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敲门声突然想起,他睁开双目,起身打开屋室,只见外间矗立着一名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其稽首行了一礼:「唐师弟,叨扰了。」
「邓师兄来了,快请进。」唐宁还礼道,该男子姓邓名裕,乃此间负责伤员病治的管事,亦是太玄宗门弟子。
两人入了屋内,相对而坐。
邓裕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微笑道:「未想唐师弟此次外出,竟一举突破化神中期之境,实在是可喜可贺。」
「侥幸而已,邓师兄,我这次外出一年多,比预计时间稍微长了一点,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没关系,咱们这里又不是前线队伍,出入管理没那么严格,更何况唐师弟本是养伤人员,区区小事更不打紧了。」
「不瞒邓师兄,之前我在元贤县轩堂城联队时,因外出时间超出预计,还被降了职。所以一直担心这次会不会被处罚。」
「哦?竟有此事?贵部的规矩也太严苛了些,看来唐师弟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不过在这里你不用担心,就算有什么事,我会替你遮掩的。」
「我昨天晚间才到,不便去打扰邓师兄,本来是想着今日晚些时候再去和邓师兄报备,没想到你亲自过来了。」
「我早就和护卫殿的弟子打了招呼,若是唐师弟归来,让他们第一时间告诉我。当时你离开本部,说两三个月之间便回,我看你一直未归,有些担心,怕你出了什么意外,还写了书信派人带到贵部查证你的命魂石。今日一早,护卫殿的人告知我此事,我就过来看看。」
「有劳邓师兄挂心了。」
「唐师弟的伤已经无恙了吧!我记得你刚送到这里来时,伤势还挺严重的,下面人说至少得歇养个一年半载才能醒来,没想你伤势恢复的这么快,短短的一年时间,不断痊愈,竟然还突破了化神中期之境,真令人难以置信。」
「我修有一门秘法神通,对于治愈伤势有些许作用,因此恢复的比预料稍微快些。」
「原来如此,对了。」邓裕手中一翻,拿出一个储物袋,递给他道:「这是军团下发的奖赏,因你不在本部,我就替你暂收了。」
唐宁接过储物袋,打开一看,内里有数瓶丹药,一百颗极品灵石,还附带着条文,其上内容乃是军团对于他攻取山获得头功的肯定及赞赏,这些丹药、灵石便是他所获头功的额外赏赐。
「多谢邓师兄。」
「还有你去年的薪俸,也一并下发在本部财政殿,你抽个时间去取就好了。」
「邓师兄,这一年多来,前线战事如何,都还顺利吗?」
邓裕道:「大军已收复了元贤县全境,正向左棕县发起进攻,联军一扫先前颓势,连战连胜,叛军则一连吃了好几场败仗,致使军心大乱。」
「唐师弟也知晓,叛军内部本来就不是一条心,当初镜月宗携裹着玄门反叛,很多玄门都大呼上当,因此固守顽抗之心并不强烈,咱们收复元贤县过程中,很多玄门都是望风而降。」
「加之青州主力战场上,叛军亦是连连败退,青州联军已收复济南郡全境,连上元宗都弃暗投明,兖州方面听说已经快要停战了,这更使得东莱郡叛军人人自危,我看叛军支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唐宁点头道:「没想进展比我想象中还要顺利,这么快就收复了元贤县全境,如此看来,叛军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日了。」
「还有件事,前些日苏渊华师叔前来找寻过你。」
「哦?他来了?可有留下什么话吗?」唐宁面不动声色问道。
「那倒没有,那日正好是我接待的苏师叔,他问及你现在何处?我说你有事外出了,他就走了。」
「他怎么会来这里?」
「苏师叔没有多说,我也不敢多问,他只说听闻你在这里养伤,因此过来看看。」
唐宁沉默不语,他从没有想过,苏渊华会专程来看望自己,难道是有什么事?
可若是有要事的话,苏渊华至少会留下话,让自己归来后去找他,再者说他能有什么要事找自己商议,这根本不可能的事。
莫非是柳茹涵到了青州?
唐宁思来想去,只有这一种可能性。
「未知苏师叔和唐师弟是什么关系?竟然专程来探望?」邓裕开口打破了他的沉思。
「他是内妻的同门师兄。」唐宁没有隐瞒,如实说道,反正这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
「原来如此,我说呢!以苏师叔的性子,怎么会专程来拜访你」邓裕一副豁然明悟的神色,想来这个问题困扰他有一段时间了。
「听邓师兄此言,似乎早认得内妻师兄了?」
「那是当然的了,苏师叔是我的顶头上司,怎会不识得。」
「邓师兄也是直属纵队的?」
「我是直属纵队第七联队的。」
「邓师兄可知内妻师兄现于联军哪部任职?」
「我听闻苏师叔在第十军团第五纵队任副队长职务。」
「第十军团第五纵队?不知驻扎何处?」
「具体在何处我还真不知晓,过几日,我再打听一下。」
「那就不必了,我只是随口问问。」
「唐师弟说尊夫人是苏师叔同门师妹,未知是哪一位?也在本部军团任职吗?」
「内妻柳茹涵,师拜司隶部督查南宫暮雪,这些年一直在山门,并未到本部军团任职。」
邓裕听闻此言,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司隶部督查?唐师弟莫非还不知情?」
「未知邓师兄所指何事?」
「尊夫人师傅早已升任清玄殿管事了,并且来到了青州战场。」
「有这事?」唐宁大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那日苏师叔来找你,在大殿和袁师叔闲聊时,他们谈起此事,我在一旁恰好听到,未想唐师弟竟还不知。」
「这我确实不知,内妻师尊是什么时候到青州来的?」
「我听说是随宗门此次征调的援兵一同到达的青州,宗门此次又征调了三名高层及数万精锐,领队的乃是戒秘院院主,在清海大战期间威名赫赫的朱睿名院主。另外两人则是尊夫人师傅南宫管事,以及元易殿周不群管事。」
「是吗?」唐宁呐呐道,脑海中思绪电转,南宫暮雪竟然突破了大乘境,成了清玄殿管事,一跃为太玄宗最高领导层,这对他来说当然是件好事。
意味着他在太玄宗至少有一颗真正的大树可以倚靠,无论南宫暮雪对他是什么态度,至少在外人眼中,他肯定是南宫暮雪的亲信,这就给了他极大的操作空间。
其既已率部来到青州,那么十有八九,柳茹涵也到了此间。
上次白锦堂就曾说过,南宫暮雪已允准柳茹涵到青州历练,此次来青州没有理由不把她带在身边。
想到她已到达青州,唐宁心脏竟猛然的跳动了几下,不仅是期待与她重聚会面,还有些莫名的紧张以及深深的担忧。
南宫暮雪两年前到达青州,如若彼时柳茹涵就脱了宗门大部队伍来寻自己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东莱郡。
她没有出现,反而是苏渊华来探望自己,足以说明她还留在青州正面战场,在随青州主力队伍围剿叛军。
战场之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一个化神修士,在这种级别
的战争中,渺小的如同蝼蚁。
虽有南宫暮雪庇护,也难说能绝对保证安全,清海大战期间,死伤的大乘修士可不止一两位。
「唐师弟,你怎么了?」邓裕见他神思不属,久久不语,开口问道。
「哦!没什么,我想内妻应该也随其师尊来到了青州,我和她久别未逢,念及过往,一时有时失神。」
………
两人闲聊了好一阵,邓裕才辞别而去。
唐宁将他送出屋室,回到房间,端坐石床边,望着窗外放荒的竹叶随风摇曳,回想过往,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几日时间一晃即过,这一日,天光刚泛白,唐宁正盘坐闭目炼气间,一道白光闪出,背着长剑斜插玉簪的白衣少女瞪着一双纯净的大眼睛盯着他。
还没等她发话,唐宁率先开口道:「斩仙大人,您先别急,我知道已经过了七天,您再容我想想。」
一听此言,小斩登时面色沉了下来:「小宁子,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没有想到法子?你怎么这么没用。」
「我正在想,已经有头绪了,再多给我一点时间。」
「不行,你现在必须想出法子来。」小斩双手抱在胸前,气呼呼的坐下,恶狠狠的盯着他说道。
「您这样盯着我,扰乱我思绪,我更没法子了。」
「是你自己说的,七天之后给我答复,现在七天过了,你又说没法子,你当我是好骗的吗?」小斩怒道:「你今天必须想出法子来,你要想不出,我就,我就……把你身上吃的喝的用的全部砸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