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山脉,一只玄鹰在上空不断盘桓,鸣叫不休。
随着一声哨响,玄鹰一头猛扎入深林中,在一男子肩头停落,一张口,吐出一张封纸。
男子抚了抚它脑袋,玄鹰振翅而起。
…………
唐宁盘坐在房内,屋外敲门声响起。
“进来。”
孔济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份卷宗:“唐师叔,这是郑前辈那边送来的加急情报。”
唐宁接过卷宗展开看了一眼,其上呈奏的乃是关于策反朱茂青事宜的进展。
唐宁如今已正式接任银狐情报站主事之职,全面接手情报站事宜,杜元恺半年前已回归宗门。
他上任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在朱家方面取得进展,这关系到情报站今后的灵石补助,对于情报站来说是头等大事。
他通过情报科了解到朱家两百名子弟的基本信息,一一进行筛选,从中选中了朱茂青作为策反对象。
朱茂青出身不高,父亲名朱玄,母亲原是一侍婢,朱玄酒后宠幸了她,遂生下朱茂青。
朱玄自身修为不高,只有炼气八层之境,朱茂青又是庶出,在朱家的地位可想而知。
他上面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嫡生兄长朱茂华。与朱茂青不同,朱茂华颇受朱家看重,灵根资质颇高。
朱茂青生母是一凡人,被朱玄醉酒宠幸生下朱茂青,逐渐色衰,朱玄本无意与她有什么瓜葛,只是醉酒乱性而已,自然谈不上什么情感,没几年她便郁郁而终。
朱茂青自幼由朱玄发妻抚养,对他颇为苛刻,少有管教,朱玄亦不大关切他,朱茂青在家中地位看似是个少爷,实际上也就比仆人高那么点。
直至他成功蛻凡,步入修士之列,这种情境才有所改善,但比之朱家其他修士亦低人一等。
朱茂青灵根资质中等,贪财好色,口碑颇差,加之出身地微,在朱家颇受排挤,被安排到天骄阁当管事。
天骄阁是专门供修士以耍乐之所,他们培养女修,自幼习得琴棋书画,并授以房中合欢秘术。
朱家在中原之地像天骄阁这样的楼阁足有六七个之多,朱茂青只是其中很普通的一名管事。
早在杜元恺未回归宗门之前,唐宁就开始实行这个策反计划,他派出情报站弟子魏彦前往东牟郡结交朱茂青。
朱茂青贪财好色,又好赌戏,唐宁给了魏彦一笔灵石,让他接近朱茂青,两人在赌戏时“偶然”相识,魏彦卑辞厚币,很快便与他称兄道弟,情好意密。
朱茂青可能在朱家受排挤久了,内心压抑,被魏彦一番热诚相待,亦深自结纳,视为知己,不到一年,两人已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朱茂青只有炼气五层修为,在朱家地位低微不受重视,这个人纵使成功策反,亦于大事无益,以他的身份修为不可能知晓朱家核心机密,唐宁之所以花大把精力策反他不过是为了给宗门一个交代而已。
毕竟是朱家子弟,算是朱家内部人员,想必这条鱼足以松开鲁星弦的嘴,不至于让他找自己麻烦,在灵石补助这个问题上以莫名其妙的理由卡自己一道。
“好啊!魏彦已完全取得朱茂青信任,可以进行下一步行动了。”唐宁笑道
“请师叔吩咐。”
唐宁略微思索了一会儿:“这个朱嫣然为人如何?”
孔济道:“此人刻薄少信,残忍跋扈,朱家七间阁楼,属天骄阁管教最严,死在她手中女子不计其数。但其在朱家后辈弟子颇有声名,天骄在她管理之下收益最高,是以甚得朱家叔伯被器重。”
“不妨就在这个朱嫣然上使点法子,让他泥足深陷,不能自拔。”
孔济道:“我这就给郝昭传信,让魏彦离间他与朱嫣然的关系,加深两人的仇怨。”
“朱茂青贪财好色,又胆小如鼠,只靠挑拨矛盾是没用的,必须得有人推一把,将他置于必死之地,才可为我等所用,此事还是我亲自去办吧!”
“那,站里的事?”
“你和任安协助许道友处理吧!”
“是。”
…………
天骄阁内,两名男子押着一如花似玉,满身伤痕的女子走进一房屋内:“嫣然姐,人抓来了。”
朱嫣然起身走至那女子面前,抚了抚她额前青丝:“小玉,我可对你不薄啊!教你修行,助你蜕凡,供你灵石丹药,你为什么还想着要叛逃呢!”
“嫣然姐,冤枉啊!定是别人陷害我。”女子大喊道
朱嫣然手一翻拿出一个香包:“哦?那这个东西不是你送出去的吗?”
女子面如死灰,嘴唇不断打颤,低着头一语不发。
“带下去,处以极刑,让其他人都看着,这就是不听话叛逃的下场。”
“是。”两名男子应道,拖拽着女子向外走去。
“嫣然姐,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我吧!”女子不断哀嚎。
朱嫣然毫不理会,继续处理手头的账册,直至深夜,她出了房门,对守在屋外的女子道:“我去见六叔,将账册交与他。阁里的事情你们好生看着。”
“好的,嫣然姐。”
朱嫣然出了阁楼,御起飞剑往西而去。
行不到半个时辰,身后一道遁光激射而至,径直朝她方向追来,很快便到了她身侧,其周身光华散去,现出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头戴斗笠的男子身形来。
朱嫣然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妙,正要发问。忽觉周身磅礴的灵力向自己挤压而来,她面色大变,疯狂运转起体内灵力抵抗这如海灵力的侵袭,口中大声喊道:“前辈何人,晚辈朱家朱嫣然。”
话音未落,周围灵力愈加澎湃,似巨山一样向他压来,朱嫣然只觉眼前一暗,昏死过去。
男子灵力包裹着她身体,化做一道遁光而去。
……………
金碧辉煌的房间内,朱茂青与魏彦二人推杯换盏,欢颜畅饮。
“朱兄,这是我上次去秦川之时在望西川阁楼买的灵酒,今日你我兄弟二人不醉不归。”魏彦举起酒杯道
“好,好,好。果是好酒啊!不瞒魏老弟,这望西川灵酒之美愚兄向来是只闻其名,今日托老弟之福总算一尝所愿了。”朱茂青道,两人一饮而尽。
魏彦道:“朱兄知晓愚弟近来气运正旺,赢了不少灵石,本欲请朱兄往那望西川一游,尝尝灵酒炉鼎滋味,但想兄家族事务繁忙,也就罢了此念头。于是托人从秦川买了这几坛子灵酒来,与兄一醉方休。”
“多谢魏老弟,如今啊!也就你还记得愚兄了,什么好事都还念着我一份。”
“朱兄乃朱家骄子,别人想结识还没门路呢!对了,上次在天骄阁听朱嫣然道友言,朱兄不再担任管事之职,不知贵府如今安排朱兄往何地任职?”
朱茂青叹了口气:“现如今闲游在家,族里并未给我安排差使。”
“朱兄门户在贵府中亦不算差,一门四名修士,贵兄长在天南谷坊市任职,颇受重用,何不请他为你一言,谋个好差使。总好过这般闲赋在家,灵石丹药捉襟见肘。”
“不提这些事了,魏老弟,来,咱们一醉方休。”朱茂青举起酒杯,两人一饮而尽。
“话说回来,我可真是为朱兄抱不平啊!不过是借用了一些灵石,就如此重责,连个差使也不与安排。没有谋生的差使,就没有灵石的进账,仅靠每月派发的那点薪酬,连个散修都不如呢!贵府前辈这么做,未免太让人寒心了。”
朱茂青叹气不语,只是饮酒。
魏玄继续说道:“要说此事,还得怪朱嫣然道友,若非她在背后敬献谗言,搬弄是非,坏了朱兄声名,也不至如此。不仅害朱兄禁足三月,丢了天骄楼管事之职,更使贵府前辈对朱兄产生了厌烦之心。”
“那日我俩在天骄阁宴饮取乐,朱嫣然道友说的话连我一个外人都觉得刺耳无比。纵是对外人也不至如此,何况是自家人呢!”
“哼。”朱茂青冷哼道:“这笔账我迟早要与她算回来。”
“朱兄若想报复,愚弟倒有一法子,可使朱兄扬眉吐气。”
“哦?”朱茂青眼神一亮:“什么法子?”
魏彦神秘一笑:“不可说,不可说,到时朱兄自然知晓了。”
朱茂青狐疑的看着他:“朱嫣然这贱人可不好对付啊!本身有炼气九层修为,又颇受六叔信任,魏老弟到底有什么法子?”
“法子自然有,只恐到时朱兄色厉胆薄,临阵畏惧了。”
“哼,我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只要能让她尝受苦头,我有什么不敢的。”
“此事且休提,朱兄,饮尽此杯。”魏彦道。
酒过五巡,两人皆面色微红,又喝了一番,两人酩酊大醉,勾肩搭背脚步摇晃着出了楼阁。
“朱兄,今日乐否?”
“好,好。魏老弟,就此告辞,待下次愚兄手头宽裕了些,请你去那望西川饮宴。”
“朱兄且慢走,这有酒无佳人作陪,岂非无趣,我早已准备了一个绝代佳人伺候朱兄,保证比你原先那天骄阁女子要强。”
“哦?是哪座阁楼的女子?”
“非也,此人不是一般货色,不可枉架,只可屈致啊!朱兄,请随我来。”
“好,我倒看看是什么样的佳人。”
两人御起法器,腾空而去,来到一座深山林中,在一木屋前驻足而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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