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海棠鲜少地睡了个好觉。
梦里她遇见了后世那死去许久的亲人,这一次他们没有想要带她一起离开的意思,只是一遍遍地告诉温海棠,照顾好自己,她是最叫他们骄傲的存在。
随后他们消失在了温海棠的梦境里,再也不曾出现过了。
温海棠与他们郑重告别,再睁开眼时,则是被这喧闹的动静给吵醒的。
温海棠撑起身子看向窗外,屋外阿莲正在张罗着什么,她双手叉腰,一脸严肃的模样瞧着却是叫温海棠觉着有些有趣的。
“万岁。”温海棠唤了一声,只见不远处窜出个小脑袋。
万岁困倦地揉了揉眼睛,它一副才睡醒的神情,瞧着温海棠睡醒,便是挠了挠脑袋强迫自己清醒了一些,“你醒啦?你要是再不睡醒,我可是真拿莫念那小子没辙了。”
听到莫念的名字,温海棠倒是将方才的梦给抛之脑后,问道,“莫念怎么了?伤势恶化了么?”
自己去睡觉前,莫念是交由了温如月照看。
因为知晓自己在初赛中透支了太多灵力,故而这一觉必然是要睡上起码一天一夜,若是多的话,许是直接睡到决赛开始也有可能。
故而温海棠交代过,决赛前若是自己还没醒过来,可是使用暴力一点的方式将自己唤醒。
而莫念,温海棠则是留下了充足的药物,以及倘若他伤势恶化所需要应对时的药方子,皆是一一留下。
不过到底有着太多的情况变化是温海棠无法预料到的,她在这睡梦里亦是不免担心起莫念的伤势。
“你放心啦,他恢复的很好,以现在的身体情况去参加决赛完全没问题。倒是你啊,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冒险了。”万岁碎碎念了一句,随后便是掏出一朵已经干扁的栀子花来。
这只栀子花分外熟悉,只需要嗅到气味,温海棠便是明白,这是洛璃留下的。
看来万岁很好地安顿了那些死去的妖兽了。
“修行者的灵力一旦透支到极限,那么死亡也是迟早的事情。打个比方,你在初赛里为了捕捉到娇媚,释放了獲灵该有的灵力。可是你在捕捉娇媚之前,却已经跟莫楚交过手,甚至在之后又跟他交手了一次,你所使用的就不是修炼者的灵力,而是你的生命力。”万岁严肃解释道。
它不知何时变出一根小木枝,轻轻敲打了一下温海棠的脑袋,示意她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
“你的生命力若是再被透支了,你也知道是什么后果吧?”万岁责备道。
温海棠吐了吐舌头,她伸了个懒腰,虽然嘴上连连应允着,可是万岁明白的清楚,她根本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若是还有下次,温海棠肯定还是会铤而走险去尝试一次。
万岁无奈地叹了口气,它又是摸出更多的小花瓣递给温海棠,“这些都是洛璃那家伙留下来的,她可真是的,竟是喜欢做些这些多余的事情。”
万岁虽然嘴上似乎在数落洛璃死后留下的这些小东西,可是它的脖子上已经系上了一朵用栀子花所串成的项链。
这条项链做工粗糙的很,一看便是万岁自己随意用材料串成,唯有在栀子花上,万岁用了不少的保护法术,可以保证它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干扁破碎。
温海棠看破不曾说破,只是笑眯眯地应道,“是呀是呀,洛璃这种小女生哪里是能够与我们最为强大的万岁少爷比呢。”
万岁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随后便是扭过脑袋去,将之前在外城区捡到的其他物什给搬了进来。
这些物什里面有着一样物什吸引了温海棠的注意力,那是一对鹿角。
温海棠见过,是那只大角鹿的角。
上头的血迹已经干涸,从切面来看,这只大角鹿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一刀砍下了这对鹿角。
它甚至是没有过多的挣扎便是死去。
温海棠想起它离开前看向自己的那一眼,心一阵揪痛。
温海棠设想过与大角鹿会在何时何地重逢,可是却没有想到过会在此处,以此种的状态。
她的手指颤抖着抚上这对鹿角,在与它相触的瞬间,温海棠甚至能够感受到它在临死前的悲鸣声。
这种痛苦不言而喻,叫温海棠心底好生不难受。
“我在烧毁掉那些妖兽的尸首后,便是在不远处的乱葬岗捡到了这些。我发现的时候还有许多灵兽的尸首,不过我都已经将它们给烧了。这些东西都是那些灵兽所留下的,被放在了一只木箱子里,似乎是行此恶毒之事之人临时有事离开放下的。”万岁将那只木箱子也从空间里取了出来。
温海棠一眼便是认出,这是太子府的东西。
上面的图腾,还有气味,不会出错。
莫楚竟然违背了他们的赌注,在自己放生这些灵兽后又是出手夺走它们的性命。
温海棠的肩膀因为愤怒
而止不住地颤抖着,她紧紧地攥住鹿角,一股赤烟随之出现。
那对鹿角亦是顿时消失,化为了一股青烟散去。
“我可是最讨厌违背誓言的人了。”温海棠低声喃喃道,“那些孩子的仇,我会替它们报的。”
......
庭院里的花开的极好,院子四处亦是可以看见那些开的斑斓的花苞。
在这些花苞的映衬下,这满院的枯草亦是瞧着没有那么颓败了。
过路的仆人们纷纷同温海棠问好,一个个极其恭敬的模样,不难看出她们在经由初赛一事后,对温海棠的崇敬之意更高了一些。
莫念正坐在轮椅上,满心不悦地与下人争论一些什么。
温海棠隔着老远便是听到了莫念的怒吼声,“我说过,我现下已经恢复的很好了!你们这般管束着我只让我觉得难受!”
“可是三皇子,这是花莲长公主的意思......”
“我现在要去见温海棠!你要是再拦着我,我就......”
“你就什么?”温海棠的声音陡然响起,那正欲炸毛的莫念陡然间被抚顺了毛发。
他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可怜道,“我好想你啊,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