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宁道:“他们三人的情况,你比我了解,你觉得从谁身上下手最为合适?”
萧惠邵指着左侧画像之人道:“我认为他是最适合的人选,一者,他修为较低,哪怕我们计划出了差错,也能应付的过来。”
“二者,我和他最为相熟,了解其为人喜好,可针对性指定计划。”
“三者,他对我尚算信任,方便我们引他一步步走入圈套。”
唐宁见他毫无犹豫便指出让自己朝夕相处的同门师弟做替罪羔羊,特别是那一句“他对我尚算信任”说出口时,神情毫无表化,对此人的自私薄情算是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当初佟全安策反他,便是诱惑他杀了胡虚范的亲孙,可见此人之冷血无情。
这样的人绝对不会心存什么感激之情,现在之所以为宗门效力,不过是把柄受制于人,形势所迫。他日一旦有机会,肯定会反水报复。
此时两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唐宁虽心底反感他的为人,也不得不与他协同合作。对他提出的人选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怎么将他引入圈套,你有计划吗?需要我做什么?”
萧惠邵道:“我已思得一计,或可一试。”
“说说看。”
“想要将这一切转移到他身上,首先需得将他引出虚枢山,否则一切空谈。我们这样……”萧惠邵开口说道,将所思之计吐露。
唐宁只是微微点头。
“事关重大,不能有半点差错,否则你我死无葬身之地,此事可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以免露出破绽。”
唐宁道:“我知晓。”
“那一切就拜托了,魔宗已经盯上了我,正在展开调查,今后我们尽量少碰面,以免被追踪。”
“我若需你协助,怎么和你取得联络?”
“你可回禀贵宗佟前辈,他知道怎么联系上我,还有,你在此地行动小心一些,别被人认出来。”
“你放心,我自有法子隐藏身份。”
萧惠邵出了城隍庙,化遁光而去。
唐宁施了个术法,数团火球打在章迁身上,将其尸首焚化,戴上面纱和披风,身形一缩,遁入地底,朝西南而去。
………………………
虚枢山,青色光幕之外,一只玄鹰在上空不断盘桓鸣叫。
不多时,只见光幕消融一个缺口,玄鹰双翅一阵,朝里扑去。
光幕之内,一名身材挺拔的男子手一招,玄鹰径直而下,落在他的肩头,口中吐出一张纸条。
男子接过纸条,挥了挥手,玄鹰振翅而起。
男子展开纸条看了一眼,身化遁光而去,约莫盏茶时间,来到一间洞府前,手一挥,一张符箓递了进去。
很快,浓雾翻涌,腾出一条小道,男子走了进去,来到洞府主室间。
内里,一名脸色白净,鹰目薄唇,眼神阴鸷的男子正盘腿而坐,正是张子峰:“周师弟来了,坐吧,事情查清楚了吗?”
周姓男子依言入座,将手中纸条递给他道:“刚传来的消息,经过手迹对比,可以确定,咱们截获的那张字条是乾易宗戒密院院主佟全安所手书。这是咱们安排在乾易宗内部细作送出来的佟全安曾经的命令手迹。”
张子峰接过纸条,手一翻,从储物袋中又拿出一张纸条,铺在桌面上,两相一对比,两张纸条内容虽不同,但细看之下,字迹笔法却是一模一样。
张子峰微微一笑:“果然是乾易宗高层的手书,看来我们的推断没错。”
周姓男子点头道:“现在基本可以肯定,上次的押运队伍被伏击被不是偶然,宗门内确实潜伏着这么一号人物,佟全安所传信的这个人,应该就是上次泄露我们押运队伍信息的人。”
“能够让他亲自手笔联络之人,身份一定不低,在我们内部也就那么几个人能够知晓押运队伍的动向,范围很小。”
张子峰手一翻,掏出一份卷宗,展开在石桌上:“这是所有知晓那次物资押运具体动向的人,总共二十一人,其中十三人都是本宗修士,包括七名金丹修士。”
“本宗新来楚国未久,之前与乾易宗从未接触过,他们不大可能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就能策反这个级别的修士,所以基本可以排除这十三人。重大嫌疑人只在这六人之中。”
张子峰手执玄笔在上面一划,将卷宗上右侧六人姓名圈了起来。
分别是胡虚范,杨休元,萧惠邵,贾世泰,杨文秀,郑巍。
“这两人我们不用考虑,交给师叔和掌教负责。”张子峰将胡虚范和杨休元名字划去:“其余四人之中,周师弟,你原是尸傀宗弟子,和他们较为相熟,你觉得谁可能性更大一些。”
周姓男子道:“这个可说不好,我与他们都是泛泛之交,胡师叔本属中原支派,杨师叔原属华南支派,后来宗门整合,才合而为一。各支派弟子之间本身并没多大交情,平常各行其事。”
说到这里,他微微叹了口气:“造化弄人啊!我们总坛为宗门整合出力最多,没想最后总坛几名金丹修士相继陨落遇害,现今他们倒是反客为主,执牛耳以号令宗门弟子了。”
张子峰道:“周师弟勿需忧愤,现原尸傀宗弟子中受宗门最信任的就是你了,若你能晋至金丹,本宗一定全力支持你掌尸傀宗大权,你本是侯掌教徒儿,重掌尸傀宗可以说名正言顺。”
周姓男子道:“多谢郑掌教的支持和信任。”
张子峰道:“你原是负责乾易宗情报一类事宜,我们幽魅宗初来乍到,在乾易宗没有消息来源,全靠周师弟的信息渠道。能否从你们安插在乾易宗细作入手,在其内部找找线索?”
周姓男子摇头道:“我们安插的细作远不到那个级别,若我师傅还在,或许可以试试,他有单独的内线联络渠道,但他死之后,这条渠道就断了。”
“既如此,只能看靠我们自己了。”
“我想张师兄不会只是坐等消息,必然掌握了相关一些线索吧!”
张子峰笑了笑:“实不相瞒,早在监察队成立之初,我就在秘密调查这些人了,并且将重点放在了这四人身上,只是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在截获了山洞里玄鹰传信的那张字条之后,我又重新盘查了一遍。”
“他们的联络地点既然在那处山洞,必然要离开宗门,前往彼处发送消息。”
“而在押运队伍出发之前的那段时间里,萧惠邵,贾世泰和郑巍都外出过。”
“唯有杨文秀没有出过此阵,所以可以暂且先排除杨文秀。”
“在我们截获玄鹰的传信之后,这么多日,一直没有在山洞守到前来接收消息的细作,我想他肯定有别的渠道,知晓传信被我们截获,因此其必然会去核实消息。”
“在这段时间里,只有萧惠邵和贾世泰外出过,我估计,细作就在这两个人之间。要么就是胡虚范和杨休元,我已经派人紧盯着这两个人了。”
他话音方落,腰间储物袋一阵颤动。
张子峰手一翻,拿出黑色阵盘,微一拨弄,一张符箓自外穿梭而入,被其摄至手中,神识注入其间,一道声音在脑中响起。
“张师兄,你若是他事要处理,我就先告辞了。”周姓男子见另有人拜访,开口说道。
张子峰摆了摆手,微微一笑:“无妨,非是他事,乃调查细作之事,你一道听听,参考参考也好。”
不多时,屋外脚步声响起,一广额阔面男子自外而入,稽首道:“张师兄。”
“吴师弟,请坐吧!”
吴姓男子依言入座。
“怎么样?查清楚了吗?”张子峰问道。
吴姓男子看了周姓男子一眼,颇有些欲言又止。
张子峰道:“周师弟是我们信得过之人,吴师弟不必忌讳什么,只坦诚相告便是。”
“按张师兄的吩咐,我们去调查了萧惠邵,贾世泰,郑巍三人,今年二月至三月之间的行径,现已基本查明了。”吴姓男子手一翻,拿出一纸卷宗开口说道。
“二月初六,萧惠邵师兄出了大阵,受胡师叔之命前往各家族收缴灵兽。当晚,他到了陶家,和陶家家主宴饮一场,并入住一宿,第二日点阅灵兽。”
“于七日午时左右离开陶家,酉时到达孔家,入住一宿后,翌日午时离开。”
“八日,他在吕家点阅灵兽,九日,在陈家,后来又一次去了郑家,方家,袁家,潘家,张家,罗家,最终于十五日回归宗门。”
“二月初八,贾世泰师兄出大阵,收取秦川东南地带,各个赌坊的分红。”
“当晚,他到了玄华山赌坊收了一万灵石,初九到婺灵山赌坊,收了一万灵石。之后,又去了羽方山赌坊,宣华谷赌坊,云天谷赌坊,于十三日回归宗门。”
“二月初九,郑巍出了大阵,前往太南谷买了一万灵石的丹药,我们找太南谷坊市人员核实过,他是十一日到的坊市,十三日回归宗门。”
张子峰微微点头:“只有这些吗?”
吴姓男子道:“目前只能查到这里,至于他们中途有没有去过那个山洞,没人知晓。”
“另外,山洞里的那只灵兽,我们也做了调查,其名赤睛炎狼,以虎豹等血肉为食,我们查了这三个人,没有发现他们有饲养灵兽。我来之时,萧惠邵师兄已回归了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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