”
“……我不会骗人。”
杜嬷嬷嘴角微微一抽,却十分肯定:
“您随我来就是,若有危险,我必定先保护您。”
姚守宁点了点头,这才跟她一起过了桥,向那园林走去。
离得近了,便见到那园林之中,沿着墙壁其实种了不少的竹子,只是不知为何,那些竹林已经被砍伐摧毁,切口直指天际,有些尖利,像是一道道冲天而起的竹剑。
“这……”
两人拉着手进了园门,杜嬷嬷看她面露疑惑,主动解释:
“前些日子家中闹了蛇,长公主嫌这竹林湿气得,怕是引来蛇群的主因,所以让人将竹子砍了,准备另寻植物种上。”
她说话的同时,姚守宁的耳中却同时听到了‘咝咝’的声音。
那声音从头顶而来,几乎像是要将杜嬷嬷的说话声压盖过去。
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她脱口而出:
“小心!”
话音刚落,那头顶上方的园门之上,不知何时钻出了一只约有手腕粗细的漆黑蛇头,从上而下快如闪电般往两人缠了过来。
而杜嬷嬷正在转头与姚守宁说话,似是并没有察觉的样子。
那蛇头有拳头大小,呈倒三角型,张嘴吐信,模样狰狞,一看就有剧毒。
杜嬷嬷本来正在说话,见此情景,眼中目光一沉,冷不妨抬起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那黑蛇捉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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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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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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