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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1982有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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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公安来抓王老师了(求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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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毛利就有一百零二元八角钱,这是开门红。

消息当天晚上就传出去了,岛上社员大大的受到了鼓舞:

他们都知道这钱属于全队社员,属于自己。

于是第二天早上到山顶送小海货的人更多了,断断续续的一直有人来,手里都有个桶。

另外有些人家收的少,便让孩子上学的时候顺便提过来。

王忆起初想把这些原材料标记、称重、登记,然后按家按户进行积分,以后可以按照积分来分钱。

但王向红说用不着这样,队里一直是大集体式工作模式,王家人实在、听管,没人会偷懒也没人会想着占集体的便宜。

实际上他这么叮嘱王忆有自己的考虑,如果按照每家每户送来的小海货来进行社队企业分红,那跟大包干不是没有区别了?

他还是老一辈思想,只想保下限、不看重上限。

一旦大包干那就是有人富裕有人穷,而且越富裕的会越富裕、越穷就越穷,这样一个大集体就自然而然的分裂了。

他不想看到这一幕。

王忆没去驳斥他的观点,吃大锅饭、拿集体工分会增长人的惰性,无法发挥人的积极性。

不过天涯岛情况不一样,就像王向红说的,王家人实在、勤奋,心往一地聚、劲往一处使。

过去二三十年的大集体日子已经让他们习惯了先大家后小家、先集体后个人的行事方式,体现在给社队企业提供海货这件事上,就是没人会藏私,都是尽心尽力的去赶海、去寻找小海鲜。

所以王向红思想保守就保守吧,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愚公才能移山。

上午刘红梅带着清理组清理海货,王忆这边偶尔过来按比例放入调料进行腌制,另外便是安心上课。

今天的海鲜凉菜更多,他下午就准备问问供销公司的李台两人另外的啤酒销售地点,然后兵分两路去卖凉菜。

吃过午饭第二批海鲜凉菜调制出来。

王忆将王新国、王墨斗等几个机灵的年轻社员叫过来,这就是以后的销售员了——他总不能一直跟着去县里做买卖,没那精力也没那时间。

他给青年男女们做培训,教他们怎么吆喝、怎么用塑料袋进行包装:

“不用着急,慢慢来,这两天你们先跟着我去实习,很简单的事。”

“有人根据客户要求选凉菜、有人把选出来的凉菜称重、有人给装起来、有人算账收钱找钱,各自负责自己手头的活就行,别的不用管,所以很轻松。”

生产队不缺人,其实天涯岛早就出现了劳动力过剩的问题,船不够、地又少,这样好些劳动力是用不起来的。

这也是社员们收入低的原因之一,人多可是生产力差,最终生产结果就少,分到个人手中的钱更少。

所以王忆说社队企业需要的人多,王向红立马按照他要求尽量多调拨了几个人。

同时他把社队企业员工额外拿10%分红的政策给取缔了,只是把员工们的劳动力全算成强劳力,全拿12个工分。

王忆本想带着王东峰等人赚个外快,但王向红的考虑也有道理:

收拾海货、称重算账不是难事,生产队多数人都能干,这种情况下员工要是额外拿分红,那么其他社员就要有意见了。

对此王忆不反驳他的意见,反正社队企业还只是个雏形,一切都在摸索试探中,具体营业规则还要后面慢慢补充。

带上草草培训出来的一行人,他们再次在下午划船去往海福县。

这次人可就多了,足足有十五六号人,这都是未来要承担重任的业务骨干,不过现在还是实习生。

他们换乘了绿眉毛大船,拉起船帆能乘风而行,这样摇橹会轻松许多。

今天海上风大可是阳光更烈,入夏之后这天气是一天比一天热。

王忆在船上晒的流汗水,但心里头舒坦:越热越好,天气越热凉菜销量越高。

现在他可是理解了‘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这句诗中蕴含的悲怆之情!

蒙昌英和李台已经先行到了铁具厂,看到王忆带着一队人浩浩荡荡的赶来他们先是吃惊然后赶紧打招呼:

“王老师来了?你们的凉菜味道真是绝了啊,昨晚叫了几个同事一起吃饭,可把他们给吃美了。”

“嗯,我带回家去给我爹娘还有邻居都送了一份,他们今天都来找我问是哪里的副食店买的,我爹还说是国营大饭店里的招牌菜,总之他们还想买呢。”

王忆阔气的摆手:“买什么买?我一家给你们拿一份。”

蒙昌英两人不敢再拿了,寻常的小摊贩送东西他们自然笑纳。

可王忆这边跟徐进步关系太近了,万一给两人告一状那两人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第一次接受送礼那叫拉近关系,每次都接受人家送礼那叫吃拿卡要,是单位纪律的大忌。

两人这次老老实实的买,掏出钱说是已经准备好了。

王忆客气两句便接受了,并对刘红梅等人说:“把秤给的高高的,这是咱兄弟单位来采购,必须得给到位。”

他又上去给两人发烟,把带在身边的王东峰、王新国、王墨斗等青年介绍了一下,说:“以后在县里碰上了,还请两位同志多多照顾呀。”

蒙昌英凑上去点烟,说道:“王老师你别客气,你们现在有社队企业了?那就凭我们徐经理和你们王支书那关系,咱俩家单位是兄弟单位。有什么事需要我们俩帮忙你们随便说,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李台拍了拍身后的三轮车说道:“对,需要用车说一声,这台车子我们俩管,我们俩能做主!”

这年头在外岛有一辆三轮车比22年有一辆进口的福特猛禽皮卡车还要拉风,这属于特种车,寻常单位还买不到,普通人家更是没地方能去买。

王忆说道:“实不相瞒,我现在还真有点事需要你们帮忙,就是我想打听一下你们平时都是在那里卖啤酒?我们想多找个卖凉菜的地方。”

蒙昌英说道:“那就去体育广场,体育广场有个烟酒专销社,也是我们单位的,你们去旁边卖就行了,负责人姓贾,他要是赶你们那你们就报我们俩的名字,他一定给面子。”

王忆又给两人各自塞了一盒烟。

都是红塔山。

两人高兴的直咧嘴。

现在是五点半,铁具厂没开门,王忆借了三轮车带着王东峰、刘红梅等人去体育广场,他们这批人负责开拓新市场。

他来过体育广场也看到过烟酒专销社,这是广场出入口特设的几个店铺,除了烟酒专销社还有纪念品商店、茶水间。

王忆找到烟酒专销社在门口摆摊,一个中年人见此勃然大怒,扔掉手里烟蒂冲了出来。

“是蒙昌英和李台介绍我们过来的,我们是天涯岛的社队企业。”王忆干脆利索的自报家门。

中年人老贾一愣,问道:“王向红支书的天涯岛?你们还有社队企业了?”

王忆说道:“对,造不了假,我跟姚当兵、宋金燕等同志的关系都不错,你要是见了他们问一声便知道我不糊弄你。”

他一边自我介绍一边上烟上火机。

老贾立马客气起来。

他接过烟护住火头点了烟,说道:“那你就是王老师了?你们队里都是海、渔家人、都是渔家人,听小姚说就你最、最时髦、最出头,那啥,小姚最近联系你来没有?”

王忆摇摇头。

老贾说道:“他肯定要请你吃饭喝酒的,不过可能刚被调到归国华侨联合会工作忙,没来得及去感谢你,你是不是给他捎过牛仔服和麦克镜?”

王忆说道:“对,给他对象也捎带了一套。”

老贾一拍手说道:“真是没错,小姚跟你沾光了,他因为穿戴时髦被县领导看中调去了归国华侨联合会,昨天刚去报道,那家伙你是没看见,当时我们单位弄的可隆重了。”

乡村有二社七站八所,县里单位更多。

这年头单位之间是可以调动的,可以同单位不同地区调动也可以不同单位不同地区进行调动,最常见的是学校向政府输送干部,现在老师能进公职单位是比较常见的事。

改革开放后国家发展快,所以这种人员调动除非是因为犯错导致惩罚,否则都是高升或者调往心仪地区、心仪单位。

每每有这种情况发生,那每个机构都会以地区单位为整体进行送别,期间牌匾相送、鞭炮齐鸣,更有甚者还会请来唢呐班子吹奏,比一般家庭的红白喜事还要热闹。

昨天供销公司这边弄的就挺隆重,还给姚当兵胸口戴了花、租赁了西服。

不过蒙昌英和李台两个是新兵蛋子天天在外面跑业务不知道这件事,老贾这种老兵油子虽然在外面工作可是对单位的事了解的一清二楚。

也是因为他了解信息多,所以知道王忆不能得罪,特意去自己店铺里拿出来几个凳子给他们用。

王忆跟老贾寒暄,其他人把架子就撑起来了。

这是王祥高昨天临时打造出来的卖货桌子。

很简单,像是折叠桌,各有两条腿以‘X’型钉在一起,打开撑上一张木板便是一张桌子,收走木板并拢了桌子腿会很便携。

王忆叮嘱了几人一句,让王丑猫竖起木牌来打同情牌,然后自己骑上车子回去了。

铁具厂才是主市场。

昨天铁具厂的工人们一口气买走了近一百块钱的小凉菜,今天比昨天还热,那有了昨天的口碑,小凉菜销量会更好。

刚刚改革开放,街头餐饮这个市场潜力还是挺大的。

铁具厂这种地方潜力尤其大,他还没有挖掘出来呢:

一份凉菜多数几毛钱,工人们不缺这小钱,而他亲手调制的小凉菜味道很好,绝对适合下酒、下饭。

哥们喝酒、一家人团圆,摆上几份小凉菜多舒服。

果然。

六点钟下班,大门打开,工人们看见招弟举着的‘少先队员勤工俭学卖凉菜、支援外岛教育事业建设’的牌子后便蜂拥而至。

昨天买过凉菜的人抢的最凶,改革开放的春风刚吹到外岛才两三年,县里虽然有饭店有副食店也有卖咸菜的小摊子,却还没有卖快餐、卖凉菜的这种流动摊位。

铁具厂工人们许多是渔民出身,他们饱受小农思想熏陶,没有特殊情况不会轻易去下馆子去副食店采买,更习惯在街头买点菜回去自己烧,很会过日子。

所以王忆在工厂门口摆的小摊正符合他们消费三观,如果他们在副食店买点下酒菜回去,家里老婆爷娘可能会数道他们不会过日子。

但在厂子门口小摊上花两毛五毛带份小菜回去下酒,家里人便没什么可说的了,因为他们自己也会在街头摊上买菜。

另一个铁具厂里工作太单调太苦了,工人们又不是家家户户有电视机,所以他们能聊天的话题很少,昨天的海鲜凉菜便成了一个热点话题。

毕竟昨天买凉菜的人还不少。

买过凉菜的对凉菜味道赞不绝口,这等于是个宣传,好些昨天没舍得花钱买凉菜的今天也心动了。

王忆领着实习生们一顿忙活,今天带过来的凉菜竟然全卖光了。

这把队伍里算账的王东喜乐坏了:“我草,王老师我刚才默算过了,今天至少卖了一百五!咱这一个地方就卖了一百五啊!”

然后他憧憬起来:“以后不用多,在县里头能找三个这样的地方,那一天差不多就能收五百块!”

“五百块啊!”他伸出手叉开手指给旁边的人看,翻过来覆过去的看。

王忆笑道:“净想些好事,今天是因为好多人感到好奇才买的。你等着吧,用不了两天销量就要锐减了,不过一天卖个五六十块应该问题不大。”

工人是这时代的消费主力。

他把提前给李台二人准备的凉菜送过去,又找两人问出了他们做销售员以来所探索出来的啤酒热销地。

前期先把凉菜跟啤酒绑定,打出名气后他不愁销量。

因为他的凉菜是真材实料,其实他是亏本卖的!

不说用掉的料酒、酱料还有白糖鸡精十三香之类的调味品,就说里面用的花生油、香油、麻椒油这些油料便是不小的一笔钱。

所以王忆不怕有人跟自己抢生意、打擂台,他是利用22年资源在82年赔本赚吆喝,没人能跟他打价格战。

今天卖的干净,一行人收拾桌子挑担子回码头。

等了一会体育广场的队伍也回来了。

一行人唉声叹气,垂头丧气。

王忆问道:“怎么了,卖的不好?”

算账收钱的王东峰沮丧的说道:“总共也没卖了二十块,娘的,过来尝的人不少,买的人真不多。”

王忆安慰他道:“很正常,第一咱的凉菜名气还不大,第二体育广场不比铁具厂,铁具厂工人多且有钱,一群人都抢着买会导致其他人进行冲动消费,这就是消费的盲从性……”

一行人听的云里雾里。

不明觉厉!

王忆笑了笑说道:“总之这地方一天能卖二十块不少了,咱几乎没有成本呢,然后一晚上赚二十块,这还少吗?”

“何况以后随着咱凉菜名声打出去,销售额会提升的,提升个百分之五十很保守了吧?那一天能卖三十块呢,这样两个人去卖就够了,一天能给队里赚三十,不错了。”

“对,也不错。”听他介绍,其他人纷纷点头。

王忆说道:“走吧,回去,明天开始再往外加一个点,明天去人民菜市场门口摆摊,我估计怎么着也有个二三十的营业额。”

“咱慢慢的把摊子铺开,这样积少成多、聚沙成塔,最后一天合计起来就能赚个几百块。”

“这样咱每个月分一次红,一家能分几十块现钱呢。”

让他一说,众人的情绪又高昂了起来,热热闹闹的划船回岛。

王向红照常在码头上等着他们,今晚等待的人比昨晚只多不少。

渔船回来,社员们纷纷问:“怎么样?”

“今天卖的怎么样?”

王东喜积极的说道:“很好,我估计今天的销售额是昨天的两倍!两倍!”

惊叹声和欢呼声接着响了起来。

也有人被昨天的王东峰搞怕了,问道:“你把话说完了,没有别的了吧?”

“对,别下一句来一个‘但是钱都被工商局没收了’。”

“我怕他说让人偷了,现在城里小偷可多了,可吓人了。”

王东喜说道:“还能有什么别的?别瞎寻思,钱都在咱这个箱子里,我一直抱着呢,别说是小偷,就是小鬼子来了也抢不走!”

大家伙放下心来,欢天喜地的分开回家。

王向红领着回到大队委,照例进行愉快而惊喜的点钱工作。

王东喜不愧是天天跟钱打交道的文书——生产队的文书也兼任着会计、出纳,他预估的没错,这次总共收到了两百零九块二毛钱五分,比昨天的一百零二块八毛多了一倍!

一沓子的零钱叠放在一起,挤在屋子里的社员们是高兴不已。

王向红也难忍激动,说道:“王老师,咱这个社队企业就算是正式营业了,是不是?这叫试营业成功,是不是?”

王忆笑道:“是,支书你还挺文明,知道试营业这个词。”

王向红哈哈笑:“都是啥呢,都是广播里听的、报纸上看的。”

开怀大笑声中他拍拍王东喜肩膀:“那个文书……”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支书你不用夸我。”王东喜精神抖擞的说,“你放心,我都明白,王老师都跟我谈过了。”

“以后王老师还有其他事要忙活,社队企业的事需要我多上心,这个担子我肯定能挑起来,请支书和社员们放心、请父老乡亲们放心!”

王向红一脸笑容:“我不是要夸你,你挑起这个担子是应该的,咱不能什么事都要让王老师费心,这不得把王老师给累死?”

“我要说的是你明天早上给我去库里挑一盘炮仗,挑大的,五百响的,然后咱明天在码头上正儿八经的放一放,这样就代表咱天涯岛社队企业正式开工了!”

其他人纷纷鼓掌:“对,咱生产队有企业了!”

“社队企业万岁!王老师万岁!”

“支书也万岁,这企业是支书批准成立的,说实话我没想到支书竟然会批准咱队里成立一家社队企业。”

王东峰高兴之下就口不择言,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王向红笑着伸手指了指他。

今天心情好,不他吗揍你了。

王忆回到听涛居进时空屋拿出一包卤牛肉和一大条火腿出来,切了两大盘子跟大迷糊在灯下慢慢吃、慢慢喝。

在山顶上依稀能听见热烈的讨论声和欢笑声。

或许是夏天来了,或许是希望有了,这两天岛上的夜晚比以往更热闹,整个岛屿不管白天还是黑夜变得更有朝气和活力。

不过尽管是欢声笑语不断,可外岛的静谧并没有被打破,只是被冲击了一下。

夏日晚风吹流云、吹海浪、吹树叶花瓣,夜空繁星清晰,海上浪花悠悠荡漾,岛上槐花被吹落满地。

一派怡然。

岛上的人说话热情奔放,溜达起来却是慢悠悠的,哪怕四个小组处处有响亮的笑声,夜晚的天涯岛依然是个宁静的小渔村。

风声海浪声和笑声不断,可是这些声音给人的感觉不嘈杂、不纷乱,晚上放眼看下去,更是只能看见一盏盏昏黄的灯、一座座黑彤彤的老屋,只能看见码头、渔家和渔民。

这就是渔家的夜生活,劳累一天,大家伙聚集在一起聊着说着开心着。

王忆拿了瓶rio出来倒在杯子里,他吃一口酱牛肉喝一口鸡尾酒,在躺椅上悠悠然的摇晃着,一时之间觉得自己没有烦恼了。

世间烦恼多是来自不满足,欲壑难填啊,**多了、烦恼也多了。

像他这种身上有个几百万现金还有几样价值连城的古董收藏品的人,对一切都很容易满足……

一杯鸡尾酒饮尽,酱牛肉和火腿也让大迷糊吃的差不多了,王忆拍拍手站起来回去睡觉。

小酒喝的迷迷糊糊,听着徐徐而来的浪花声睡得格外快,他很快便进入梦乡。

早上他照例在喇叭广播声中醒来:

“社队企业对我国国民经济发展做出了并且还在继续做出巨大的贡献,在我国具体条件下,社队企业不是可办可不办,而是必须把它办好,并且要有健康的发展,一切经济犯罪活动,必须要制裁!”

“本省大江县红旗大队服装厂采购员陈德元,打折社队企业的招牌,贿赂干部、投机倒卖、牟取暴利,被判处七年有期徒刑。对这类混进社队企业进行犯罪活动、严重损害国家和集体利益的人,给予法律上的制裁是完全有必要的……”

王忆穿上衣服出去看。

初夏的早上,太阳还没有升起,黎明已经来到。

海上云雾萦绕,云在水面上游动,水在云中氤氲里翻涌,整个世界清凉而温柔。

白色的灰色的海鸟在海雾中穿梭,水面上有小船踏平浪花回到码头,码头上顿时传来声音:

“去赶海来?”

“嗯,今天起来早,就想着出去转转,趁着退潮在附近暗礁那边摸了摸,摸了点东西给社队企业做凉菜用。”

王忆看看手表这时间还早,他打着哈欠溜达到大队委,看到王向红在里面放广播,以往这活都是王东喜负责的。

不用他问,王向红解释了一句:“早上我过来听广播,听到有‘打击经济犯罪,办好社队企业’的专题,我觉得很有必要给咱们社员打个预防针,就赶紧用大喇叭放一下。”

王忆说道:“咱社员都是老实人,准没毛病。”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王向红语重心长的说,“只有被扼杀在摇篮里的问题才是好问题,咱们作为干部管理社员,必须要有前瞻性!”

他开始给王忆上课了。

大迷糊过来跟王忆说了一声:“王老师,没多少柴火了,劳动课让学生捡柴火吧。”

王忆还没说话,王向红说道:“咱岛上没什么柴火,这样,先让学生从家里带柴火过来,然后再等劳动课去一些无人岛上捡柴火。”

事情这么定下来。

早上是吃疙瘩汤,面疙瘩汤。

因为黄瓜下市了,生产队自己有大白菜,王忆切了黄瓜丝和菜心搭配面粉做疙瘩汤。

这东西简单。

大盆子里装面粉加水搅拌成小碎疙瘩糊,烧开大锅倒进去。

把黄瓜丝、白菜丝放入锅内,打上它二三十个鸡蛋,煮熟后烹一勺香油花再加入盐,便做成了一锅不稠不稀香喷喷的疙瘩汤。

疙瘩汤香喷喷,大早上的来一碗又暖和又充饥。

岛上人也经常做疙瘩汤,一般做海鲜疙瘩汤,放蛤蜊肉、放虾仁,不舍得放蔬菜和鸡蛋,然后倒上一碗面糊糊让全家都能吃点白面粉。

吃了饭,朗诵课文的声音又开始在山顶回荡:

“乌鸦喝水。一只乌鸦口渴了,到处找水喝……”

“称象。古时候有个人叫曹操,别人送他一头大象。曹操很高兴,带着他的儿子和官员们一起去看象……”

“富饶的西沙群岛。祖国的西沙群岛,是南海上的一座岛屿,是我国的海防前哨。那里风景优美,物产丰富,是个可爱的地方……”

“古诗二首,咏柳。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晨读结束,王忆和徐横各自带着一个班的学生上课,其他的班是助教带着上自习课。

孙征南背着手挨个班级巡视,他现在也算是教导主任,专门管纪律。

上午时分,王忆正在给四年级学生讲课,然后外面忽然响起喊叫声:“王老师、王老师,快跑啊,公安来抓你了!”

“支书、支书,公安来抓王老师!肯定是因为咱们卖凉菜让人举报了,我说是水花岛那些狗草的干的,公安来抓王老师了,来打击投机倒把……”

有人急匆匆的冲到校舍,王忆探头一看是王墨斗。

王墨斗脸色苍白、神情惶恐,他挨个教室找,看到王忆在四年级门口慌忙把他拉出来说道:“王老师你快走!我和社员们掩护你!”

王向红闻声而出,高声叫道:“墨斗,怎么了?”

王墨斗拽着王忆跑过去压低声音说道:“公安来抓人!来了好几个,腰上挂着亮晶晶的手铐子,来了就问王老师、要抓他!”

王向红面色严肃,说道:“这不可能、不可能呀,王老师没有投机倒把,咱是社队企业……”

“那就是投机倒把,绝对没有错,我听见了支书我听见了!”王墨斗急的跺脚,“市里的庄教官也在,然后还有个领导干部样子的在前面,有人就跟他汇报说‘这个王忆存在投机倒把行为’!”

又有人急匆匆的上来,压低嗓门说:“怎么还没把王老师送走,红梅主任在拖着公安,但拖不了太久!”

王向红沉声说道:“没关系,我在这里呢,我没死谁也动不了咱王老师!”

“咱不用跑,这件事我来负责!”

他回办公桌拉开抽屉将自己平时不戴的旧军帽戴上,然后穿好旧军装、系好扣子,连风纪扣都系上了,一丝不苟的整理好衣服拿起一卷报纸出门。

这时候已经有好几个人顺着山路上来了。

确实都是公安干警。

刘红梅和几个妇女惶恐而急迫的拉着他们说这说那,有人很严肃的说:“你们干什么?王忆同志在哪里?让他出来!”

看到这一幕王忆心里惴惴不安起来。

要不然——

赶紧往22年跑吧!

他确实投机倒把来着,卖衣服卖墨镜,还在生产队里卖粮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行为暴露了。

王向红这边却镇定自如。

他站在路口一挥手喊道:“是哪里的同志?”

公安干警队伍中一个中年人喊道:“老班长,是我!”

王向红眯着眼睛仔细看,看过后他心情也沉重起来,赶紧拉了墨斗一下低声说:“把学生们叫出来、下去把咱妇女社员和老人也动员起来!”

王墨斗拔脚狂奔。

王忆吓尿了。

妈的王向红这样的硬骨头都害怕了?这来的什么人?

这边王向红说道:“常领导,你怎么来了?我们队里这是发生什么大事把你这个大领导给惊动了?”

中年人往上走,笑道:“老班长你叫我小常就行嘛,怎么还叫我常领导?生分了,你把咱关系给叫生分了!”

“那个老班长,王忆同志在你们上面是吧?哪位是王忆同志?出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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