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建阳道:“侄儿早已想明白,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不过小可之事,侄儿已不甚在意,大丈夫所追求的是成就大业,无论她怎么对我,我只忍耐不与她争吵便是。”
“嗯。”汉子点了点头:“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你一向自视甚高,看来这些年的确沉下心来了,当初看你那自暴自弃的样子我还有些担忧。”
“你只把这当成是一场交易,双方各取所需,你若对朱云柔心有芥蒂,把她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看待便是。情情爱爱那些事情对于有大追求的人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是。”
“我走了,明日咱们便一起去见朱伯崇吧!”那汉子说道,拍了拍他的肩臂,转身出了房屋。
丁建阳面无表情,继续盘坐而下闭目修行。
好一会儿,一道人影从地底缓缓现出身形,开口道:“我似乎看见你叔父从这里离去,他找你什么事?”
来人正是唐宁,他得到绉应龙汇报后,便离开情报站赶了过来。
“明日要我去见朱伯崇,和他表明态度。”丁建阳睁开双目淡淡道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你要求的事我照办了,这么一闹,朱羽鸣想必在太南谷是呆不下去了,剩下的看你自己。”
“你找的人有没有问题,朱羽鸣那边会不会怀疑?”丁建阳道,他最担心的就是唐宁这边漏了马脚,使他暴露。
唐宁道:“以他的智慧应该想不到这么深,纵使有怀疑也难以查到,执行具体计划的人已经远走,想找到他们绝非易事,你稍微盯着点朱羽鸣就好了,有什么变动立刻告知我。”
丁建阳左手一翻,扔给他一个储物袋,里面盛装着不多不少两万灵石。
唐宁接过储物袋,开口道:“如今本宗已收回了秦川,陇右之地,朱家就更不可能倒向魔宗了,你想通过乾易宗复仇的计划看来是行不通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丁建阳冷笑道:“我从来没有指望乾易宗消灭朱家,我和你们只是合作,你们是为了监控朱家,我是为了雪己之耻,目的根本就不一样,该怎么做我自有打算,不劳你费心。”
“你想要鸠占鹊巢吗?这恐怕不大容易。别忘了,这件事情,你欠我一次。”唐宁说道,身形一缩,遁入地底,行了一日有余回到情报站。
…………………
时光荏苒,一晃又是十年。
这些年里,新港的局势又有了新的变化,乾易宗没有怠慢对尸傀宗的清剿,反而更加大了力度,尸傀宗遗留下来的很多支队伍都被连根拔起。
但在另一方面,水云、青阳两宗与魔宗的战斗并不顺利,特别是水云宗,更节节败退。
双方爆发了数次大的战斗,水云宗都没占到什么便宜,甚至吃了不小的亏。
这些年水云宗修士死伤非少,连高层的金丹修士也陨落了两名,到目今为止水云宗丢了齐国大部分地域。
这等情况之下,乾易宗派出了支援队伍,由罗清水和史名随两人带领诸多弟子支援水云宗一线,这才挡住了魔宗的攻势,止住了败退之局。
现今,水云宗与魔宗相持在奇亚山脉,山脉之南是水云宗驻守之地,山脉之北则是魔宗驻守之地。
而吴国境内形势也不容乐观,青阳宗和魔宗的战斗互有胜负,异常激烈,很多修行家族都投靠了魔宗,魔宗在辖地内大肆招兵买马,一方面指挥那些修行家族子弟前往一线,另一方面招收大量散修。
新港玄门三宗,唯有乾易宗辖下的楚国境内稍显平静,自尸傀宗溃败之后,两名金丹修士当场陨落,余下之人纷纷逃窜,经过这么多年的清剿,许多藏匿的尸傀宗弟子被诛杀。
据可靠的情报消息,当年那名身受重伤的金丹修士,最终也不治身亡,尸傀宗这么多年的发展不仅毁于一旦,而且连老本也搭上了,其宗门内的主力几乎被消灭殆尽。
虽然仍有两名金丹修士逃窜在外,单凭那点力量已经不足以与乾易宗对抗。
………………
千钧山,一声长啸在山林间响起,中气充沛,直冲云霄,久久不绝。满林山鸟受此惊吓,纷纷振翅翱翔。
情报站内,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唐宁盘坐在屋内,双目如湛蓝的大海般清明,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中,他仿佛置身于烟雾缥缈的虚幻世界里,眼前如烟如雾,似梦似幻,朦朦胧胧,看不清楚。
不知过了多久,倏然间,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拨开云雾,光芒耀眼。
这一瞬间,他回过了神,眼前仍然是熟悉的石壁,石桌。
他体内灵海穴中那一片灵力所化的湖泊似有一个石子投入,引起一阵涟漪,水波荡漾。
紧接着,湖泊水面晃动越来越剧烈,转眼间,形成了一个大的风暴。
不知多久,那风暴停歇了下来,他灵力所化的湖泊扩大了一倍有余,体内灵力充沛无比,从灵海穴中奔出,如倾泻的洪水般涌向身体四肢百骸之中。
于此同时,他泥丸宫中神识海也经历了同样的一场风暴,与灵海穴中的湖泊一样,他的神识海不断扩张,神识越发强大。
他感觉胸中堵着的一块无形石垒化作了齑粉,心中畅快无比,极是舒适,因此不自觉的长啸了一声,那声音附含着滚滚灵力,远远传荡了出去。
他知晓,在这一瞬间,自己已突破至筑基后期之境。
此次的突破完全在他意料之外,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他没有任何准备,包括之前他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突破的契机。
可这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让他有一种梦幻之感。
此次他没有遭遇丝毫瓶颈,如同流星划过夜空,一切水到渠成,干净利落,异常顺利。
这种情况他平生以来,只有在突破炼气六层时遇过一次,这一次的感觉比那次却要舒畅的多了,让他忍不住仰天长啸。
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难以言喻,不亲身体会的人是不会知晓的。
他闭上双目,静静享受这份独特的安详宁静。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敲门声响起,唐宁睁开双目,面上犹带着喜色:“进来。”
许清婉推门而入,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贺道:“恭喜唐仙使,顺利突破筑基后期,想来贵宗他日又将增一名金丹修士了。”
唐宁心下亦不胜欢喜,口中仍是谦逊道:“许道友言之太过,能侥幸突破筑基后期已是天大的幸事了,哪敢期盼金丹呢!说实话,就连我自己也没想到能这么快突破筑基后期,现在想想还觉得不可思议呢!”
许清婉微微一笑道:“唐仙使此言未免有些言不由衷了,当年我方突破筑基中期,你尚且说金丹指日可待,怎么如今落到自己身上,却这般谦逊起来了。”
唐宁笑而不语,过了会儿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只是方才听见一声长啸,下面弟子们都议论纷纷,还以为出了事,于是过来看看。”
唐宁道:“我听说前些日子许启元特地出了一趟宗门来探望你,有这事吗?”
许启元五年前蜕凡成功,这小子资质的确不错,当年测仙石验出其灵根资质属上中等,蜕凡成功后,享宗门甲级中等资源,目今在情报科联络处任职。
若非当年朱虚早已跟任调部打了招呼,这等资质的弟子还不一定轮得到戒密院呢!可能早已被三殿各部抢走了。
许清婉笑了笑:“是,我已经斥责过他了,让他在贵宗好好修行,谨遵贵宗法规,没事不要出山门。”
“那倒也没必要,他既念着你的情,想来探望探望你,也无不可,宗门内修行甚是枯燥,我是知道的。”
许清婉没有说话,唐宁却看出来她似乎有什么心事,欲言又止,于是问道:“怎么了?有话要说?”
许清婉犹豫了一会儿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上次他来的时候,告诉我说,杜仙使似有意将他收做徒儿,询问我的意见。”
“哦?那你怎么说?”唐宁神色不变,心中却在思量。
杜元恺寿元无多,晚年想招收个徒儿倒也无可厚非,问题是他应该知晓许启元是自己推荐入情报科里。
在宗门里,这种关系都是非常明确的。
即谁推荐、谁担保,谁负责。
这种标签是明显的,就好似当年唐宁被罗清水推荐入情报科,那在外人眼里,他就是罗清水的人,不仅鲁星弦这样认为,朱虚、孔繁星也是这般看待他的,哪怕他从来没和罗清水私下会过面。
许启元是自己的人,杜元恺心里肯定是明白的,那为什么偏偏收其做徒儿?是爱才?看重他的天赋资质,还是别有所图?
唐宁一时间也想不明白杜元恺的目的,或许真的仅仅是爱才吧!但无论如何,得和自己打个招呼吧!毕竟是自己的人,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挖走了,未免有些不大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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