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病知道突然离京这事,那块儿‘膏药’必定急眼,所以他命人告诉大长公主一定要安抚老和尚,可他没想到皇上也会急眼,出趟差而已,还用惊动大领导?
而更让秦无病没有想到的是,他以为一日便能办妥的案子,竟用了三日!
第一日到了清河县,很快便查出铁匠在婚宴那晚没有出门,也很快印证了新娘所说的新郎与真实的新郎并非一人,秦无病问郭正:“新娘可会成心这般说?”
郭正答:“新娘已准备好被砍头了,想想也是,即便是将她的冤情洗清,她将来的日子也是生不如死,所以我们问的时候她基本上不答,既是答出来的理应不会假。”
既然两件事都印证了秦无病的猜想,那么,接下来便是查找真凶。
秦无病在来之前便做好打算,先走一趟死者家,看看洞房,酒席,发现尸体的茅厕都是怎样一个位置,他需要知道凶手的走位。
老和尚之前想不通为何有人可冒充新郎而未被人发现,等到了新郎家便也就明白了,正如老和尚自己推断的那样,死者家虽父子两代木匠,也只是有个两进的院子,前院摆酒,后院东厢房洞房,家中只有一个粗使的婆子,新娘陪送来一个小丫鬟,可主仆二人都没见过新郎,被凶犯趁虚而入。
秦无病马上询问死者爹娘,可还记得成亲那日宾朋中有谁知道新郎和新娘从未见过?死者爹娘说新娘虽说是一个县城的,但自小在外家长大,到了说亲的年纪才回来,死者的娘也是说亲时见过一面,新娘面皮薄,在清河县人生地不熟,很少出来,别说新郎,很多人都没见过新娘。
这时已近午时,秦无病这才去了县衙,当着县令的面重新审问了所谓的人证,当即揭穿人证说谎,县令直接晕了过去。
这一日查明了铁匠被冤枉,也查实了县令作假,可真凶是谁却毫无头绪。
案子是去年的案子,想从人上下手,有些难,秦无病想,那便从丢失的金银首饰上下下功夫!
铁匠不是真凶,所以打死他也说不出金银首饰在哪!有些首饰可以绞成银子花掉,其他首饰呢?
能去参加木匠家婚宴的亲朋,按理说家境都一般,甚至不如木匠家,凶犯若是有家室,这些首饰必然会带在某些人头上,若是没家室,有没有可能直接当了首饰?
秦无病不敢耽误,当即找到新娘娘家,让新娘爹娘口述首饰的试样,着人画了下来,一面命人四处打听,看那些亲朋的家人谁身上,头上突然多了首饰,一面命人去典当行打听可有人典当过画上的首饰,他嘱咐去典当行的人,若是典当行不配合,便说命案事关重大,可封了典当行由衙门里的衙役查账,一旦发现典当行的人说谎,罪同从犯!
安排完这些,天色已是全黑。
第二日,清河县内的典当行全部查明,无哪家收到过这些首饰,派去打听木匠亲朋谁家妇人突然多了首饰的,一时间难有回复,总要慢慢问。
秦无病昨晚便想好了,他今日再到木匠家,将那日赶来参加婚宴的人仔细又问了一遍,主要是问亲朋都是干什么的,他不相信县衙问出的口供。
用了一个多时辰,郭正的随从将亲朋列出来,秦无病筛查一遍后,圈出几个当日单身赴宴的男性,其中有一位八竿子能打的着的远亲名唤于威,三十多了尚未成亲,木匠两口子介绍时说此人家住临县,家中也曾风光过,没成想几年被于威败了个干净。
秦无病即刻派人去临县典当行查。
秦无病也没闲着,跟郭正商讨剩下的人谁还有作案的可能性。
在秦无病看来凶犯除了熟知木匠家的地形,知道新娘没见过新郎外,家中一定比较拮据,且胆子很大,有种泼皮的感觉。
小斯在一旁听着,突然开口道:“七少爷没听过酒壮怂人胆这句话?”
秦无病哼了一声说:“喝多了还能知道将新郎的衣服脱掉,穿到自己身上?且脱的一件不留?”
郭正忙道:“正是此理!凶犯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所以,凶犯理应还有一个特征,便是酒量极好!他或许是早有预谋,酒席之上全力劝酒,将其他人喝倒,方便他作案!”
郭正说:“正因为都喝高了,所以酒席之中谁扶着新郎去了茅厕无人记得。”
秦无病挠了挠脑门说:“若是案发之后及时问询,或许还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如今过去这么久再想问什么,自然难有答案,即便咱们此刻怀疑谁,那人只需不认便可。”
小斯又问:“可凶犯没有杀了新娘,是否说明他睡醒了之后有了些许悔过之心?”
“他若杀了新娘,此刻等着秋后问斩的便是他自己!他不可能睡着,他只需等着新娘子睡着,偷走金银首饰,趁着高家上下都在熟睡中,翻墙离开!”
“所以金银首饰的去向极为关键!”郭正道。
秦无病即刻找回打听那些亲朋家谁脑袋上多了首饰的人,他将范围缩小到只几人,再命这些人去打听。
天黑前,什么消息都没有。
天黑透了,城门也关了,秦无病洗洗准备睡了,凤鸣来报,收到临县的消息,有家典当行去年冬天收到过画册上的一些首饰,但也不敢完全认定。
秦无病这才知道凤队的人也跟着去临县了。
秦无病慵懒的坐在椅子上说:
“我在静海的时候,也碰到过需要到典当行查证的案子,只不过不是命案,典当行一开始查都不查只会一味否认,我便日日带人去,日日不让他们安生,这都是经验,他说不能完全认定,便是十成把握收到过!”
第三日天一亮,秦无病一行人便出了城,好在临县很近,快马加鞭过了午时便到了。
抓住于威的时候,他在午睡,在他屋内找到了还没有典当的耳环和朱钗。
……
“喂,萧琰吗?”
“是我,你是谁?”
“七年前,艾米丽大酒店里的那个女孩,你还记得吗?”
萧琰一听到“艾米丽大酒店”,呼吸便为之一窒,颤声问道:“真是你?你……你在哪儿?”
七年了!
他等这个电话,等了整整七年!!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那个如昙花一样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却让他始终无法忘怀。
“你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也不苛求任何东西。我……我只是放心不下艾米。”女人顿了顿,深吸一口气道:“艾米……是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
萧琰惊呼一声,心弦瞬间绷紧。
“她今年六岁了,很可爱,也很像你。希望在我走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她。”
“她很怕黑,晚上喜欢抱着洋娃娃睡觉……”
听着女子的话,萧琰心中一突,急忙打断她道:“你别想不开,有什么事和我说,我这就过来找你,我来帮你解决。”
“没用的,你斗不过他们的……”女人苦笑一声道:“我将艾米送到……”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以为你躲得了吗?”
接着便是一声尖叫,以及砰的一声巨响。
那是手机落地的声音!
萧琰心中咯噔一声,仿佛心脏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急忙大喊道:“喂,喂……”
没人回答!
唯有噪音呲呲地回响着,信号中断了。
“该死!”
萧琰急得差点将手机捏碎。丅載愛閱曉詤app
过了几秒钟,电话中又传来了那女子的呐喊声。
“放开我,放开我!”
“萧琰,你一定要找到艾米,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一定照顾好她!”
“你答应我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萧琰的心都在滴血,他焦急地对着话筒大喊:“放开她,给我放开她!”
可是他喊了半天,电话那头都没有任何回音。而那女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也越来越绝望!
该死!该死!该死!!
萧琰心急如焚。
他用自己的青春和热血换来了这太平盛世,可自己的女人和亲生女儿却备受欺凌!
不可饶恕!
萧琰前所未有的愤怒,一团烈火在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为灰烬。
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现在就飞过去。
就在他几欲崩溃的时候,手机话筒中传来了一个男人不屑的声音:“这个贱人竟然还想找人,呵呵……”
萧琰急忙厉声说道:“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胆敢动她一根汗毛,我诛你九族!!”
“啧啧,好大的口气啊!我好怕怕哟!”
“你就是那个野男人吧,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快来吧,否则再过几个小时,恐怕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至于那个小贱种,下场会更惨,或者会被人打断手脚,赶到街上去乞讨,或者被人挖掉心肝眼睛啥的,又或者成为一些变态老男人发泄的对象,啧啧,想想都好可怜哟!”
男人的话语中充满了戏谑、不屑,以及浓浓的挑衅。
“你找死!”
萧琰红着眼睛嘶吼道。
“等你找到我再说吧,呵呵……”
话音一落,萧琰便只听见咔擦一声脆响,电话中断了。
“该死!!!”
萧琰爆喝一声,浑身粘稠的杀意如潮水一般汹涌而出。
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皆惊!
想他萧琰,戎马十载,歼敌百万余众,年仅二十七岁便以无敌之态问鼎至尊之位,封号镇国!
手握滔天权势,身怀不世功勋!
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可如今,连自己的女人和女儿都保护不了,又拿什么去保护这亿万百姓?
正在营地外特训的三千铁血战士,被这恐怖的杀气震慑,全部单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大夏五大战王闻讯而至。
“至尊!”
“大哥!”
五大战王齐齐上前,满脸关心之色。
“至尊,发生了什么事?”
漠北王龙战天颤声问道,他跟随萧琰多年,如此恐怖的杀意,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是三年前,因为遭遇叛变,数万漠北军被困,数千男儿力战而亡。
萧琰一人一刀,冲进敌军大本营,于万人之中斩杀叛徒。
那一战,血流成河、尸骨成山!
那一战,杀得八十万敌人胆战心惊,退避三舍!
那一战,让所有人认识到了什么叫做至尊一怒,伏尸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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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陈年旧案(四)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