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蝉泡了老姜澡,这会身上一冷一热,正迷糊的捂在被子里,水深火热一般。一旁矮榻上睡着刘嬷嬷,怕三小姐熬不住痛,待痛苦时她就灌以热水去去满身的燥热。
屋内分外寂静,可就在这时,砰——,剧烈的一声响,刘嬷嬷还没明白过来,带着大力的一脚踹了过来,直击胸口,直接从榻上翻下,脸朝地重重的摔去,痛的连呼喊都忘了。
这可是三小姐的屋子,居然敢深夜闯入,还打人,反了不成!
“下贱的恶奴!”
二老爷愤愤,直骂而出,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儿,他离开秦府时,她还好好的。现在竟然……!
听到熟悉的声音,刘嬷嬷双眼发亮,顾不得疼痛,挪着身子向前,“二老爷,您终于回来了,三小姐苦啊,见到您,她的身体估摸着也要好了。否则,思念成疾,后果不堪设想。”
一语落下,便听透着厉斥的女子声,“确实,二叔再不回来,三妹妹兴许会继续服用寒丸。”
听到最后两字,刘嬷嬷吓的忘了呼吸,黑夜中的老眼直打转,她已经处理干净了,丸子全部砸成粉末浸入水中,怎么还是查到寒丸了?是不是讹她,恐吓她自露马脚?
“大小姐,老奴听不懂您说什么,从未听过寒丸这种东西。”
不等秦云舒回话,二老爷先行冷笑,唇边尽是讥讽,“你个老不死的,方佟亲近的奴才,主子那有多少寒丸,你会不知?用在别人身上罢了,居然给蝉儿服用!”
怒不可揭,一边说一边迈步朝前,掀开帷幔,这时候秦蝉万般难受,哼哼唧唧的气息都不稳了。
“二叔,先叫郎中查看,其他的等会处理。”
秦云舒自知轻重缓急,这秦蝉,现在不能死。一旦传了出去,拖累秦府。
不多时,先前进府的那名大夫拎着药箱进来,早已猜到吞食寒丸,他给宅中夫人看病多了,对服用这种东西的症状,十分清楚。
一进来瞧到躺在床上的女子紧紧的拉住被子,探手覆之滚烫不已,发高烧了,拖的时间长了。
“大小姐,速命人抬三小姐出去,我这就去准备药浴,若不是您发现端倪,这么捂下去,怕是命都没了。”
字字句句清晰不已,刘嬷嬷浑身一颤,祛寒不就行了,哪有这么严重,才吃了几天,没超过用量呢!
“恶奴,非扒了你的皮!肯定是你拿的,除了方佟有,就只有你了!”
二老爷骂骂咧咧,恨不得一巴掌上去拍死她,真后悔当初带她来京城。方佟身边几个红人,全不是好东西!
“二叔,您先出去,这里交给我,此事父亲不知,待三妹妹稳定,有些话倒要和你说说。”
秦云舒淡淡而道,随即摆手示意仆人进来,没多久就将裹着被子昏迷不醒的秦蝉抬了出去。
“好,先不要和大哥说,他朝事繁忙,我不想累着他。”
“二老爷,您不能听大小姐的话,她不念着二院好,夫人呢,她怎没有和您一道回来?”
这么大动静,如果夫人来了,必定出现,肯定是秦云舒捣鬼,知道二老爷好糊弄,只接他一人回来!
刘嬷嬷不管不顾的喊了出来,正中二老爷怒火,又想飞起一脚踹上去,却被秦云舒拉住。
不得已,他才停了下来,“事情了结,狠狠处置!”
话落,迅速走出,眸里无比阴狠。他这般,一是痛恨用在蝉儿身上,二是对方同记仇。
江南几年,他接进来的女子,哪一个不是被这样弄死的?自己毒辣,手下人也这样,蔓延开来,他二院岂不是没规矩了!
二老爷一走,秦蝉也早被抬了出去,屋内只有秦云舒和仍跪在地上的刘嬷嬷。
月光透过窗户照入,因着气氛显得无比森冷,刘嬷嬷唇瓣咬的死紧,无论如何她都不招,寒丸已经被她处理了,全部泡了水。
可她刚这样想,一道柔和的女子声传来,若不是确定只有大小姐一人在眼前,她定以为听错了。
“刘嬷嬷。”
怎这般亲切,大小姐从没看她顺眼过。
“我知你这么做也是无可奈何,盼主子回来,只能以三妹妹做局。即便二婶回来,定知详情,会放过你么?”
说到这,秦云舒话锋一转,声音透着凌厉,“到底是奴才,跟错了主子,危急时刻最先被舍弃。给你一个时辰,来人!”
一声令下,候在外头的小厮立即进入,“奴才在!”
“关进柴房。”
“是!”
不一会,刘嬷嬷就被架住,这一次她没有叫嚣,定定的望着秦云舒。话里的深意,她岂会不懂?
分明给她指了条路,跟着二夫人没有好果子吃,现在还能给她机会保住她,她该信么?
此番二老爷已经对她嫌恶不已,来硬的二夫人斗不过他,他要对她下手,只有大小姐才能相保。何况,现在二夫人还在农庄呢!
如何选择,似乎已经很明确。
“大小姐,您真要帮她?一介叼奴,您忘记周嬷嬷了?”
瞧着柳意担忧的样子,秦云舒轻声道,“自不会留,这么做为叫二婶孤立无援众叛亲离罢了。”
说着,人便往二院洗身处走去,药浴已经备好,秦蝉由丫头伺候着在里头泡,只能露出一个头,其余尽数浸没,丫鬟们出自大院,轮流替她擦汗喂水,情况都向秦云舒禀告。
而这时,二老爷终于想和父亲样了,并未回屋休息,一直站在洗身屋门前,怕女儿出差池。
“二叔。”
轻轻的一声唤,他才转了身,“舒儿,之前你说有事相商,现在没有旁人,直言吧。”
“三妹妹服用寒丸发现及时,您不用担心。从小教导她的人是二婶吧?包括丫头婆子,也是二婶亲自挑选,对不对?”
提到方佟,他就来气,“别说她了,都被她教坏了,我不想蝉儿和她一样,小肚鸡肠。”
“二叔不用气,这次接你回来,只要言行举止对得起秦一字,父亲便不会再遣你回农庄。三妹妹这事终究瞒不住父亲,二婶怕是很难回来。父亲最重什么,您也清楚。”
二老爷听到自己不用回农庄,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念及妻子?
“放心,不会再丢秦府脸面,我也要像个人样了。至于你二婶,就叫她在乡下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