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芽说:“我都听到了,没什么的。”
梁千又抓了抓头,真的没想到每次自己说的都被听见,他不禁在心里问自己,真的点这么背的吗?
乐芽抿着唇,“我不会问你们的,别这幅样子了,我只想知道那个男人现在在哪。”
面前的两个人对视一眼。
“在医生那边。”赵明日率先开口:“我带你过去吧,不过还是别进去,免得有意外。”
乐芽点点头。
走了只有两分钟就到了。
这里医院的医生办公室都是有玻璃小窗在门上的,能看到里面的一部分场景。
陈明武坐在轮椅上,医生正在给他上药,还能看到一张侧脸肿了起来,嘴角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
他在医生手下没有刚才那样的情绪。
乐芽对这个男人的印象很不好。
她当时好心去推人,却没想到自己反而被推倒,手上结的疤现在已经掉了,还能看到一点点白色小痕迹,估计还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全部消失。
幸好她不是留疤体质。
乐芽是不知道他竟然和陈漾有牵扯,这样说来,陈漾出现在马路对面不是偶然?
是要去找他的,刚好被她看到了?
梁千见她盯着里面一眨不眨,石化了似的,主动开口:“他是漾哥亲生父亲,陈明武。”
乐芽心神一震,“父子?”
她喃喃地重复这两个字,有点不敢相信。
父子关系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看陈漾刚才的样子,就好像要杀死他一样。
梁千说:“是,亲生的,结果还是一个人渣,”
人渣到了一定境界,他怀疑这事要是挂到网上去,肯定都是全面倒站陈漾这边的。
当然也不会发就是了。
乐芽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
梁千以为她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出声道:“其实呢,漾哥和他吵起来是有原因的,不是叛逆,真的不是叛逆。”
赵明日在一旁附和:“对对,真的是事出有因,不是叛逆期还没过。”
乐芽看他们紧张的样子,忍住笑,说:“我知道的,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梁千松了口气:“那就好。”
说话间,里面的包扎已经到了末尾。
其实比起陈漾的伤势,陈明武的基本都是表面的,非常简单,过段时间就可以好。
而陈漾已经到了住院的地步。
“我们前两天瞒着你就是漾哥说的。”歇了会儿,梁千又说:“漾哥和他吵起来了。”
具体吵架内容他就不清楚了。
当时他是和救护车同时到的,看到陈家那个样子几乎要吓死,还好医生说不会危及生命。
难以想象,陈明武在那时候几乎没受什么伤,反而是陈漾受了最严重的伤。
乐芽越听越觉得陈漾父亲很奇葩。
正在这时,护士从后面出来。“你们都在这里围着干什么?要进去就进去啊?”
她推开门。
三个人连忙都退开,离开了办公室的范围,最后还是回了病房里面。
陈漾一直清醒着。
梁千说:“漾哥,我不是故意的……”
乐芽说:“是我让他带我来的。”
一个个都这样,陈漾看了眼他们,声音淡淡的:“来就来了,没什么。”
药水顺着细管缓缓流入他的筋络里。
梁千立刻大喘气,和赵明日比了个眼神,然后说:“我们俩出去买点东西哈哈。”
等他们走后,乐芽才坐下来。
只是没几分钟手机就响了。
乐芽不由得庆幸她之前关了铃声,调成震动,不然现在估计就把陈漾吵醒了。
她捏着手机去外面接通,是乐易健的声音:“月牙你今天还没回家吗?”
乐芽心头一紧,“我……我和轻语还在外面玩,所以今晚回去可能会迟一点。”
“那你注意安全。”乐易健不容有疑,“如果钱不够就和爸爸说,晚上不要太迟了,现在冬天冷。”
乐芽“嗯”了声:“我知道啦。”
她假装镇定地回答,谁也不知道她现在多紧张。
一直到电话挂断后,乐芽才大大地出了一口气,没等放松几秒,突然想起来刚才随口扯的谎,连忙给谢轻语发消息。
几秒后,黑暗中手机亮起来。
谢轻语:“知道啦,有我在,保证给你瞒下来,叔叔就算打电话找我我也会糊弄过去的。”
她刚到家没多久就收到了乐芽的信息,也想到了和梁千他们有关,自然是要为好朋友瞒下来的。
乐芽回道:“等我回去请你吃东西。”
谢轻语:“你确定没事吗?别骗我啊。”
乐芽忍俊不禁,有朋友这样关心自己感觉真的很暖,“没事的,真的。”
随后谢轻语又发来了一条消息:“没事就好……不过你现在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啊,现在冬天黑得早,天又冷,别冻着了。”
乐芽唇角微扬,手上继续打字:“我知道,梁千和赵明日他们也在,没事的。”
看到这行字,谢轻语果断给梁千噼里啪啦发出去了一段语音,把正在发呆的梁千吓了一跳。
走廊上还挺冷的,乐芽收了手机。
这一层没住几个人,所以傍晚发生那件事都没人注意到,还是后来才发现的。
梁千和赵明日说是去买东西,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乐芽去医院外的便利店买了一点吃的,然后拎着袋子付款时终于见到两个人了。
“乐芽你也出来了啊。”梁千嘿嘿笑,“我给漾哥买了点粥,要不你带上去吧。”
乐芽问:“你们不上去吗?”
旁边的赵明日撞了撞梁千的后背,梁千连忙说:“我还得去医生那里,不直接去病房。”
闻言,乐芽点点头,“行吧,你给我。”
梁千立刻将粥递给她,笑嘻嘻说:“还热着呢。”
这里是住院部,外面基本都是吃的店,还有各种养生餐,她本来准备去买的,没想到梁千他们买了。
赵明日使了个眼色,说:“我们还得去买点东西,要不你先走吧?”
梁千不停地点头,“对对对。”
虽然乐芽知道两个人为什么这么激动,也没想太多,独自回了医院,轻手轻脚地进了病房。
病房里只开了前面的一盏灯,床边是暗的,仅有一点余光照过来,将床上的人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乐芽不禁放轻了脚步。
她将袋子小心翼翼地放下,然后坐在床边,手放在病床上撑着看陈漾。
睡着的他很安静,和平时的样子截然不同。
大概是做噩梦了,就连睡觉也皱着眉头。
乐芽盯着看了会儿,纠结着伸手轻轻抚上去,一碰到,陈漾就动了一下。
然后她的手就被抓住了。
乐芽吓了一跳,看到他睁着眼,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你……”
她连忙解释道:“我就是……”
就是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难道要说她只是想让他别皱眉了吗?
乐芽怎么都觉得这句话好像不太对,所以只能闭嘴不说话。
空荡的环境下,所有的触觉都好像在手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按在自己手背上的指尖微微发凉。
甚至有些刺骨。
乐芽僵着身体,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一直到陈漾的手指从她的指缝中穿过,然后抽离开,“你就是想干什么?”
乐芽收回手背在身后,“没干什么。”
陈漾盯着她看,在她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抬了抬下巴,“你耳朵尖红了。”
乐芽连忙伸手捂住耳朵。
殊不知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在别人的眼里看着更加可爱,几乎要爆炸。
比如陈漾。
乐芽没好气地瞪了眼陈漾,收回手放下,目光落在放在陈漾被子外面的手上,问:“这样会不会冷?”
陈漾说:“不冷。”
乐芽用一根手指碰了碰,都冰得不行,居然还说不冷,她将被子一角拖到他手背上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