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几日时间眨眼便过,入夜,繁星似锦,一道遁光激射而至,落至琅琊山光幕之外,现出一名身着仙缘商会两鬓斑白的男子身形。
正是仙缘商会的会长窦清,他手中一挥,符箓没入里间。
约莫一刻钟后,光幕消融一角,内里遁光落下,张懈稽首行礼:“窦前辈,石师叔请你入内。”
两人身形一闪,来到石宽洞府,径直入了里间。
“石道友,叨扰了。”窦清稽首行礼。
“窦道友来了,快,请坐。”石宽微笑道。
两人相对而坐,窦清道:“此次冒昧叨扰道友,实是为敝商会陈轩一事,听闻他被贵宗唐宁道友抓走,不知可有此事?”
“没错,陈玄是唐师弟抓捕来的,咱们多年交情,我也不瞒你, 现如今这陈玄就押解在本队。”
“哦?这是为何?”
“本部弟子王苏权失踪遇害, 他涉嫌杀害王苏权,因此被唐宁师弟所抓捕。”石宽遂将事情来头去买解释了一遍。
窦清皱眉紧皱:“似此般的话, 这件事该如何解决,还望石道友不吝指教。”
石宽微笑道:“我知晓陈轩是道友夫人的外甥,因此在审讯抓捕之时也有心保全他一二,本来唐师弟是要将他带到联队去处置的, 是我给拦了下来, 要是到了联队,交给上头处理,这件事情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只有呆在这里,我还可以从中替他周旋, 事情才有转机。”
“多谢道友, 道友此番恩德,窦某铭记于心。”
“诶!”石宽摆了摆手:“些许小事,窦道友严重了, 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能不帮衬着点吗?”
窦清手中一翻,拿出一个储物袋:“一切就全仰仗石道友了。”
石宽满面微笑:“窦道友这是何必?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既是你的后辈,我当然得力所能及的照拂一二,此本理所应当之事。”
“石道友仁厚仗义,谁人不知?些许薄物,只是聊表心意耳, 还望道友勿要嫌弃。况且陈玄之事还得石道友帮衬, 这上下打点的费用,总不能让道友操心, 否则传出去, 窦某还如何在本亭立足,岂不是让人笑话?”
“窦道友既如此说,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石道友, 依你之见, 此事该如何应付?”
“能大事化小, 小事化了自然是最好的,一定不能将陈玄压到联队去处理, 否则就麻烦了。”
窦清点了点头:“这位唐宁道友不知是什么来头?”
“他是本部直属六队的弟子,我也不太相熟, 只是听闻有些来头,窦道友,你若想解决此事,还得拿出点诚意来才是。”
“请石道友指教。”
石宽道:“这唐师弟与陈玄素来无怨无仇,也不一定是非要整他不可,先前之所以要将他押往联队处理,估摸是有些恼怒陈玄欺瞒,致使其来来回回饶了一个大圈子,白白耽搁很多时日。”
“陈玄这事吧!坏就坏在他不该欺瞒, 现在是有口难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唐师弟也说了,哪怕陈玄所有说的话都有据可查,也只能证明他们两个的确一起同去破阵。”
“至于王苏权究竟是被金背螳螂所害?还是陈玄见财起意?亦或两人早有恩怨, 是精心设计的陷阱?这谁也不能确定,毕竟没有当事的目击证人能证明陈玄的清白。”
“所以这件事的关键就在于唐宁师弟的身上,看他怎么上报。”
窦清道:“明白了, 不知唐道友现在何处?我能否与他见上一面?”
“唐师弟前往“轩堂里市”乾坤商会查证陈玄所说的话去了,估摸得有几日才能回来吧!”
“届时在敝府请他宴饮一番,石道友,你看这样可好。”
“没问题,我会转告他的,对了,此次调查组成员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两名弟子。”
“明白,还请石道友一并转告,请他们务必给窦某一个薄面,光临敝府。”
“好的。”
“石道友,不知我能否见见陈玄?”
“见是可以,不过唐师弟给他设了禁制,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 窦道友可别让我难做。”
“道友放心。”
“那就走吧!”两人起身向外而去。
………………
唐宁一路辗转, 到“轩堂里市乾坤商铺”查证并拓印了一份陈玄购买破阵材料的清单后, 又马不停蹄赶回了琅琊山。
石宽洞府内,两人相对而坐。
“石师兄,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唐宁开口问道。
“我去了一趟宵云岭,地底的确有一座禁制包裹的宫殿,彼时已然崩塌,内里有一名早已坐化的修士尸骸。”
“那金背螳螂呢?”
“已经打听清楚了,六月中旬,本亭北部地带的确有金背螳螂为患,最后被宝玉宗派人给斩杀了,估摸是从宵云岭禁制下方逃出来的那只,唐师弟,你在轩堂里市可有收获。”
“陈玄的确在彼处购买了一些破阵材料,我已将拓印卷宗带回来了。”
“既然一切物证都对上了,证明他所言所虚。那么王苏权应该就是如他所说的一般,是被金背螳螂杀害。我在宵云岭地下亦发现了一摊干涸的血迹和残留的肉块。”
唐宁道:“纵使王苏权真的死于金背螳螂之手,但其遇害总是因陈玄而起,无论如何与他也脱不了干系。”
“况且王苏权是他找去一同破阵的,而他趁着金背螳螂攻杀王苏权之际,没有施手援助,而是趁此机会去偷偷拿宝物,甚至我怀疑他有可能暗中偷施毒手,背刺了一波,好独吞那修士的遗物。”
石宽点头道:“干系自然是有的,不过人毕竟不是他杀害的。我实不瞒你说吧!唐师弟,这个陈玄,乃是仙缘商会会长窦清妹妹的遗子。”
“你也知晓,本部与仙缘商会有些商贸往来,窦清此人,我素知之,为人豪侠仗义,喜结善缘,加之出手阔绰,扶危济困,在本亭也算一个人物了。”
“前几日,他找到我这来了,希望你能够高抬贵手,网开一面,他定有厚报。”
唐宁点了点头,面不漏声色:“原来如此,难怪当日石师兄要阻止我将其带回联队。”
石宽微微一笑:“唐师弟,有一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石师兄有话直言无妨。”
石宽道:“我和窦清也还算有些交情,知晓他为人忠厚仗义,你若能稍微高抬贵手,放陈玄一次,他必会投桃报李,如此,亦是结了个善缘,所谓皆大欢喜。不管怎么说,交个朋友总比结怨要强。”
“王苏权之事,诚为遗憾。你要说和陈玄有关系,那的确脱不了干系,但人既非他所害,又何必一定要拖他下水定他的罪,去枉做这个恶人?”
“损人不利己的事,愚者尚且不为,何况你我之辈。”
“再者,寻宝之事本身就有一定风险。王苏权遇害只能说他时运不济,本领不精。”
“以我之见,此事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唐宁沉默不语,没有急着表态。
石宽见此,继续说道:“窦清在府中设了一宴,邀请咱们前去,唐师弟若无急事处理的话,咱们今日动身如何?”
“就依石师兄之言吧!”
入夜,月朗星稀,仙缘商会总部,城廓之内,巍峨的府宅前,几道遁光激射而至,现出唐宁、石宽、金渊、庄源一行四人身形。
府前早有人在等候,为首之人正是窦清。
眼见四人遁光落下,他领着几人快步上前,满面微笑:“几位道友大驾光临,真使敝府蓬荜生辉。”
石宽道:“窦道友,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本部直属六队唐宁师弟,这两位亦是本部直属大队弟子金渊,庄贤。”
“久仰大名,幸会,这几位都是敝商会的修士。”
几人寒暄了一番,鱼贯入了里间。
内里亭台楼阁,花园水榭自不必说,厅殿之内早已摆好了一桌珍馐美味的灵酒灵食,香气扑鼻,金渊和庄贤两人已被窦清身后几人清往了偏殿招待。
此间只有唐宁、石宽、窦清三人。
“唐道友,石道友,请尝尝敝商会自制的灵酒如何?”三人入座道,窦清开口说道。
身后貌美侍女立刻给甄上了灵酒,三人一饮而尽,酒入喉肠,先苦后甜,沁入心脾,灵海穴亦微微激荡。
“两位道友觉得可还入法眼?”
“嗯,不错,贵商会的雪花玉露酒的确颇有特色,每次品尝都感觉别有一番滋味。”
唐宁亦微微点头。
“来人。”窦清喊道。
外间一名女子推门而入,行礼道:“会长有何吩咐?”
“给两位道友每人拿储物袋装五十坛雪花玉露酒去。”
“是。”女子应声而去。
唐宁微笑道:“早闻窦道友仗义疏才,礼贤下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唐某无功不敢受禄,这份厚礼实在受之有愧。”
四阶下品灵酒,按市场价是五万灵石一坛,仙缘商会这一出手五百万灵石,不可谓不阔绰。
“你们先下去。”窦清挥了挥手。
“是。”三人身后婢女鱼贯出了大殿。
窦清起身给唐宁和石宽各甄了杯酒:“实不相瞒,此次请二位道友来此,乃是想请二位高抬贵手,放陈玄一条生路,他虽做了错事,但并无恶意,还望二位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绕过他这次,窦某不胜感激,今后有什么吩咐,必竭力而为,不敢有辞。”
唐宁道:“此事石师兄已与我说了,陈玄实在糊涂啊!若他当日能够如实交代一切,也就没这么多事了,现在等我们找到了相关证据,他再交代,为时已晚。且他又不能自证当时发生的一切,难免惹人猜疑,我亦是秉公办事。”
“我完全理解,只是希望唐道友能够网开一面,念其孟浪无知,再给他一次机会。”窦清手中拿出一个储物袋递给他。
唐宁不动声色接过,神识入内查看了一番,里间满满一袋上品灵石,约莫一千万左右。
“既然窦道友这般说了,我也不能太不近人情,陈玄的事我只能答应尽量替他遮掩一二,可不敢做什么保证。若是上头看了卷宗调查,另派人下来查证的话,或是一定召陈玄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这是自然,多谢道友。”
石宽微笑道:“窦道友,唐师弟既答应了你,就必然不会食言,你尽管放心好了,公事就到此为止吧!今日咱们只谈风月。”
几人推门换盏,聊不多时,一名女子推门而入,将储物袋递上交给二人,内里一百坛灵酒整齐排列放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