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早已知道秦云舒今日去了姜府,至于神医,却是才知。
脚筋挑断,请怎样的神医,才有把握治好?太医院掌医都没有办法,会是谁呢?
难不成……
谢凛想到一人,专擅替人接骨疗筋,可此人飘忽不定,四处游荡。
治病不为钱,更没有所谓医者的同情怜悯,全凭兴趣。
如果真是他,短短时间内,秦太傅竟能请到,本事很大。
“我已知晓,下去。”
一声令下,大管事应声躬身退去。
望着府内大道,谢凛眸眼逐渐深邃,不多时,暗卫来禀。
“姜老夫人亲自照料,除此之外一名掌事嬷嬷和贴身侍婢,分毫不迈出屋子,是否继续行动?”
昨晚听令,要了姜大小姐的脑袋,岂料半途被人阻拦,留了一条性命。
“不用。”
两字落下,谢凛抬脚离开。
这条命是萧瑾言救的,派手下狠狠挑了脚筋,而今秦太傅请了翁老。
先前,依他的性子,一剑下去了断。现在却不是了,看着受伤的猎物垂死扑腾。
萧瑾言,便是此意?
如果是,死也不给痛快,手段逐渐阴狠。
“大人。”
大管事再次而来,脚步跟着加快,到了谢凛面前,躬身行礼,“孙公公传皇上口谕,命大人进宫。”
日头已下,夜缓缓至深,这时候叫他去宫中。
低沉轻嗯,很快迈开步子,大步朝府外走,见了孙公公,询问一二,他才知,果真出事。
他之前就猜到,楚连城郊外遭袭,是皇后一族所为。
如今,他只料到其中一步。调查结果实为,楚黎北勾结南浔北地,埋伏在京,等待时机,不料被楚连城发现端倪,快而斩之。
事与愿违,暴露踪迹。
“孙公公,此事全权萧总兵一人调查?刑部,冬官府有无介入?”
“萧总兵和楚郡王,两人调查,事则重大,大人请。”
说着,脚步停下,宫车在前。
谢凛双眸微眯,仅有这两个人,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的确皇后派人所为,到底单方面行动,还是真的勾结南浔北地,尤未可知。
依他所见,很大可能萧瑾言和楚连城两人合谋,将计就计,放大过错,上至纲本。
上了宫车,车轴迅速转起,在寂静的黑夜飞驰离开。
静静一夜,和寻常无异,这一晚,秦太傅没有回府,秦云舒以为他下了一夜的棋。
翌日,日头高照,姜府大门外,来了一名身穿长衫的书生。
见是状元郎,管事没有阻拦,但也没有私自放他进去,只道今日老爷不在府中。
官职未下,这几日林润十分清闲。
“姜大人还没下朝?”
他掐着时辰来的,现在这个时候,理应在府中才是,怎不在?
“的确,老爷还没回来,林公子改日再来。”
管事面带微笑,恭敬有礼的说着。
林润却朝府内瞄,礼貌问道,“我能否进府等候?”
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见的不是姜理。
“这……,林公子别让老奴为难。”
莫说旁人进府,里头的人这几日全不能出来。
见管事面露难色,林润便知,真的不便。于是,他不再勉强,就要离开。
却在这时,听到一阵脚步声,扭头就见姜夫人徐徐走来。
林润步子立时停住,作揖行礼,十分恭敬的唤道,“夫人。”
话落,姜夫人已经走到门边,挥手示意管事退下。
待人走后,府门前只剩两人,姜夫人平静的望着林润。
她觉的,林润这孩子,才华非凡,凭自身能力从小镇一路闯来,撇开其他,这份刻苦和毅力,值得肯定。
先前希望他做姜家女婿,现在她不强求,儿女事,就由他们自己选择。
“林公子。”
缓缓一唤,让人听去只觉安详。
林润恭敬应着,低着的眉头略略皱起,总觉的姜夫人今日很不一样。
“林公子一表人才,摘得状元,仕途鸿达,愿你前途似锦。”
说到这,姜夫人顿住,长长的叹了口气。
林润一听,以表恭敬低下的头猛然抬起,“夫人,您这是何意?”
心已揪起,声音也变的急切。
“有缘无分,雪儿今日一早就离开京城,前往北地替父探访宗室。老爷也不在府中,我就不留你了,慢走。”
说罢,姜夫人转身。
她看的出来,他喜欢雪儿。
“夫人,大小姐怎突然去北地了,今日何时启程的?”
林润急急追上,再次问道,却被管事拦住,没有任何回应,眼睁睁的看着夫人远走。
之前他还满怀希望,心花怒放,觉的这事十有八九成了,怎知几夜之间,全都变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姜夫人也不同意了?明明是她先瞧中他,想收做女婿。
更央旁人告诉他大小姐的行程,两人才能见面。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呢?
“管事,大小姐真去北地了?”
北地位于大齐以北,路途遥远,这一去只怕好久。
他怕,届时她回来,忘了他是谁。
“的确,天没亮就走了,林公子,您请吧。”
管事一边说一边朝门外伸手,语态恭敬。
林润凝重的望着姜府大道,过了一会才转身离开,面上溢满浓浓失落。
突然就走了,一点前兆都没有,他有点不相信。
漫无目的绕着姜府走,忽的,吱嘎一声传来,扭头看去,姜府丫鬟打开后门,手里挎着个篮子。
定睛瞧去,不就是伺候大小姐的贴身婢女吗?
主子走了,婢女怎么可能不跟随?
林润眸中顿时起了星点亮光,上前一步,“姑娘。”
丫鬟停下,上下瞧着她,“您是林公子?”
之前他来姜府,她远远的见过一面,只知道,很有可能是未来姑爷。
“是,敢问你家主子在姜府吗?”
如今,除了夫人,只有她和嬷嬷伺候大小姐。对外称,大小姐去了北地。
所以,这事她说不得。
思虑片刻,她摇头,“不在。”
“你没骗我?主子走了,为何你还在?”
何况,如果情况属实,不该思量才回答,她肯定没去北地,就在府中。
“您难道不知,小姐有两个贴身侍婢,我留了下来,另一位跟着走了。”
说着,丫鬟福身行了一礼,不再多言就要抬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