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宗。”唐宁道:“我可不敢有此妄想,能有个栖息之处就不错了。”
郑宪微笑道:“本部直属队众多修士中唯你一人是清海岛屿宗派的修士,足可见白前辈对你的关照。”
“以你的修为,虽说不上高深,但想要投靠某方势力的话,肯定是够格了。无论是在修行家族势力中当个客卿长老,还是在商会谋个职务,也不会沦落到无处栖息的地步。”
“你之所以仍在咱们联队,除了玄门同盟的纪律外,难道就没有一丝其他想法吗?”
“太玄宗虽位列四大宗门之一,然近年来持续衰败是有目共睹的,对于很多大宗门其实已渐渐失去了实际统治和掌控力。”
“加之这些年连年战乱,死伤不在少数,他们也在寻求变革之道。”
“前些年更是放开了招收弟子限制,陆续吸纳一些与他们有渊源的修士。”
“此次大战之后,无论胜负如何,对于天下格局,势必会发生一些变动,以目今形势来看,牧北妖魔没那么容易解决。牧北这块地界无论如何是很难重归玄门手中了。”
“哪怕能击退他们,青州玄门也势必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为弥补损失,到时候各宗门肯定要大肆招收一批弟子,补充新鲜血液。”
“若果真到那一日,唐道友能坚持到牧北妖魔败退之时,就是你的机会了。”
“我们都很清楚,其实修为,天赋都不是主要因素,真正的决定性因素在于上面有没有人推荐。”
“我可是听说了,尊夫人之师乃太玄宗手握实权的大修士,像这般大人物,要招收个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唐宁道:“希望借道友的吉言吧!”
郑宪笑道:“苟富贵,勿相忘,说不定日后还有仰仗唐道友的时候呢!”
“真有那么一日,刀山火海绝不推辞。不过若是我能活到击退牧北妖魔的那日,而又没能如愿,到时去贵宗求见道友,可别嫌弃我山野之人。”
两人微微一笑,冲淡了先前凝重气氛,天南地北闲聊起来。
……
城廓之上,第四军团高层神色凝重,眉头微皱,眼望着漫天黄雾之中,七道光芒冲天而起,方圆千余里,黄雾霎时间消散,天空恢复晴朗。
但很快,黄雾又再度铺天盖地弥漫了上去,将天地遮掩。
城廓外百余道遁光激射而至,为首一人身形挺拔,英武不凡,径直来到军团长段振宇跟前,躬身行礼道:“牧北联军已攻破玉衡阵,现入了开阳阵中,本部已撤回,请师叔指示。”
“离酉时还有多久?”
“只有不到半个时辰。”
“那就再等等吧!一到酉时,立刻开启接引大阵。”
“是。”男子应道,领着众人身化吨光而去。
军团督查刘仲谋眉头微皱:“以这些妖族的修为实力,纵然借助星象之力,提升大阵威能,想来也困他们不住,破阵是早晚的事.这样下去,最多不到三日,整个大阵就会被一一攻破。“
“而最近的援军至少还需要八九日才能到达,恐怕我们坚持不了那么久,一味死守不是办法,需得变通一二。”
段振宇道:“刘道友有什么妙策?”
刘仲谋道:“妙策谈不上,只是一点建议,我等与其坐失良机,眼看他们缓缓破阵,不如主动出击,拼死一搏,或有转机。”
段振宇道:“刘道友之意,是让我们大军出击,直攻其第三军团大营?可纵使他们派出半数高阶修士以及三个纵队入了阵中,本部仍有七个纵队兵力。”
“以我们人手主动出击,恐怕难以取胜,一旦溃败,牧北联军乘势而入,只怕反倒连累其他三处守军。”
刘仲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牧北妖族本就擅长于野外厮杀,我们在城内布置这么多灵械和阵法,现舍弃坚城,转而野战决胜,是取死之道,愚者尚不为之,更何况你我之辈。”
“反正城外大阵迟早守不住,与其分兵防卫。不如攥紧拳头,先行吃掉他们一部分。”
“我建议集结力量,将第四军团重新召集,杀入阵中,先将他们入阵的三个纵队和那半数高阶修士吃掉。”
“为今之计只有尽量削弱敌人的兵力,才能保证在接下来抗争中,守住此岛。”
“退一步说,歼灭了他们主力,哪怕岛屿被攻占,我们也有机会从西面突围,不至于被包了饺子,连突围力量都没有。”
段振宇沉吟道:“如若我们将驻守城廓南面的几个纵队调来,那南面城廓的防卫怎么办?牧北妖魔定然长驱直入,那我们在南城布置的灵械和阵法岂非成了摆设?”
“且目今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守卫此岛,拖延牧北妖魔攻破岛屿的时间,等待其他诸岛驻军的救援。”
“依靠着阵法我们可以拖延三日,可一旦将南面驻守的队伍调来,南城恐怕一日都守不住。反而不利于整体的布防。”
“仅为了吃掉这一只队伍,而放弃防卫大局,我认为并不妥当。”
“更何况我们哪怕攥紧力量,也只有一个军团兵力,到时候悉数进入阵中,焉知那牧北第三军团不会通过什么法子得到消息,而增兵入阵中,与我们于阵中厮杀?”
“到时可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非但连南面城廓守不住,又放弃了坚固工事的城廓与他们于阵中决战,正遂了他们之愿,此一节不能不考虑。”
“可也不能这般坐以待毙,眼看着他们攻破一座座大阵。”刘仲谋皱眉道。
军团管事方员道:“或可取折中之法,仍留大队在城南驻守,只将一部分修为高深修士调来,入开阳阵中诛杀彼端高阶妖族,人数少的话,进退方便,哪怕妖族举大众而来,亦可从容而退。”
段振宇沉吟道:“方道友,就劳你跑一趟,将城南驻守纵队级别以上一半修士调来,待酉时一到,大阵借助星辰之力威力倍增,我等再去开阳阵中,与其一决高下。”
“好。”方员应声化遁光而去。
……
唐宁矗立甲板,与郑宪正闲聊之间,远处几艘天灵船激射而来,停落在众战船上方。
不多时,白锦堂等人自内而出,指挥众人前往天灵船上,将其上的巨大石箱一个个抬下,随后一一分配给各队。
石箱内装载的自然是各式炮弹,众人将炮弹运至船舱内不提。
………
岛屿西面城墙上,百余道男女矗立于段振宇等人身后,随着时间流逝,月轮高升,天空之顶群星毕现。
城廓之外黄蒙蒙的烟雾中,倏然光芒大绽,七道颜色各异的巨大光柱冲天而起,直接云霄,与北斗七星相连。
段振宇手一挥,率先化遁光而去,众人亦紧跟其后,入了漫天黄雾之中,穿过一扇霞光巨门,来到阵内。
行不多时,便与内里正在破阵的牧北高阶妖族相撞,双方自不多言,眨眼间战至一团,一交手便已至白热化,诸多不可思议的神通显现,只打的空间破灭,天昏地暗。
……
城廓南面,漫天黄雾之中,数道光芒冲天而起,方圆千里内,黄雾霎时消散。
又一座阵法被破,城墙之上第四军团副军团长黄孝眉头紧皱。
城外,百余道遁光激射而至,为首男子上前躬身行礼:“黄前辈,牧北妖族已破了天权阵,现入了天枢阵中。”
黄孝点了点头:“我知晓了,你先去吧!”
“是。”男子应声而退。
“黄道友,妖魔已连破三座大阵,这样下去,恐怕坚持不到一日,这天岗北斗七星阵就要被攻破了,得想想法子才行。”黄孝身后一广额阔面男子说道,乃第四军团管事司马翼。
“敌众我寡,段道友又调走了我们驻守此地的一半高阶修士,此时与他们硬拼不智。”
“与之硬拼当然不可取,但至少得设法阻他们一阻,不能让他们在毫无压力状态下从容破阵。”
黄孝看了他一眼:“司马道友有何妙法?”
司马翼道:“魔宗分为两部同时攻我大阵,一部为妖魔精锐修士,另一部乃其大队修士。我们不必与其精锐修士硬拼,可集结少数修为高深者攻其摇光阵中的两只纵队。”
“采取袭扰之法,不求杀敌,只要不断给他们造成麻烦,不让他们安心破阵即可。纵使妖魔增兵阵中,我们亦可进退自如。”
黄孝略微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吧!就按你说的做,来人。”
“前辈有何吩咐。”一名男子来至其身前行礼道。
“将本部所有纵队管事级别修士召开,我有事吩咐。”
“是。”男子应声领命而去。
……
天光泛白,日轮高升,及至日暮,星光璀璨。
随着时间推移,牧北妖魔大军的进攻越发猛烈,城廓外漫天黄雾中不时有强烈的光芒冲天而起,一座座大阵陆续被攻破。
城外,牧北联军里里外外已将整个岛屿围的水泄不通。
随着一声巨响,城廓南面数座阵坛轰然倒塌,漫天黄雾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天空复归晴朗。
但见下方矗立着大大小小数十座阵脚,呈北斗七星状排列,方圆万里之地,一共四十九座阵脚。
每七座阵脚中央有一座巍峨雄阔的阵坛耸立,这些阵坛要么破碎,要么倒塌,一片狼藉,周边数十支阵旗纷纷折断。
阵法一破,守卫在阵坛周围操控阵法的修士皆遁光腾起,往城廓而来。
城外,牧北大军铺天盖地朝城廓涌来。
城内,众多战船战车腾空而起,越过城廓,迎向牧北大军,在城外组成了一道防线。
城廓之上,上千门巨炮一时齐发,轰隆声响震天动地,漫天炮弹击向迎面而来的妖兽大军。
城外诸多战船战车组成一道道坚实门墙,抵御着妖兽大军。
炮弹攻击之下,众多妖兽灰飞烟灭,半空之中,空间撕裂的黑洞随处可见,空间波纹化作滔天巨浪朝着四方荡漾。
大量妖兽悍不畏死,前仆后继越过爆裂的中心区域,涌向城廓。
很快,妖兽大军便攻到了战船战车周边,双方短兵相接,战成一团。
……
城廓西面,段振宇等人矗立城墙之上,眼看又一座大阵被攻破,众人皆眉头紧锁。
远处,一道遁光激射而至,躬身行礼道:“师叔,城南大阵已破,牧北妖魔已攻至城前,与守备军交上了手,黄前辈请您速派人增援。”
段振宇皱眉道:“还不到两日,牧北妖魔这么快就攻破布置南面的天罡北斗七星阵了?”
“是。”那男子答道:“黄前辈曾组织精锐小队进入阵中试图阻止妖魔破阵,奈何未果,妖魔在连破四阵之后,更加快了破阵速度,分出了三批人手,进入余下三阵中,同时破阵。”
“黄前辈又再度组织兵力进行袭扰,可依旧没有取得太大效果。现妖魔大军已与驻守的几只纵队交上了手。”
段振宇缓缓道:“朱道友,有劳将你部十四军团旗下第三,第四纵队调往城南支援黄道友,务必要再多坚守一天,一日后,你们可以退入城内。”
“但在此之前,无论妖魔攻势多猛,都必须守住,否则城南一破,妖魔直驱而入,随时可以夹击西面和东面的守卫,我们也势必不能久守。”
“好,我知晓了。”其身后一名当年大耳男子应声而去,很快,城内数千战船战车腾空而起,向着南面驶去。
“段道友,你让朱道友他们将十四军团的两个纵队拉走了,待会儿牧北妖魔攻破大阵,只靠本部四个纵队如何应敌?”刘仲谋皱眉道。
段振宇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若是城南失守,我们这里也守不住,先拖一阵算一阵吧!待大阵被破,咱们能守则守,不能守也只好放弃城廓,转守城内了。”
唐宁矗立战船甲板上,眼看远处众多战船升腾而起,乌怏怏朝南而去,心下亦自沉重。
显然,城廓南面已是朝不保夕,否则不可能调动这么多兵力前往,城南不保,城西还能长久吗?
他转头望去,甲板上众人皆面带忧色,气氛十分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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