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怎么知道?”
菲儿懵了,微张着莹润嫣红的小嘴儿,瞪着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呆呆的看着他,那模样别提有多萌了!
男人怔住了,有片刻的失神,坚封多年的心脏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没由来的漏跳了一拍!他慌乱的撇开眼,耳尖儿处染上了一抹粉红。
“安乐公主的家世,朝中人人知晓,没什么可奇怪的!”他敷衍,没有说明是上次救过她后刻意派人去打探的。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查她,只是自从那日后,他的眼前总是浮出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儿,扰得他不得安宁,第二次在聚福德酒楼见面后,他对她更加好奇,所以就派人去查了!
对于男人都解释,菲儿信以为真,但是听他提及了长姐,马上就想到了自己的家人,自己离家一天一夜了,爹爹和张伯不知怎样了?有没有受伤或者被那群禽兽杀死?还有娘和文儿武儿,自己下落不明,他们该有多担心!
此时,穆仲卿不仅是担心,简直是要疯了!
昨晚他和张伯醒来时,菲儿已经不在马车里,去向不明,他和张伯疯了似的把车赶回庄子,发动了庄子所有的人出来寻找,找了整整一夜,却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找到。
杜氏受不了这个打击,一下子病倒了,文儿和武儿哭得天昏地暗,嚷着要跟爹爹一起找姐姐去。
穆仲卿悔得肠子都青了,昨晚那么晚了,原该留不该出城的,都怪他错了主意,害了女儿!
一大早,穆仲卿忍着焦虑和悲痛,顶着两只熬红了的眼睛,跑到应天府去告状,应天府的府尹大人赵宏旺接了状子,见是跟霍渊交好的穆仲卿,当即很给面子的当即差人去打探找寻了,而后命他回去等消息。
穆仲卿那呆得住,又马不停蹄地去了碧水山庄,想跟霍渊去商量,看看霍渊能不能有办法帮他,可是,霍渊在几天前去了临安府,据说要下个月才能回来,穆仲卿扑了个空,他心有不甘的又去了曹瑾的府上,想请曹瑾帮帮忙。
曹瑾最近也忙着呢,再过几天,安国公府的大小姐就要出嫁了,嫁给武昌候锦大鹏做继妻,养父曹管家忙着大小姐的婚事,忙得脚打后脑勺,作为养父唯一的儿子,他自然是竭尽所能的去帮忙。
穆仲卿找到了曹瑾,把菲儿的事儿跟他说了一遍,又央求曹瑾想想办法,设法帮她找找女儿。
曹瑾知道采薇在霍渊心中的地位,加上自己年少时对杜氏有过朦朦胧胧的感觉,所以,对穆家的请求是格外上心,穆仲卿走后,曹瑾便马上调动自己的力量去找人了。
至于安国公府大小姐的婚事,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就算没有他的协助,义父也能将余下的事情办好。
杜婉秋现在已经完全崩溃了,当初乍听到锦大鹏被割阉的事儿时,她还庆幸的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哪成想那阉贼这般模样了,还贼心不死的要娶自己,就算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她都看不上他,何况他现在已经与太监无异!
杜婉秋一向自视甚高,认为只有秦王和霍渊那样的有才有貌有地位的男人才配得上自己,这就是她十七岁了还待字闺中的原因,锦大鹏和秦王霍渊之间的差距不是一两个档次的问题,就算是锦大鹏没有被割阉,她都断不会嫁给他,何况他现在成了阉人了,全京城都知道的、臭名昭著的阉人,所以,无论采用何种手段,她都必须逃离!
论理,家里的长女出嫁,大夫人郭氏该尽心为女儿操持才对,可是,自从长子、长孙过世,二公子又莫名其妙的被人捏爆了蛋,成了不折不扣的废人,郭氏就病倒了,病势沉重,奄奄一息,连话都说不了了,根本无法料理女儿的婚事。
老夫人王氏如今瘫痪在床,更是个不中用的,家里如今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杜如海便做主,将杜婉秋出嫁的事儿交给了二夫人王氏打理。
二夫人王氏和大房一直不对牌儿,哪会尽心的帮忙?心里只想着怎么捞些油水,因此借口家里刚办完丧事,不好把婚礼办得太张扬,所以诸事将就,连陪嫁的嫁妆都只有三十二抬,且多半是拿库里的旧物充数的,还有陪嫁的通房丫头,也没有到外面去采买,只让杜婉秋身边儿的几个大丫头充数便罢。
杜婉秋跟本就没想过要嫁给锦大鹏,对嫁妆和通房的事儿自然也不会放在心上,不过,她不放在心上,不代表别人不管。
大房一家子,除了杜婉秋之外,还有一个嫡女杜婉莹,今年只有十四岁,却是个出名的泼辣货,她原本就看不惯二夫人把持中馈的事儿,如今长姐的嫁妆由二房打理,杜婉莹自然留了个心眼儿,使钱偷偷的打听出了姐姐的嫁妆单子。
等她发现王氏给长姐的嫁妆多半是些库里堆着积年不用的旧物时,登时怒了!
新娘子的嫁妆涉及到这个该女子日后在婆家的地位,嫁妆简薄的新娘会被婆家看瞧不起,连带着她的娘家人也会被人戳脊梁骨。杜婉莹倒是不在乎姐姐会不会被人瞧不起,也不在乎安国公府会不会被人戳脊梁骨,但是,她在乎的是,因为姐姐的嫁妆简薄,日后会有人以为大房拿不出像样的嫁妆而打消向她提亲的念头,所以,姐姐的嫁妆她必须争,不仅要争,还得要让姐姐百里红妆、风风光光的嫁过去!
至于姐姐嫁给什么人,日后会不会幸福,则不在她考虑的范畴之内了……
安国公府里的规矩,给你们出嫁时,嫁妆由公里和私里各出一半,也就是说,杜婉秋的嫁妆一半儿是由安国公府的公中出,一半儿是由他们大房出。
杜婉秋的嫁妆早在四五年前就被郭氏备好了,一直存放在家里,虽算不得怎么奢华,但绝对配得上安国公府大小姐的身份;可公中出的那份儿嫁妆却大有玄机。
比如说:春夏秋冬四季的衣裳各二十套,公里虽然没在数目上出差错,可那八十套衣服的质量却大有问题,首先是做衣服的缎子,都是库里存了十几二十几年的老缎子,花样过时了不说,颜色也都退了不少,看起来半新不旧的,那里像新嫁娘的衣裳。
还有陪嫁铺子,安国公府每个嫡小姐出嫁,都会陪嫁一座庄子、一个铺子,姐姐的陪嫁铺子竟然是位于城郊的一家豆油作坊,虽说铺子的面积和规模都不小,可城郊的房子根本就不值钱,恁大的一个作坊,连皮带骨头都算上,也不值五千两。
那座庄子更离谱,位于京城西郊的紫霞山下,紫霞山是一座公共的坟地,里面不知埋了多少死人,晦气的很,连带着山下的庄子也没有愿意租赁,所以租给佃户的地租都很便宜,还不及别的庄子一半儿多,饶是如此还没人愿意租呢!
杜婉莹见到姐姐的嫁妆里藏了这么多的猫腻儿,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她拿着那张嫁妆单子,气冲冲的去找父亲商量,母亲病得不省人事,根本指望不上了,姐姐每日里又是寻死觅活的,更不会管嫁妆多少的事儿,所以,杜婉莹只好靠父亲撑腰了!
杜永志看到了长女的嫁妆单子,也对二房生出了不少的心思,拿着单子就去找安国公商议。
杜如海本来就对杜婉秋这个孙女心怀愧疚,见二房又出了这么上不得台面儿的事儿,当即勃然大怒,把二房两口子叫了去,狠狠的骂了一顿,不仅让他们补齐了嫁妆,由原来的三十二抬变成六十四抬,且每件嫁妆都不得糊弄,须得捡好的陪送,除此之外,又让他们把家里的铺子和田庄的房契地契统统都送到大房去,让杜婉秋自己挑选,而且是挑选双份,因为杜婉秋为家里受了委屈,不得不嫁给一个阉人,所以,杜如海有心在钱财上补偿她一些。
王氏心疼的差点吐血,但又不敢违拗了公公的意思,只好重新给杜婉秋收拾嫁妆,并派人把家里的房契地契都送到了大房去,让杜婉秋自己挑选。
杜婉秋沉浸在痛苦之中,根本不管这事儿,杜婉莹越俎代庖,替姐姐将府里最好的两座庄子和两个铺子选了出来,给姐姐当嫁妆。
其实,她更想将这些留下来将来给自己当嫁妆,但她深知,就算她留了下来,这些东西也不会是她的,谁让二房的两姐妹比自己年长一岁呢,所以,既然她得不到,还不如给姐姐拿去,也好让外人看着他们大房是如何的体面风光,对将来她找婆家也会有益处的!
二夫人王氏被公公骂了一顿,又拿出那么多的好东西给杜婉秋添箱,心里本来就窝囊得够呛,如今又见大房把最好的庄子和铺子都拿走了,顿时气了个倒仰,当即病倒,起不来炕了。
这两座庄子和铺子,原本是她留给她的宝贝双胞胎女儿杜婉月和杜婉如的,早就被她视为自家的财产,乍然被人夺走,还是被她最厌恶的大房夺走,她怎能咽得下这个口气?
杜婉月和杜婉如也气得牙根儿直痒,恨不能打到大房去,把本该属于她们的东西抢回来,可是,嫁妆的事儿是祖父亲自敲定的,她们也奈何不得,气急之下,姐妹俩偷偷的想出了一个好法子……
……*……*……
栖霞宫里
晋明帝正盘膝坐在蒲团上,凝神打坐,身边的双耳香炉内,烟雾缭绕,将大殿氤氲在一片雾气中。
李国师穿着一身道袍,从里面的炼丹房中缓步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面放着一颗赤色的仙丹,他走到晋明帝面前,奏道:“陛下,贫道练了七七四十九天,终于把补神丹练好了,特来献给陛下。”
晋明帝睁开眼,将那颗带着淡香之气的仙丹拿在手中,看了看,又闻了闻,道:“国师辛苦了,他日朕若得大成,国师乃第一功臣是也!”
说罢,将那颗仙丹送入口中,吞咽了下去。
李国师谦逊的笑道:“为陛下尽心,乃贫道的福气,贫道昨夜出关时,曾夜观天象,发现天狼星黯淡无光,岭北方向虹光突显,必是异宝出世之兆。”
晋明帝道:“哦?难道是老三在岭北得了什么宝贝?”
李国师笑道:“贫道法力浅薄,算不出是谁得了宝物,只算出此宝将造福我大晋百姓,乃是一件至宝!”
皇帝心中大悦,正要再问,忽见大太监朱忠悄悄的走进来,奏道:“禀皇上,刚刚玉坤宫总管孙茂太来报,皇后娘娘失足跌倒,摔伤了头部,可否请太医去医治?”
☆、第九十二章 试探
皇上闻言,怫然不悦道:“皇后身为国母,理当端庄持重,一言一行皆为天下女子的表率,她怎能这般毛躁不稳,好端端的竟能跌倒,还把头部摔伤了,真是让朕失望!”
朱忠不敢多嘴,垂下头,弓着身子等候皇上旨意,晋明帝唠叨了一番,最后却说:“传姚院判给她瞧瞧吧,回头老三回来了,看见个半死不活的娘,也是闹心!”
“是!”
朱总弓着身子退下了。
李国师盘膝,在皇上身边的一个蒲团上坐了下来,闭了眼,和皇帝一起打坐。
晋明帝却无心打坐了,他的心静不下来,坐了一会儿,叹道:“哎,她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连中宫都敢动弹,若是不看在从前的情分上,朕真想废了她!”
李国师闭着眼,缓缓道:“陛下修炼刻苦,却总不见长进,焉知不是太过操心的缘故?陛下若放不下世俗之事,便是修炼一百年也不会有所进益的,还不如及早的回朝堂上做个英明天子呢!”
晋明帝笑道:“国师此言有理,真既然决心修行,就该摒弃那些世俗的繁琐之事,儿孙自有儿孙福,由得他们自己闹去吧!”
说罢,也闭了眼,继续打坐。
李国师虽闭着眼,心里却冷笑起来。
试探我,我才不会上当呢!
晋明帝上多疑,因他是秦王引荐来的,便一直怀疑他是秦王同伙,要与秦王合谋算计他的江山,算计他心爱的女人和儿子,要不是看他道行高深,只怕早就将他当做乱党杀死了,就算是现在用着他,也一直不怎么放心,一直想方设法的试探他,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秦王的同伙。
亏得他机智,在和皇上的交流中,从不正面帮秦王和皇后等人说话,对皇上抱怨锦贵妃也不置一词,总是一副置身于世外、不染纤尘的高人形象,这才让皇上渐渐的放下戒心,从最开始的高度戒备,过渡到现在的偶尔试探了。
不过,李国师还是没能放松,所谓伴君如伴虎,他对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万分的注意,唯恐哪里露出端倪,被皇上当做把柄被抓住,害人害己,因此,许多事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出手!
……*……*……
月上中天,空气中没有了白天的暑气,多了一层白蒙蒙的雾气,晚上有点凉,安国公府值夜的媳妇婆子们,趁着主子们病的病、伤的伤,无人主事儿,都钻进屋里去躲懒。
月光下,两道纤细的身影闪出了宜兰园,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了一番,发现无人后,快步向外面走去……
次日一早,天刚亮,安国公府的宜兰园里,就响起了一阵尖利的叫喊声:“不好了,快来人啊,大小姐不见了——”
“快,快去禀报夫人!”
“不成啊,夫人病势沉重,要是听了这个消息加重了病情,奴婢担待不起啊…。”
“呜呜,这可怎么办?大小姐不见了,咱们还能活命了吗?”
宜兰园的丫头们如丧考妣一般,相拥着失声痛哭,大小姐马上就要成亲了,却在她们的眼皮子底下跑了,国公爷和大老爷不要了她们的命都怪了?不仅是她们,连她们的家人怕是也要遭殃了…。
杜婉月和杜婉如一大早过来探望姐姐,一进门儿就见到满院子的丫头们抱头痛哭着叫喊大小姐不见了的壮烈场面,姐妹二人当即撂下脸,大声斥道:“一大早鬼哭狼嚎的做什么,什么叫大小姐不见了?姐姐的闺誉都叫你们这起子刁奴败坏完了,简直是大胆包天,等我们回去禀明了母亲,有你们好看的!”
杜婉月和杜婉如喝到完,提步向屋里走去,想要亲自把杜婉秋搜出来一般。杜婉秋的奶嬷嬷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一边磕头一边哭喊道:“二小姐、三小姐,大小姐真的不见了,昨晚上大小姐赏了大家一坛子甜酒,大伙儿分着喝了,结果全都醉倒了,一早醒来时,就不见了大小姐的踪迹,床上的铺盖叠的整整齐齐的,床上一点儿热乎气儿都没有,可见是跑了,呜呜呜……”
这时,掌管大小姐簪环首饰的大丫头琉珠也边哭边说:“大小姐的簪环首饰都不见了,发在首饰盒里的银票和值钱的物件都没了,琉璃姐姐也不见了,请二位小姐做主,快快使人把我们大小姐找回来吧……”
这个消息太过骇人,杜婉月和杜婉如面面相觑,脸色都难看极了,半天后,杜婉月忽然大叫起来:“糊涂东西,既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哭顶什么用,还不快快保给祖父知道;还有,打发人到大将军府去,把这事儿给告诉了姑姑,大将军府人多势大,一定可以把姐姐找回来的;钱嬷嬷,你带着人再去府中的各处找找,先看看姐姐是不是在花园里睡着了,若是没有,就到大伯母或祖母的院子里去找,许是姐姐见自己就要嫁人了,赶着跟大伯母和祖母亲香呢!”
杜婉秋也说:“去把曹嬷嬷叫来,让她跟曹管家说一声,多带着小厮到外面去找找,姐姐她一个弱女子,就算是跑也跑不了多远的。”
“在打发人到武昌候府说一声,就说大小姐的一个丫头偷了大小姐的首饰跑了,让他也帮忙追一追!
姐妹俩一气呵成,连打了几道命令,言罢挥挥手,下人们纷纷领命而去了。
姐妹二人六神无主的来回在廊下焦急的走动起来,竟似太过惊骇慌乱,连驱散院子里院子外看热闹的下人的事儿都给忘了!
不到一个早上,大小姐出逃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阖府皆知,早有卖好的将这消息传到了武昌候府。
武昌候锦大鹏最近的身子刚刚好转了些,正打算过几天做新郎官儿,听闻此事,顿时觉得像被人扇了耳光一般,气得眼珠子都凸出来了,嚯的起了身,穿上衣服直奔安国公府。
这会儿,安国公府已经乱成了一团儿,杜如海父子下朝回来,听闻杜婉秋逃走之事儿,都吓得如遭雷击一般,杜如海面如死灰的瘫倒在椅子上,口中木讷的叨咕着:”完了,这下全完了……“
杜永志一边打发人出去找女儿,一边儿派人去了大将军府求援,若是他没有猜错,锦大鹏一会儿就得打上门儿来,如实没个能压得住他的人,今儿安国公府多半要被他给拆了!
事实证明,杜永志的顾虑是对的,他派出的小厮前脚刚走,锦大鹏就已经带着人气冲冲的闯进了安国公府。
见到锦大鹏,安国公和杜永志急忙迎上前去,陪着笑脸儿不停的说好话,又是作揖又是求饶,就差没给他跪下了。
那种锦大鹏毫不领情,黑着脸,只说了一句,”让杜婉秋那贱人来见本侯,她不来,本侯便拆了这里……“
杜婉秋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让安国公府到哪儿去找她呢,杜如海和杜永志急的死的心都有了,眼睁睁的看着武昌候府的恶奴们手执棍棒,肆意妄为的在安国公府里打砸,他们却不敢阻拦。
安国公府早就是外强中干了,诺大的府邸也就摆在外面的这些东西能撑撑场面,哪经得起这些人这样的糟蹋,眼见得一件件珍贵的瓷器,一幅幅名家的字画,还有些传承了好几代人的家具、古董,在武昌候府这般恶奴们的淫威下,迅速的变成了一件件的垃圾。
锦大鹏金刀大马的坐在一个由奴才的后背搭成的椅子上,对安国公府破口大骂,竭尽所能的羞辱他们,杜如海在儿子家人的面前老脸丢尽了,又受到了这么大的损失,心脏承受不住了,眼皮一翻,昏过去了……
剩下的杜永志虽然是安国公府的老大,但是因为女儿逃婚的缘故,躲锦大鹏还来不及呢,又怎敢上前去劝阻?杜永邦和杜永春跟锦大鹏身份相差悬殊,更不敢出头,因此,一家子像鹌鹑似的战战兢兢、哆哆嗦嗦的看着锦大鹏在呈威风,却都无可奈何!
安国公府很大,负责打砸的下人们连一半都没砸完,就累得不行了,锦大鹏洋洋得意的站起身,一挥大手,”走,今儿且先回去歇歇,明儿接着来砸!“
这会儿,杜永邦和杜永春恨死大房的杜婉秋了,这该死丫头,给家里招来这么个祸害,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杜婉如和杜婉月也后悔了,她们原不该纵着杜婉秋出逃的,武昌候府在安国公府里砸烂的东西,远比杜婉秋带走的嫁妆多不知多少倍呢,特别是她家,也无辜的受到了牵连,家里的古董字画尽数被毁掉了,家具被砸烂,梳妆台上的首饰丢的丢,坏的坏,已经没有能带的出去的了,就连娘藏在私库里留着给她们当嫁妆的几匹蜀锦也给撕毁了……
今儿武昌候府砸的是安国公府的东院儿,嫡子嫡女们居住之所,西院儿庶子庶女们住的地方并没有被砸,廖姨娘听说了东院的事儿,急忙摘下金镯子,用金镯子熬了一碗水,命丫鬟将其装在食盒里,带着丫鬟去前院儿探望了。
这段日子,老爷待她很好,女人到了她这个年纪,已经没有争宠的心思了,她讨好老爷子不为别的,就是指望着哄好了老爷子,好让老爷子给月娘指门好亲事,让月娘下半身过得好一点儿,可若是老爷子有个好歹,他们一家子可就要落在大老爷他们的手里了,那时,月娘指不定被他们卖给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