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梳妆完毕出门,只见大小姐走来,仔细瞧去,一身淡蓝素衣,衣裙一垂直下,以青丝腰带束之,没有太多花样,倒是外头罩着的半段纱质裙,腰侧点缀朵朵布花,简单中洋溢春意盎然。
再往上看,最典雅的圆髻,银质璎珞,颊边散着缕缕发丝,最长的一缕滑至下巴。
“还不走?愣着作甚,快到时辰了。”
说着,秦云舒扬了扬花环,随即往前走去。
柳意立即跟上,到了府门坐上马车。
“吃个红枣馒头。”
话音落下,柳意就见大小姐拿了个馒头递出。
一时之间,惭愧万分,今早只顾打扮,还没给小姐端洗漱水,早膳还得她准备。
“我已经吃过了,每年京中春来节在京城西侧最大的花田,一共四大方形地,中间是一处宽阔草坪,其上亭子石凳,花田中铺有弯道,可徜徉其间欣赏。”
淡淡道来,这是柳意第一次去,同样也是她。
可她不是春来节的时候,去过西侧花田,避开人群罢了。
“奴婢记在心里,到了那不乱跑,跟在你身后。”
“无碍,可以自个儿欣赏,别和旁人多说话。”
毕竟今天人多,人员复杂,不说话不参与,能少不少麻烦。
柳意一个劲点头,就连红枣馒头吃的也十分小心翼翼。
马车一路朝西行驶,一个多时辰后到了花田处。
和往常不同,今日节日,特地在门头进口处布置彩带,微风轻拂,纷纷扬扬,侧面整齐的挺着各家马车,有大有小,有精美华伦亦有简单古朴。
“大小姐,有宫车。”
秦云舒也看到了,而且宫车不止一辆,同时她也看到姜府马车以及郡王府。
“随我进去,不要多说话。”
话音落下,秦云舒抬脚走入,柳意提起百分精神跟着走进。
越到里面越繁花似锦,被修剪的十分精致,红绿姹紫,芳香四溢。花田中更插了几道竿子,依旧彩带飘浮。
渐渐的,柳意被美景吸引,没了先前的紧张。
就在这时,一道银铃女子笑声传来,循声看去,远远的看到一袭鲜亮红衣。距离远,瞧不清样子。
那女子旁侧有好些人,皆衣着华美。
“这是哪家的姑娘?怎么丫鬟还戴着花环?太没规矩了。”
字字清晰,声音响亮,柳意一听,眉头皱起,这里都是有身份的女子。一路走来,没有哪个丫鬟戴花环。
落人口舌,这……
柳意之前没想这么多,只想好好过节。可现在,还是她想的太简单。
“做什么?”
秦云舒看到她抬手想取下花环,一把逮住她。
“奴婢……”
越发难言,低下头来。
这时候,肩膀被轻轻一拍,而后她的手被放开,只听——
“我的命令不听,听长舌妇之语作甚?乱言他府事,才是没规矩。”
说着,闪着厉光的视线落下刚才出声的女子身上,上下略略打量,泛着精光。
那女子被这样对待,直接说她没规矩,怎不气!
“你……”
眉头拧气,就要上前理论,却被一把拽住。
“妹妹,爹娘交待,不要生事端,你看她的穿着,不是普通人家。”
她们是员外之女,在京城,这身份真算不上什么。
今天来的,已经有一位宫里的娘娘,还有公主郡王妃,她们这些低身份的,安心赏花就是。
“那又如何,她当众讽刺我,她还有礼不成?”
女子心性足,气焰上来挡不住,声音尖刻不已,学着秦云舒瞧她的样子望过去。
前者贵气,后者干瞪眼,东施效颦罢了。
眼看众人瞧来,像是旁观看热闹般,就在这时,一队士兵走来,并非禁军服饰,而是士兵。
脚步沉沉有力,气氛跟着肃穆起来。只见士兵行至刚才出声女子身侧,为首领队那位忽的停下,侧步走去,气息有力字字清晰。
“不论身份,喧哗者赶出!”
命令一下,只见那位姑娘还在怔愣状态就被两旁士兵“请”了出去。
这下杀鸡儆猴,每个人都提心吊胆的,每年春来节都有官兵把守,维持秩序,可不论怎样,都不会插手。
今日,这是怎了?
疑惑惶恐时,只见那位头领走到之前那位贵气女子面前,低头躬身道,“小姐,请。”
秦云舒知道这是军营中人,今日瑾言是否来了?
一边往前走一边环顾四周,那些女子都不敢看她。
世家小姐和商贩员外之女所在场地,今年有所不同。由一道花形圆拱门拦住,外面即普通,内里则是皇族之女和朝官家的小姐。
大家瞧着秦云舒踏入圆拱门,便知她的身份真不低,先前那位员外之女,牙尖嘴利,挑错对象,不是好惹的。
即便现在没事,经了前面这遭,柳意更加小心翼翼,寸步不离秦云舒。
此时,两人走在宽敞道上,之前远远望着轻声笑语的红衣女子,现在走的近了,瞧的分明,是姜对雪。
再往旁看,秦云舒见到了红光满面的昭夕,一身白色璎裙的杜思雁以及秦柔。
后者她能理解为何来,可是昭夕,楚凤歌出了这么大的事,作为妻子,能安心在皇宫,心态就属调整不错,现在却是参加节礼,这份心境……
“秦大小姐。”
昭夕率先出声,和原先一样,摆着娘娘的架子,仿佛丝毫都没有被楚凤歌一事影响。
“姐姐。”
柔婉声音随之响起,秦柔上前一步,亲热的唤道。
她只敢这样做,她怕扬手去揽,被姐姐避开。
如此,众人都知两人关系很一般,传到椒房殿,皇后会不高兴。
秦云舒轻嗯点头以作回应,这两人地位可有可无,用不着那些礼数客套。
“你们聊。”
简单三字,她朝柳意眼神示意,不一会抬脚离开。
“表姐慢走。”
这一次,姜对雪没有像以前那样跟过去,说罢,她看了眼杜思雁,盈盈笑道,“郡王妃,今日您的花环真漂亮,可是郡王亲手置办?”
说着,她故意环顾四周,“听说,这次郡王奉命值守,也不知人在哪呢?”
语调到最后一句变得轻缓,昭夕和秦柔听了,十分狐疑,总觉得话里有话,但她们听不出深意。
其中如何,杜思雁很清楚,隐在袖中的手一紧,面上淡淡的,“郡王事物繁忙,这一次不仅有他,四皇子也带兵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