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竢道:“陛下,臣的部署是这样的,我军从信阳出发,横渡淮河,攻打息县以为补给据点,而后一路向北占据汝南,上蔡,界首三县,凭此三县形成犄角之势,金国要想攻克我们,难上加难。
此时,我大军距离开封已不远,如今开封已是金国都城,金国不敢不管,必定想尽办法解决心头之患。
但此时蒙古正与金国交战,金国恐惧腹背受敌,必然不敢扩大事态,而后他便会遣使向我朝求和,我朝趁机开价,要挟其割地赔款,一雪前耻。”
现在金国虽然是日薄西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实力还是很强的,赵昀又刚刚登基,一切还不稳定,这样那样的问题一大堆,所以要想短时间彻底消灭金国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次战斗按照赵昀的作战目的,一是为了试探金国的实力和底线,二是为了练兵,锻炼兵将,三是为了提振军心士气,为以后的北伐大战做准备。
而这三点在韩竢的作战部署里面都做到了,韩竢真可谓是老成持重。
看罢文案,赵昀重重合上,兴奋道:“好,韩卿家,你的部署很好,朕很满意,就这么办。”
韩竢见自己的部署被认可,那也是很高兴,但他又犹豫道:“陛下,此次作战不比北伐,只是一次试探性的勒索战争,若是我们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既出师无名,以后与金国谈判也不好办。”
赵昀点头,深以为然。
我们历代中原王朝打仗,最重要的就是出师有名,因为只有出师有名,打仗才有底气,要不然,士兵自己都心虚。
而且这个理由还得照顾到以后和金国在谈判桌上的争斗,这就不简单了。
韩竢想了一会,道:“不如等金国再派使者来,我们再羞辱他们一番,逼他们先出兵,我们再打过去。”
赵昀摆手,道:“不必,等他们再来,那得等到什么时候,理由好办,淮河那么长,哪里没有渔民,等两边渔民起了争执,便以保境安民为由,直接渡过淮河杀过去。”
金国和南宋以淮河为界,淮河两边处处都是渔民村落,他们为了争夺渔业资源,爆发冲突那是常事,打死人也是常事。
而更可气的是经常宋朝渔民满载而归之时,金国士兵就驾着船来抢夺,他们杀人抢船,这事情可没少干。
到时候宋军打着为渔民讨回公道的旗号,不但出兵的理由有了,还能得到渔民的支持,又能为以后和金国的谈判留下回旋余地,可谓是两全其美。
韩竢深以为然,这个理由确实不错,他抬手道:“陛下英明,臣,不及也。”
“哈哈哈,,,卿家什么时候也学会拍朕的马屁了?”
赵昀大笑,不过被人捧着的感觉确实是舒服,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话真是一点不假。
君臣二人敲定了一切,韩竢便下去开始具体部署了。
赵昀又招来三司使程泌,对他说道:“程卿家,马上我们就要和金国打一场战斗了,不过规模不会很大,但不管如何,有道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身为三司使,掌握着朝廷的钱袋子,你可得将粮草辎重安排好。”
程泌惊讶,道:“陛下,为何好好的要与金国开战?两国罢兵休战也不过三年时间,未曾听说金国又来进攻我朝啊?”
“他不进攻我们,难道我们就不能进攻他了?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堂堂天朝成了龟孙子,只知道逆来顺受?”
赵昀发怒,大宋被外敌欺负,这几百年下来,欺负的都不敢主动还手了,这让赵昀如何能忍?
程泌心里有些慌,不敢与赵昀正面争辩,只能抬出两个丞相。
“那,,,那两位丞相知道吗?他们也都赞成吗?”
赵昀眼睛瞪过去,真的是发火了,“怎么,难道两位丞相不点头,朕点头也是白点的?”
“不不不,,,臣有罪臣有罪,臣失言了,还请陛下恕罪。”程泌吓了一跳,慌忙跪下认罪。
刚才程泌那句话确实是说错了,不妥当,便是赵昀治他一个藐视君王的罪名也不过分。
不过赵昀也不是那种因为一句话就乱治罪的皇帝。
赵昀道:“好了,你办好自己的差事就行,特别是朕交代的事,那更要办好,别的事情你别管,出了事朕来担着,总不会让你们做臣子的去替朕背罪名,下去准备吧。”
程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跪在地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赵昀眉头皱了皱,问道:“卿家还有事吗?”
程泌为难道:“陛下,国库没钱了,无法准备粮草辎重。”
赵昀惊讶,问道:“怎么会没钱呢,朕不是把追回来的两百万贯军饷,如数运往国库封存了吗?”
程泌道:“陛下,马上就过年了,这几天给官员们发了俸禄,已经没有钱了。”
“这发俸禄也发不了这么多钱吧?”
“陛下有所不知,临安的大小官员和宗室有一万多人,就这两百万贯钱还不够,还有不少官员的俸禄欠着呢。”
程泌战战兢兢,又小心到说道:“陛下,不如等下个月各地的赋税到了,再准备粮草辎重?”
赵昀气得差点翻白眼,“你这三司使当的啊,你让朕怎么说你,一用钱的时候就没钱,一用钱的时候就没钱,难不成这钱跟朕有仇,这钱怕见朕?国库没钱,你就要赶紧想办法啊,实在不行,你也提前跟朕说一声,朕心里也好有个底。”
程泌被赵昀说的有些羞愧,道:“臣无能,请陛下恕罪,臣请求辞去三司使一职,还请陛下恩准。”
“你,,,算了算了,朕先从私库给你调拨一些钱,你抓紧时间办事吧。”
打仗的事情不能耽误,临时换三司使,又要耽误不少时间,赵昀哪里会撤换他,只能先自己掏钱了。
不过好在上次抄家收获巨大,又从商人和杨家人那里追回来三百多万贯钱,私库很充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