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说完,额上就被敲了一记,耳边随之传来清雅的女子声。
“自有他用,楚郡王先前得了三坛,这会不给了。”
到底是她家小姐,跟了十几年,知道主子的性子。现在酿的青梅和之前不同,是大小姐亲自所为。
也不知谁那么好福气,大小姐对那人这般好。
柳意心思千回百转,但不多言,唯有嘻嘻笑着。
马车从官道前往,直入京城,不一会到了秦府门前。可是,这会还停着另一辆马车,略略一瞥就知其华贵,瞄到上头点缀的流苏时,秦云舒步子一顿。
这是谢老夫人的座驾,入秦府做什么?
柳意也肃了脸色,小声道,“自秦三小姐一事,两府早已不往来,为何……”
“莫过多议论。”
瞬间,柳意闭了嘴,静静的跟在大小姐身后入了府。
秦云舒没从小道入云院,特意从厅堂远处经过,厅门大开能看到里头情况。
除了谢老夫人,还有一中年男子,身穿朝服,看着特别面生。
突入府,也不知为何?谢凛去了偏县处理调查十年前安家的案子,此乃悬案,查清很不容易。
就算回京,也要些日子。
秦云舒没有多想,回了云院就开始按照柳意说的酿制青梅,不借旁人手,所有都是自个儿来。
纯青梅,没有添加任何花料,等忙了许久埋到土里时,已经好几个时辰了。
“柳意,去前院看看谢老夫人走了没?”
柳意一听,连忙道是,转身就去了。可是,许久都没回来。
待入云院时,已经气喘吁吁,惊讶溢于言表,好不容易才缓住。
“大小姐,您猜奴婢听到什么了?”
虽这样问,但秦云舒还没回话,她就继续道,“所有人都以为谢大人回不来了,十分棘手的案子,竟查清了!”
难怪柳意如此惊讶,就连她也有些讶异,这么看来,既查清,谢凛就要回来了。
所以,谢府来人,和父亲商量此事?到底是内阁首辅,皇上并未撤职,入京后自然掌管内阁。
“不说谢大人为人怎样,那么难办的案子都妥了,是个人才,怪不得三十出头就成了……”
柳意仍在絮叨着,额头再次被敲打。
“大小姐,奴婢说错了?”
“没有,说多罢了。”
听了这话,柳意马上明了,连忙不做声了。
秦云舒一直在云院呆着,也没去问父亲,这么快就要回来,她要赶在谢凛入京前对付谢煜。
否则,在谢凛眼皮底下对他重用的侄子下手,十分麻烦,
于是,她再次拿出草药籍,细细研究起来。谢煜能对她下那种药,想必对药精通。
她可以解决药粉,但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呢?
这时候,她想到了哑叔,那次帮她办事离开前,他在纸上写了句,京城郊侧码头干活。
秦云舒有了主意,见太阳还没下山,立刻换上粗布衣,独自一人从府内后门而出。
按照草药籍所说,几味药草混合,离去前抓药的伙计再次严明,三味清心降火,一味提阳气凝神,前者为阴,后者乃阳,针对症状各不相同,万不可混用。
秦云舒自然清楚,她买回去就是全部混合磨粉。
出府迅速,回去也快。可是,当她踏出药铺的那刻,一辆马车驶过,低沉浑厚的男子声随之传出。
“停。”
轻轻的一声,却透着无尽威严,车轴刹那间停止滚动,骨节分明的食指挽住帘子,伴着夕阳微黄透红的余韵,映出一双幽沉如海的眸子。
视线随前方倩影移动,渐渐的,轻哼自薄唇间溢出,带着若有似无的弧度。
仿佛在笑,又仿似不是。
就在此刻,一阵马蹄从前方传来,不一会在车前停下,一声白衣的谢煜翻身下马,双手交叠恭敬行礼。
“侄儿刚得消息,来迟了,小叔莫怪罪。”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马车帘子回落,挡住敏锐如鹰的眸子。
片刻后,低冷的声音传出,无波无澜,听不出喜怒。
“听说你被调去户部了?”
谢煜眉头拧起,他在户部任职多日,即便小叔身在远处,也应早已得知,如今问到,便是训责。
“侄儿无能,令小叔失望。”
话音落下,冷声立即响起,“回府。”
对此没有任何回应,只有飘散寒冷空气中的车轴转动,即便远离,谢煜仍站在原地,紧锁的眉头没有半刻松缓。
他知道,从要职调离户部闲散职位,谢家没了脸面,小叔叔怎不怒?
不多时,他立即翻身上马,直朝谢府而去。
入府后管家早已等候多时,将谢凛命令送达,谢煜连忙快步去了书房。
檀香已经点上,袅袅香味溢满全室,混杂期间的另有纸张燃尽的味道。
谢煜进来时,还没开口就听不冷不淡的低沉声。
“我离开前的命令,可是忘了?”
谢煜怔了片刻,细细回想后眸色变了,“小叔……”
“身居要职,性子傲气惯了,该去户部练练耐心。”
说到这,声音更加沉,眉头皱起,已是相当不悦。
“几次三番对付秦云舒,枉顾我的命令,竟要她的命,更以肮脏手段!”
他谢凛对付谁,从来都是直来直往,虽朝官议论他手段阴狠。
原本,谢煜诚心认错,可现在,小叔发怒的点并不是他被降职,而是一介女子。
于是,他抬头直视谢凛,字字清新铿锵有力,“我没有做错,你说过,只要达到目的就行。秦云舒多次干扰计划,何况,如今她已是四皇子那边的人,和军营不清不楚!”
啪——,清脆的巴掌声,力道极大,谢煜被打的偏了头,唇瓣紧抿。
“一派胡言!”
谢煜自懂事起就跟着谢凛,从不在小叔面前忤逆的他,此刻倔了。
“小叔这么生气,该不会喜欢秦云舒了?”
说到这,他笑了起来,眼神冷寒不已,“曾经赶尽杀绝的对象,竟动了那等心思?有些话,不想听我也要说。秦云舒看中的不是四皇子就是萧瑾言!说起来,您调去偏县查案,内阁空虚许久,在萧瑾言手上吃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