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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1982有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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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两个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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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左手拎着东西、右手拎着东西,后面还有社员帮他们搬着东西……

王忆看的一愣一愣的。

这是干嘛?

谢师礼物?

他问道:“林同志、刘同志,你们两个是不是考上大学了?”

林关怀激动的说:“是的,王老师,你以后不要叫我林同志了,叫我林同学吧,我考上了、我成功的考上了心仪的华北电力学院!”

“可惜学校在69年从首都迁到了冀中,否则我就可以去你念大学的城市、也就是我们伟大祖国的心脏去念大学了!”

刘鹏程不甘示弱的说:“我也考上大学了,我考上了沪都戏剧学院。”

“王老师,以后你去沪都办事记得找我,如果有我能帮你办的事,那你随便说,我绝对没有二话。”

王忆听到他们的话后高兴的笑了起来:“呀,真好,都考上了心仪的大学……”

“我其实没有心仪的大学,我觉得我只要能考上大学——任何大学,我认为会是一所专科院校。”刘鹏程扶了扶眼镜,“结果考试结束那天我就知道我能满足我的愿望了。”

“因为我当时每考一科我就变得有信心一些,所有科目考完我的信心一下子十足了,我当时就知道我考的很好。”

林关怀说道:“王老师你太会教学了,你太厉害了,你不愧是我们的学长,划的重点非常准,几乎所有考点都被你给我们点到了!”

刘鹏程使劲点头:“是呀,王老师,是呀!你难怪能在77年考上大学,你太厉害了。”

“每一张卷子下来后我通读全卷,然后就立马信心十足,我感觉这不是在高考,这是你在给我们出题!”

王忆平静的摆摆手说道:“因为我给你们划得重点多,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考试的考点一定在课本上,只不过可能不是你熟悉的方式。”

“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只要你掌握了基本功,那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什么也难不住你们!”

这话说的大义凛然。

其实他心里很虚。

因为他当时是拿着今年高考卷子来划重点的!

按照这年头的规定,泄露高考试题要枪毙!

不过现在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时空穿梭或者重生之类的脑洞,王忆已经用他的新一届大学生身份制造出了足够的威慑力,没人怀疑他的能力。

特别是王向红。

王向红上去问道:“你们平时跟着王老师学习来着?”

林关怀说道:“王支书你不知道,我们的考前系统化复习,就是王老师手把手给负责的!”

王向红一拍大腿说:“难怪啊!我不是说大话,你们两个走运了,找了王老师来给你们教学!”

“我是王老师的长辈,可我举贤不避亲,我说句实在话,王老师教书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厉害,绝对的顶呱呱!”

刘鹏程说道:“对,王老师教书的本事太厉害了,我听教育局的朋友说,王老师把你们小学给教成了全县的……”

“别说!别说!”王向红哈哈大笑,“原来你也知道这件事了?”

“先不要说,王老师想要保密,这件事要保密!”

刘鹏程疑惑的看向王忆。

王忆笑道:“开学的时候我再把这个消息告诉学生,同时给他们颁发奖状、给他们颁发点礼品,等于是给他们新学期鼓鼓劲。”

刘鹏程恍然大悟。

大胆抱着双臂问道:“什么事要保密?还有什么机密吗?”

王向红斜睨他。

他便尬笑道:“哈哈、哈哈,我刚才放了个屁,你们听见声音了吗?哈哈,哈哈,难怪你们两个家伙考上大学了,原来是王老师教的呀,这是王老师教得好。”

刘鹏程心悦诚服的扶了扶眼镜,说:“王老师教得好,我真的没想到我能考上沪都戏剧学院,这可是国家的好大学。”

“我当时估分后报学校,本来想来找王老师你的,结果你不在,说你去县一中培训了……”

“别在这里站着说,都进屋,去办公室里聊。”王向红催促他们,又对王东喜说,“去烧一壶茶,算了,天太热了,去门市部买几瓶汽水给咱们大学生同志们。”

现在大学生神气。

只要踏进大学的门口,那户口转为城镇户口,毕业包分配、给干部编制。

现在外岛缺人才,两人毕业后一般是要回翁洲地区的,那时候他们可就不会回到公社或者县里了,基本上是在市里单位上班。

这样到时候生产队去市里办点什么事,或许可以找他们帮忙呢,这是重要的人脉关系。

听了王向红的话,林关怀有些不好意思,刘鹏程更外向一些,说:

“那我们今天就跟着王支书沾个光,喝一瓶橘子汽水。等以后上学了,我打听过了,我们沪都戏剧学院津贴比较高,一个月有25元,到时候我请王支书喝酒!”

一听这话办公室里的人纷纷露出羡慕的表情。

光津贴就有一个月25元?这也太好了吧,不愧是未来的国家干部。

大胆说道:“早知道我也找王老师指点一下,我也去参加高考考一个大学。”

走到门口的王东喜顿时笑了,说道:“大胆你家坟头没长那几根草,你念书考大学?你能行吗?”

大胆说:“怎么不能行?我考不上大本考大专,考不上大专考中专,考不上中专我去拉砖!”

笑声很响亮。

刘鹏程又扶了扶眼镜,兴致勃勃的说:“考大学确实没那么容易,小林知道我,我们都考了不止一次,次次落榜,都绝望了。”

“但是这次王老师一指点,一切不一样了,我参加县里联中的摸底统考时候,次次成绩都不错。”

“最厉害的还是这次高考,考完之后我就告诉我的同学们和同事们,我说我感觉我这次稳了。”

“他们还不信……”

“大刘这次能去念沪都戏剧学院是他运气好,”林关怀抢着说,“王老师可能不知道,咱们江南高考政策跟你们东北是不一样的。”

“你们东北听说是先进行一个预考?预考合格的学生才有资格参加高考,同时你们用预考成绩来做判断进行大学的报名,是吗?”

王忆哪知道是不是?

他似是而非的说道:“先填报志愿再参加高考,根据高考成绩和第一志愿中大学的本年度录取分数来进行招生录取。”

屋里其他人听的满头雾水:“啊?先填报志愿再参加高考?好家伙,这怎么考?不考试不看成绩谁知道自己能考上什么大学?”

王向红沉着冷静的点头:“我听广播里说确实是这样,因为高考成绩是国家机密。”

话题被岔开了,没人追问王忆关于东北高考的体制模式。

林关怀说道:“咱们江南的政策好一些,咱们没有预考有个统考,也叫摸底考试,我们根据这个考试成绩来确定自己在省内、市内乃至县里的排名。”

“因为每个大学在咱们省内、市内录取多少人都是有数的,提前给出指标的,所以我们根据前一年的录取情况和《招生通讯》报纸,提前进行大学的报考。”

“大学报名之后还有一次修改机会,那就是高考结束之后,我们可以根据考试发挥状况给自己估分、重新评估一下自己在省内啊市内的名次,重新修改第一志愿。”

“我的感觉很良好,一直想考华北电力,而大刘不一样,哈哈,他起初填了钱塘师范学院……”

听说有新的大学生来到生产队,队里不少人赶来看热闹,这会围在门口趴在窗口听他们说话。

于是听到了林关怀说起‘钱塘师范学院’,有人便说道:“考师范好呀,师范师范,免费吃饭。”

林关怀笑道:“本来大刘觉得能考上钱塘师范学院就挺好的了,但高考结束后他四处跟人说,这次自己发挥的好,觉得肯定能考出好成绩。”

“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我们同学觉得他太骄傲了,就激将他改第一志愿……”

“我真改了,21号统一改志愿,我本想找王老师帮忙,结果王老师去县一中了,于是我一咬牙直接改成了沪都戏剧学院——那可是名校呢!”刘鹏程说。

王忆点点头:“确实是名校。”

刘鹏程说:“我报考了沪都戏剧学院,然后好多人等着看我的笑话。”

“但我当时不怕,因为还有钱塘师范学院托底呢,我知道我发挥的好,至少能达到钱塘师范学院的录取线。”

“结果27号出成绩,28号公布成绩,我一看,我考了咱们全县文科第二!”

“呀,你小子是榜眼!”大胆急忙的说道。

刘鹏程笑道:“大胆队长你还知道榜眼呢。”

大胆嘿嘿笑道:“我女儿也是榜眼!”

外面好几个社员哄笑:“大胆家三个孩子,状元、榜眼、探花!”

刘鹏程竖起大拇指说:“好名字,这都是好名字!”

王东喜回来送给他们汽水,问道:“你是全县第二,那怎么没去南大北大清华武大兰大这些名校念书?”

刘鹏程讪笑道:“我当时感觉自己考的好,可也没敢想自己能考这么好。”

这事让他也有些垂头丧气。

沪都戏剧学院是一所好大学,今年国家允许大学开设硕士班,这所学校就是第一批拥有硕士专业班级的高等院校之一。

可是对于老百姓来说它没什么名气,别说乡下了,就是城里很多人也不了解沪都戏剧学院。

拿他城里的亲戚来说,他们得知他考上大学后先对他表示祝贺,等知道他被沪都戏剧学院录用后,又疑惑的问:“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怎么去唱戏呢?怎么会去当戏子呢?”

他郁闷的对王忆叹气:“当时我不该怕麻烦你,王老师,我该来找你一起商量一下的,你至少能让我报考个复旦大学。”

王忆暗道你还真幸亏没来找我,我哪会指导你们报考大学啊!

好险啊!

大学生光环差点破灭!

他安慰刘鹏程说:“你无需失落,学弟,你和林学弟都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一心为你们好,所以你们别怪我说话直。”

“你们两个高考考得好,我衷心的祝贺你们。可是你们是发挥的好,还有考前突击的成功,实际上你和小林的知识水平未必与你们高考成绩显示出来的一样。”

“这样你们即使上了那些顶级学府,恐怕要跟上他们的课程——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话说着他又后悔了。

交浅言深。

何必说出这种话呢?

还好林关怀这人实在,他直接说:“王老师,我来找你还正有这方面的担忧,我觉得我的知识水平不太够,虽然我高考成绩比较高,可是我的实际水平好像挺低的。”

刘鹏程也说:“对,我们俩想在念大学之前,就是还有二十天左右,跟王老师你再继续学习一下。”

王忆问道:“你们有这个想法?这……你们两个很厉害,很谦虚呀。”

很有自知之明这话他没好意思说。

刘鹏程叹气道:“唉,本来我俩高考考的好,心里很得意,但是这个月初市里组织了文理科高考前五十名的学生在沪都参加了一个为期三天的活动。”

“然后这一共一百个人,去了99个,有个姑娘没来。然后活动中同学们经常讨论学习、讨论国家大事,然后我们发现我们两个跟其他97人差距很大……”

王忆恍然大悟。

这俩小子是让现实给毒打过了。

王忆说道:“好,正好暑假里我们的教室空着,欢迎你们来与我共同学习。”

他又拍拍刘鹏程的肩膀问:“你先别沮丧,先告诉我,你去沪都戏剧学院念了什么专业?”

“导演。”刘鹏程说。

王忆说道:“好家伙,你运气好,选了个好专业,上学之后你好好念书,正好我准备进军咱们国内的文学界,以后说不准可以我写你来拍电影、拍电视剧。”

“到时候咱们让外岛的乡亲们看上咱俩搞出来的影视作品!”

刘鹏程听到这话顿时来劲了,笑道:“好!”

他又迟疑:“但是三年时间能学会拍电影拍电视吗?”

王忆问道:“三年?你们学制短?”

刘鹏程说道:“对,学制短,不是你们的四年,是三年。”

“实际上80年、就是前年,我们学校召开了导演专修班,那个更短,才两年,可惜是面向成人教育的,我们必须得念三年。”

他们正聊的不亦乐乎。

黄庆两口子忍不住了:“王老师、王支书,咱们不是在说怎么抓骗子吗?”

王东喜不客气的说:“抓骗子那是——那是必须的。”

王向红猜到他想说什么,于是提前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改口。

林关怀不好意思的说:“好像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打断了你们的正事?”

王忆说道:“不,你们来的正是时候,特别是你林同学。”

“怎么回事呢?我们队里准备把电力系统给升级一下,用大功率发电机来发电,所以需要你帮忙给我们生产队的电网重新搞一搞。”

林关怀说:“你们这个脚蹬发电机功率确实不行,电压也不稳定,其实很损耗灯泡寿命的。”

“现在你们要换上柴油发电机吗?柴油发电机虽然耗油,可是功率大、电压稳定,确实是好个好选择。”

王忆含糊的说:“差不多吧,你先去我们队里转转,把现在的电网情况捋一捋,后面我跟你详细的聊聊。”

话题转回来。

他对黄庆夫妇说:“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就是那啥,刚才说到了谁知道你开了一百五十元工资这件事,你们都说没人知道?”

黄庆说:“真的没人知道!”

黄庆媳妇直接诅咒发誓:“王老师我敢说,我要是撒谎了,那叫我下山摔死、出海淹死……”

王忆摆摆手:“我不是不相信你们,而是我发现了一个突破口,这件事出现突破方向了。”

“你们听我分析,骗子知道你们家里恰好有150元,也知道你们家的具体位置。”

“可是黄庆同志离开大码公社后再没有跟人说自己开支的事情,你们婆媳也从没有把钱的消息透露出去。”

“那么骗子怎么知道的?”

“真相只有一个!”

王忆指向大码公社:“黄庆同志是从亲戚手里拿到的钱,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透露出你家有150元钱的事是从你亲戚口中透露的。”

“但具体是你亲戚把消息透露给了骗子还是说他透露给了什么人,什么人又告诉了骗子,这点还不能确定。”

“总之事情跟大码公社有关,咱们得去找你家亲戚!”

逻辑捋顺了。

黄庆恍然的说:“对呀、对呀,王老师你说的太有道理了,骗子怎么会知道我家里恰好有一百五十块?”

“真的不能是观音娘娘给他托梦或者他掐算出来的吗?”他媳妇疑惑的问。

王忆再次听到这话就不觉得这娘们被骗有什么奇怪的了。

就现在好些农民的愚昧劲,他都恨不得自己去当骗子,把22年电信诈骗那些套路拿过来他可以诈骗全球!

抓骗子,事不宜迟。

王忆让王向红找几个对大码公社比较熟悉的社员,他们马上就得去大码公社。

他又把情况跟林关怀和刘鹏程说了说。

林关怀要忙电路的事,刘鹏程这边自告奋勇:

“我是县广播站的优秀广播员,也是今年单位的劳动标兵、去年还是单位的优秀党员,那我不能坐视不管,我要帮你们一起去抓不法分子!”

王忆说:“这个没必要吧?”

刘鹏程说:“很有必要,我认识大码公社的领导,也在大码公社开展过一些宣传工作,带上我吧,最不济我可以跑腿呢!”

他跟大码公社领导认识,这关系挺有用的,于是王忆把他也带上了。

没顾上吃午饭,一行人乘坐天涯三号发兵大码公社。

王东峰在船上。

王忆问他道:“你对大码公社挺熟悉的?哦,对,你准丈人是大码公社曹园生产队的。”

王东峰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咱们这次就是要去、要去曹园生产队!而且要找的人,就是你说的那个我的‘准丈人’!”

王忆吃惊。

王东峰也吃惊:“你不知道金兰岛黄家跟大码公社曹园生产队的黄家有亲戚关系?我娘就是通过金兰岛的黄春联系了黄标——就是黄瘸子。”

王忆还真不知道这回事。

他努力的回忆着过往,说:“我怎么记得,你跟黄瘸子闺女的姻缘是你大舅给帮忙联系的?”

王东峰说:“我大舅跟黄春是结拜兄弟!”

王忆挠了挠头。

这关系可够乱的。

黄瘸子现在是曹园生产队乃至于大码公社的知名人物,甚至在县里都有点名气,他是改革开放致富标兵。

改革开放短短四年,他家里头已经置办上了一艘机动船、改造了一艘木船为机动木船,并承包了一片海域搞养殖,养淡菜、养海参、养鱼虾,搞的是热火朝天。

曹园生产队跟天涯岛相仿,也是一个位于一座小岛上的村庄,一座码头从岛上伸展入海,他们赶到的时候恰好黄瘸子在码头的船上收拾东西。

黄庆急忙挥手:“六叔、六叔,你在这里呀?”

黄瘸子名叫黄标,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

他天生一头自然卷、皮肤黝黑但有光泽,穿着打扮跟外岛的渔民很不一样,穿着的确良上衣、的确良裤子,整个人收拾的干净利索。

听到黄庆的声音他眯着眼睛往这边看,诧异的问:“阿庆呀?你这是坐了谁家的船?呵,这是好船,这船真漂亮。”

天涯三号靠上去,黄庆利索的跳上黄标的船,说道:“六叔,有点事想问问你,咱能不能去你家说说话?”

黄标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说:“能是能,你有什么事要问我?上半年另外三个月的开支吗?这说好了是八月十五给开的。”

黄庆一听这话脸色黯然下来,说:“六叔我知道,不是这个事,是别的事,有别的事我跟你说。”

“另外还有三个朋友也跟我一起去你家里,这一位是咱们县广播站的刘鹏程同志,他刚考上了大学,成了大学生。”

刘鹏程矜持的跟黄标点头打招呼:“黄大叔,咱们以前见过的,你还有印象吗?”

黄标看到他后露出高兴的笑容,说:“有印象有印象,你给我写过通讯稿,报道过我的先进事迹。”

王忆沉默而仔细的打量黄标。

从他见到黄庆第一眼开始到现在,他表情上没什么异常。

王向红从驾驶舱里露面,黄标顿时又认出他来,招呼说:“呀,你这是王支书啊?王支书,咱们好久没见面啦。”

因为黄标曾经谋划着让王东峰去他家里做上门女婿,这事让王向红挺不爽的,所以老支书不给他好脸子,只是严肃的冲他点头算是打招呼。

他们三人跟着黄标上码头,黄标左腿有问题,走起来一瘸一拐。

这样王忆挺佩服他的。

在完全靠身体素质吃饭的海上,这人在有一条腿残疾的情况下置办下如此产业,当真是一个厉害人物。

黄标家在村头上,是一座砖瓦房,崭新的砖瓦房,窗明几净、大门板大窗户,一看就是这两年刚建起的房子。

房子有坐北朝南的正屋,垂直了正屋在东西两边是各有一座厢房与之相连,三座房屋连在一起,都是平房顶,这样可以拿屋顶当晒场。

与寻常的渔家海草房相比,这房子不光高大壮丽而且院子空间大,刨除两座厢房后还有一个大院子,一条碎礁石铺就的小路通进主屋,两边都是泥土地,一边种花一边种菜。

此时是入秋了,花朵绽放、蔬菜繁茂,整个房子里头真是活力四射。

王向红默默地打量着这间新房子,眼神热了。

这种砖瓦房,真好!

要是队里以后家家户户都住上这样的房子……

不敢想不敢想!

相比热闹的院子,黄标家里冷冷清清,他们进屋后黄标忙着泡茶,但看看天气又说太热,去拿出来几瓶汽水分给几人。

他不无炫耀的用遗憾语气说:“可惜队里还没有通电,否则有了电可以买一台雪花牌或者万宝牌的冰箱,那样大热天里就可以喝上冰镇汽水了。”

王向红微微一笑。

我们生产队已经通电啦!

黄庆可没心思喝汽水,他哭丧着脸说:“六叔,我家里出事了……”

“啊?”黄标顾不上炫耀,登时急眼了,“你家里出什么事?我嫂子还是孩子出事了?”

黄庆把媳妇母亲上当受骗的事说给他听。

王忆抽空子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你还不知道阿庆家里被人骗了钱的事?”

黄标说:“我不知道呀,这事没有传到我们这里,月初阿庆回家探亲后再也没有往回递消息,我还以为他就是要歇半个月撩完海蜇再回来。”

这反应没有问题。

黄庆原原本本的又把家里上当受骗的事给说了一遍。

黄标听完后愤怒的说:“这些狗比骗子——你说我嫂子还有你媳妇也是放,算了,这骗局仔细想想挺厉害,不能怨她们妇女上当受骗,咱们大老爷们突然遇到这些事也得麻爪。”

“那你报警了吗?治安局的同志怎么说?”

黄庆说:“我在治安局里挂着号呢,我哪敢去报警?”

黄标一拍桌子说:“一码归一码,一百五十元不是小钱,你怎么能不报警?你可以领着你媳妇躲起来,让我嫂子报警啊!”

王忆点点头。

这话在理,难怪都说黄瘸子精明,他一句话就点出来一个他们之前都没有想到的细节问题。

黄标继续说:“你听我的,你领着你媳妇孩子到我这里藏起来,让我嫂子去报警,而且别在你们公社报警,去县里治安局报警。”

“咱们治安局上个月来了新领导,叫庄满仓,这人我听说过,他本来在市里干侦缉,是个想干出成绩的好干部,他要是知道这事肯定会上心。”

黄庆不敢跟警方打交道,乡镇治安所他都不敢去何况县里的治安局?

他依旧哭丧着脸说:“六叔,我现在想看看能不能通过咱们自己的关系抓到那两个骗子,我请了王支书和王老师帮忙……”

黄标看向王忆,恍然道:“噢,我说这个青年器宇轩昂、一举一动异于咱老百姓呢,原来你就是天涯岛的大学生老师王忆?”

他客气的跟王忆握手,对他表现的大为殷勤,不动声色的把丰收烟换成了苏烟。

黄庆已经把背景介绍完了,这样王忆说话,把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

黄标听后连连点头:“王老师的话说到点子上了,确实,那两个骗子是冲着你家的家底去的,他们肯定是有数的。”

“你们一家三口没把消息传出去,那就应该是我这里传出去的,我这里确实传出过消息——这事怨我,这事得怨我!”

自从见面,黄标的表现让王忆忍不住心生好感。

本来因为算计王东峰娘俩加上队里人的评价,他对黄瘸子此人印象不佳。

在他来时,他以为黄标会是一个邋里邋遢的六十来岁老汉,瘸着一条腿、为人处世精明又圆滑,擅长算计人,自己日子过的稀里糊涂、一塌糊涂,只是钻钱眼里很会赚钱。

结果接触下来黄标给他的印象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这是个能人。

黄标这边继续说:“我仔细想了想,我确实把阿庆的收入说出去过,怎么回事呢?”

“就是前几天的时候我们公社的老枪买了一艘新船,他请了个杂耍戏班子来庆祝,当时招待戏班子班主的时候需要有人来作陪,找了我们几个发展较好的朋友过去了。”

“当时喝了酒,有朋友上头了,讽刺我说我这个人抠门、铁公鸡,然后我把阿庆的情况说了出去,说出他的工钱还有给他先开支的事。”

黄庆下意识的指责他:“六叔你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候犯糊涂?”

“嗯?”黄标歪头看他。

他顿时低头老实下来。

王忆琢磨了一下,问道:“那个戏班子的戏,你去看过没有?”

黄标说:“去看了,舞弄杂耍的,挺有意思的。”

王忆又问道:“他杂耍戏班子里面是不是有侏儒?而且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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