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元恺所说的张昌、冯彦二人,乃是跟随郑威身边帮助其处理情报事务的弟子。
张昌本散修,冯彦乃宗门弟子,这两人一明一暗安插在郑威身旁,冯彦在明,张昌在暗,一则帮助他处理事务,二则监视他动向。
吕光道:“唐师弟,这件事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唐宁道:“吕师兄的意思呢?”
吕光道:“这个人不能再留了,他在情报站多年,对于我们的底细十分清楚。不管是逃离新港,还是背反魔宗,既有了叛逃之心就不能再容他了。”
唐宁道:“我意还是秘密处理吧!尽量不要扩大影响,以免造成人心动荡,对外就宣称他已叛逃新港外。”
吕光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此事我想由你亲自去处理,你意如何?”
唐宁道:“我需要先向殷师叔汇报此事。”
“好,我同你一道去。”
两人起身出了大殿化遁光腾空而起,行不多时,来到一座洞府前,吕光一挥手,符箓没入浓雾内。
唐宁之所以要求先向殷庆元汇报此事,是因为担心中了吕光、杜元恺设下的套,自通风报信那件事后,他明白了内部斗争的残酷,故而事事谨慎。
诛杀一名情报站管事可不是小事,万一到时候追究起责任来,吕光、杜元恺反咬一口,自己岂不吃了哑巴亏?先向殷庆元汇报,哪怕以后再查出什么事情也和自己无关。
不多时,浓雾内一道遁光闪出,现出一身形魁梧,光额阔面男子,乃戒秘院直属司王千元,他稽首道:“吕师兄、唐师兄,殷师叔请你们入内。”
三人入了里间,来到一屋室间,唐宁、吕光二人向殷庆元躬身行礼道:“弟子拜见师叔。”
殷庆元微微点头:“坐吧!什么事儿?”
两人依言入座,吕光开口道:“今日接到银狐情报站主事杜元恺师弟的禀报,情报站管事,散修郑威即将叛逃新港,他手中掌握着很多我们安插、潜伏、策反的细作底细,一旦泄露,损失惨重。”
“因此我与唐师弟商议,欲将其秘密处决,特来向师叔禀告。”
殷庆元问道:“这个郑威什么修为?叛逃的消息从何处得来,可靠吗?”
吕光道:“郑威乃是筑基初期修士,道丁六六九年加入的情报站,道丁六九四年筑基成功,成为情报站管事,负责情报站对外的具体事务。”
“消息是我们安排在他身边的弟子提供的,他已在断脊山坊市交付了灵石,将于六月二十五日乘坐商船离开新港,前往火猿岛。坊市的内线弟子提供了他的签字画押,确定是他本人无疑。”
殷庆元点头道:“既如此,你们准备如何处理此事?”
唐宁道:“他现在仍在情报站弟子监视之下,由我出手秘密处决此人。因情报站现今有三位管事,都是散修,为免人心动荡,造成大影响,我们商议对外就宣称他已叛逃。”
殷庆元道:“我新到戒密院未久,有很多机密事宜都不甚了解,你们既然议定,就这么办吧!回头写一份详细卷宗报告交给我。”
“是。”两人应道,告辞而去,出了洞府,吕光说道:“唐师弟,事不宜迟,你这就和杜师弟一道前往情报站秘密处决此人。”
唐宁点头道好,回到议事殿,同杜元恺一起出了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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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宣成郡城东百八十里的一座道观内,一名方面大耳男子来到大殿前,敲响房门。
“进来。”内里浑厚声音传来。
男子推门而入,躬身行礼:“郑前辈,这是杜师叔那边传来的消息。”
郑威接过卷宗,展开一看,眉头微皱,原来是杜元恺让他回站里,说有要事商议。
郑威心下狐疑,他已决心离开新港,逃离乾易宗控制,过此余生。
他实在厌倦了这种生活,多年以来他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除了满鬓双白,虚度年岁,修为仍是停滞不前,眼看心心挂念的女子修为一路高歌猛进,而自己却原地踏步,面容亦越发苍老。
他明白,自己已没有任何希望,他只想在剩下的岁月中平静的了此一生,不再为闲杂琐事挂心,无需整天小心翼翼。
他受够了这种日子,特别是当他确定许清婉无意于自己时,他就已决心离开新港,因为这里再也没有什么值得他可留恋的了。
以他的修为,要想离开新港,只有两个办法,要么通过传送站,要么乘做商会的商船。
新港唯二的两座传送站都控制在玄门手中,乾易宗与他们同气连枝,若自己通过传送阵远走的话,难保不被他们提前察觉,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走商会的路子比较保险。
于是到断脊山坊市,订了前往火猿岛商船的票,只等两个月,便乘做商船离开。
此时杜元恺突然传信有急事商议,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走漏了风声,杜元恺引诱他去情报站,是为将他捉拿。
郑威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情报站一趟。
一者,离坊市商船到港还有两个月,他若心虚不去必露马脚。
二者,若是消息已经走漏的话,杜元恺可以直接来此捉拿自己,没有必要特意让自己跑情报站一趟。
他缓缓起身,出了大殿,化遁光而行,一路上总觉心神不宁。
行不到一刻钟,忽然身后一道遁光激射而来。
郑威回头一看,霎时间面如死灰。
身后之人面目清秀,不是别人,正是唐宁。
一瞬间,他已明了,必是自己要逃离新港之事,走漏了风声,杜元恺的书信只是为了将自己引出道观,唐宁早在暗中埋伏,监视着自己,此来正是为了捉拿自己。
两人追逃之间,距离约拉越紧,只有数十丈之距。
“郑道友,请留步。”唐宁开口说道。
郑威怎肯束手就擒,体内灵力狂涌,手中一翻,一银钟迎风大涨护住己身,向前奔逃。
唐宁见此,心下一声暗叹,手中一翻,一金色伏魔杖迎风大杖,凌空击下。
与此同时,他在灵兽袋上一拍,一道白光闪出,小白蛇身形迎风暴涨,化作六七丈大小,身形两三个闪烁之间,到了郑威上方。
轰隆一声大响,金色伏魔杖砸下,银钟光芒骤缩,剧烈摇晃,小白蛇一张口,吐出一团灰色雾气,将银钟及郑威包裹在内。
行不过一箭之地,只听得一声大喊,那团灰雾停止了移动,内里掉落出一套完整衣物及储物袋来。
小白蛇复一张口,灰雾朝着朝着它腹中涌去。
以郑威的修为在他面前,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不过几十息时间,就已形神俱灭,被小白蛇吞进了肚子里。
唐宁一招手,将其储物袋摄至手中,神识入内一看,里面只有数万灵石,和些许丹药,还有一件下品灵器以及杂七杂八的物品一堆。
郑威在情报站也有数十个年头了,仅仅只有这些家当而已,他不禁想起当年郑威送给许清婉一件青蓝相间的缎带,那可是上品灵器,也不知是其积攒了多少年的灵石才咬牙买下的。
唐宁想到此,微微叹了口气,这又是何必呢!
都已经这么多年了,眼看垂垂老矣,何苦要叛逃呢!
郑威啊!你可别怨我。
早在你想冒险逃离新港之时,就应该料到有今日之后果。
既入了这趟浑水,岂是你说走就能走的。
小白蛇身形一闪,倏忽出现在他身形,要首摆尾,似在邀功。
唐宁抚了抚它脑袋,施了个术法,将其衣物焚毁,而后遁光腾起,离开了此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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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倾盆,狂风呼啸,山顶之上,唐宁背负双手,望着山林惊起的群鸟,不知想些什么,风声吹动他衣角猎猎作响。
不久,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一人须发皆白老者身形,正是杜元恺。
“唐师弟,怎么样了?”杜元恺开口问道。
“已经解决了。”唐宁头也不回答道。
“那就好。”
“那名传信的弟子呢?他知不知晓此事?”
“我已秘密通知他来此了。”杜元恺话音方落,一道身影御剑而来,快步上前,躬身行礼:“弟子冯彦拜见两位师叔。”
唐宁道:“给郑威传消息的时候,还有没有别人知晓?”
“没有,弟子按照吩咐,趁着周围无人才给他送去卷宗。”
“过几日,你写份卷宗传回情报站,就说郑威不知何故,离开道观后一直未归。”
“是,弟子知晓。”
“还有,你私下传消息出去,就说他就叛逃,离开新港。”
“明白。”
“此事属宗门机密,只你我三人知耳,若透漏半分消息出去,你就准备迎接宗门的三部会审定罪吧!”
“弟子不敢。”
唐宁敲打他几句后,遁光腾起,离开了此座山峰。
“回去吧!郑威的事情就到此为止。”杜元恺道。
“是。”
两人各分道扬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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