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他手腕一翻,只听‘咕咚’一声,老大已经栽倒在地上了,眉心中插着刚才那柄飞镖,飞镖已经没入他的眉心,只剩下刀柄上的红缨还留在外边,轻轻的颤抖着。
南宫逸环视四周,并未发现瑜儿的下落,这时,鹦哥在外面嘎嘎的叫了起来,南宫逸出去后,那鸟对着他点点头,往东厢房飞去。
南宫逸推开东厢房的门,却见里面黑漆漆的,没有点灯,更没有取暖的炉火。他拿出火折子点着了,看到屋子靠窗户的地方有一铺大炕,炕上堆着一个凌乱的被垛,被子已经散开了,铺了半铺大炕。
鹦哥停在了炕头儿的一条被子上,用自己的小爪子将那条被子抓了起来,被子下,掩藏着一个黑黝黝的大洞,洞里和外面一样,也是黑黢黢的,没有点灯,也没有取暖的火。
一进去,就感受到了一股子冷气和发霉的味道,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置身于这种环境之中,南宫逸的心顿时疼的不行。他举着火折子,快步走了下去。
地下室里,白脸狐狸早就听到外面的声音了,他警惕的握着一把剔骨尖刀,当见到进来的是南宫逸时,忙一把抱起瑜儿,把手中的剔骨尖刀压在了瑜儿的脖子上,对南宫逸大声叫道:“别动,再敢上前一步,老子就要了他的小命。”说罢,刀子往瑜儿的脖颈上压了压,锋利的刀刃虽没有割破瑜儿细嫩的皮肤,却在那白嫩嫩的肉皮上留下了一道深深地印记。
南宫逸停下了脚步,冷声道:“放下他,你可以自己选择一种死法。”
瑜儿见到父亲,心底的防线一下子崩溃了,他张开嘴巴,委屈的哭起来:“父皇,快救瑜儿……”
听到瑜儿喊‘父皇’二字时,白脸狐狸顿时懵了,什么情况?这小子为什么称那男人为父皇?难不成他就是青罗国的皇帝完颜景宸?
虽然他没有见过完颜景宸,但也听别人说起过他,大家都说这位新帝是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武艺高强,跟眼前这男人的形象倒也符合,而且他的长子刚好是他手中的小娃子这么大……
正疑惑着,南宫逸开了口:“瑜儿别怕,父皇马上救你出来!”
听到瑜儿和南宫逸的对话,白脸狐狸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了,他怔了片刻,旋即癫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皇上、太子,甚是失敬啊,想不到,青罗国的天子和太子殿下,今儿竟落到我的手中了,痛快,痛快啊……”
笑够了,他蓦地收起了笑容,狰狞的喊道:“完颜景宸,你老子复位后屠了我全家,今儿我便杀了你的儿子,替我们耶律家报仇雪恨——”
知道被他误会了,南宫逸却不屑于跟他辩解,只冷笑说:“你已经失去保住全尸的机会了,鹦哥,长眉,杀了他!”
鹦哥?长眉?他们是谁?他在命令谁呢?
白脸狐狸只看到南宫逸一个人进来了,正不知他口中的鹦哥和长眉是怎么回事,忽然一道绿色的闪电闪过来,直射向他的双目。
鹦哥的速度太快,白面狐狸还没等看清它,两只眼睛就已经被生生的抠出来了。
“啊——”
他惨叫一声,丢掉了手中的剔骨尖刀和小娃子,去捂住那两只血淋淋的眼眶。
冷不丁的,一只手腕儿被两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抓住了,感知中,那小爪子很细,很小,力量却有千金大,只一掰,那手腕儿便齐刷刷的折断了。
南宫逸早在鹦哥袭击白脸狐狸时,就已经飞身上前,见瑜儿掉下来,急忙弯腰去救。在瑜儿掉在地上的前一刻,稳稳的将孩子接住了。
“父皇——”
小娃子一落到南宫逸的怀里,就抓住了他的衣襟,委屈的大哭起来。
到底是娇生惯养的小孩子,从来没吃过苦头的,这一夜被剥了身上的锦衣狐裘,丢在冰冷肮脏又充满味道的暗室里,不给吃不给喝,又是挨饿又是挨冻,还被惊吓逼问,虽很快就被找了回来,有惊无险,可他毕竟是三岁的孩子,心里承受能力有限,原先没见到父皇还好,这会子瞧见疼爱自己的父皇,顿时那股委屈劲儿真真是忍都忍不住了,呜呜咽咽的一哭就没完没了。
南宫逸看到儿子的小脸蛋儿上的通红的指印,肿起的小脸儿,又看到孩子一身单衣冻得浑身发抖,心疼得肝儿都颤了,他把瑜儿揽在怀中,大掌拍抚着儿子的背脊,感受着他小肩头不停颤抖,就像是受惊的小动物,心疼的恨不能将这几个拐子剥皮剔骨。
“瑜儿乖,别怕,父皇带你回去。”
南宫逸柔声安抚着儿子,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旁边儿,白脸狐狸已经倒在地上只剩下干嚎的份儿了,他的眼珠子被鹦哥抓了出来,两条胳膊也被长眉折断了,蛋蛋也没逃过被捏爆的厄运,整个人都废了…。
半晌,南宫逸终于哄得儿子不哭了,才慢慢的走到白脸狐狸的面前,白脸狐狸哆嗦着,心里虽然害怕,却也明白这会子求饶根本没用了,他只求自己能痛痛快快的死,别让他在死前受折磨了。
“是你打了我儿子?”他冷声问着。
白脸狐狸狂妄的笑着:“对呀,老子不仅抽了他耳光,还打了他好几拳呢。”
南宫逸森凉的看着白脸狐狸,像是看一个死人似的,冷冷的说:“好,敢作敢当,有种,不过,既然里有胆子打我的儿子,就要有胆子承担后果。”
说完,软剑一挥,白脸狐狸的一条腿已经从腿根处齐刷刷的被斩下来了,白脸狐狸大叫一声,痛得脸都扭曲了,血像泉涌一般喷射出来,他片刻后,他再也撑不住,翻着眼睛昏过去了。
南宫逸没有善罢甘休,继续挥剑,把白脸狐狸的四肢都斩了下来,将他变成了人彘,却没有杀他。
有时候,让人活着比让他死了更痛苦!
料理完了白脸狐狸,南宫逸脱下自己的袍子,将瑜儿裹在里面,大步的向外面走去。
到了院子里,只见刀疤脸的老娘正把刀疤脸的头颅往他的颈上安,嘴里还厉声哭嚎着:“儿啊,娘帮你把脑袋安上,老天有眼,那个杀你的禽兽一定会遭雷劈的……”
南宫逸闻言,冷笑着上前一脚,将那颗已经摆好的头颅踢飞了。
叵耐这恶婆娘,别人杀了她穷凶极恶的儿子她知道痛苦难过,她们母子拐卖别人孩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那些孩子的母亲是什么心情呢?
婆子见儿子的头颅像一颗球似的被南宫逸踢飞了,怪叫着爬起来,想要跟南宫逸拼命,却不妨一只长眉的猴子忽然迎着她扑上来,转眼间将她的两条手臂都折断了。
婆子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咒骂着,哭叫着,南宫逸看都没看她一眼,跃上虎背,飞快的往京城飞奔而去了……
已经快五更了,在过一会儿天就亮了,他必须得赶在天亮前回到宫里去,不然会被百姓们看到的。
空间里
老乌龟帮采薇施了针,采薇渐渐的醒过来了。
醒来后,她浑身疲惫,像是走了一天一夜的路似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老乌龟见采薇醒来了,收着银针,语重心长的说:“主人,像你这样贸然的中断月信,违背生理的规律,对母体的伤害是很大的,只这一下子,怕是得一年的时间调养呢。”
采薇虚弱的笑道:“是从权益,我这不也是无奈之举嘛!”
老乌龟说:“这次也就算了,再往后可一定要当心,莫要在行此事了,女子的身子娇弱,不比男人五大三粗的,女人的身子落下病,往往得用一辈子的时间养呢。”
采薇道:“是,我知道了。”
嘴里说着,赶着用意念联系了长眉,询问瑜儿的情况。
得知瑜儿已经被成功的救出来了,正往回赶时,采薇的心一下子亮堂起来,身上的虚弱也一下子荡然无存了,仿佛打了鸡血似的,腾地坐了起来,出空间去了。
刚出去没多久,男人便抱着孩子赶回来了。采薇一见到可怜的瑜儿,那张小脸儿肿的像包子似的,上面还带着几根粗粗的指印,心疼的直掉眼泪,瑜儿也依偎在采薇的怀里,委屈的呜呜呜的哭个不住。
南宫逸柔声劝道:“先别忙着伤心了,快找龟大仙给瑜儿看看,有没有伤到要害的地方,若有的话好及早治疗啊。”
采薇听了,赶忙收住眼泪,抱孩子,带着南宫逸进空间,找给龟大仙给瑜儿检查身体。
还好,龟大仙检查一番,发觉孩子除了脸上有点儿红肿之外,身上并无伤痕,也没有内伤,不过却染了伤寒。
昨儿在阴冷的地下室里冻了那么久,身上的锦袄又被那黑心的婆子剥去了,孩子不得伤寒就怪了。
龟大仙给瑜儿找了消肿化瘀的药膏,又开了一副治疗伤寒的草药,采薇接过药,亲自去熬了。
南宫逸抱着瑜儿去温泉里洗了澡,给他换了衣裳,换好后,向他询问了被绑架后的事儿。
当听到瑜儿说起那几个拐子逼问他的出身,而他蒙骗那几个拐子,称自己是商人的儿子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还好瑜儿聪明,不然,这会子找到的,应该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好孩子!”
他把儿子搂在怀里,久久的不肯放手,若瑜儿被害了,他一定会崩溃的!
采薇熬好了药,进来时刚好看到这对父子温暖相拥的场面,温柔的笑道:“来,瑜儿,吃药了。”
这是瑜儿从打生下来第一次吃药,他自幼在空间里长大,身子比一般的孩子结实,从未生过病,但因昨夜只穿着单衣,在冰冷的地窖中睡了那么久,换做别的孩子不冻死也定会冻伤的,他只得了一点儿风寒,算是好的了。
“好苦——”
瑜儿喝了一口,一张小脸儿顿时皱成了一团,说什么都不肯再喝第二口了。直到采薇答应给他做水果糖和牛奶糖,才勉强喝下那碗黑乎乎的汁液。
孩子喝完了药,采薇急忙把事先准备好的去了核的果子递了上去,给孩子解苦,南宫逸把瑜儿留给了采薇,自己赶着去给瑜儿做早餐了……
今儿是正月十五,一年一度的上元节
一大早,菊花就高高兴兴的起了身,带着小葵出去逛街了。
如今的她马上就可以夺休了,貌似还可以单身一辈子,所以,她的心情好的不得了,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连之前在理国公府出的那件事儿,都影响不了她美丽的心情了,而她出来逛街、买东西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了。
沈路明夫妇已经打定主意辞官远走他乡,就等过完正月上衙后辞职了,所以便不再理会女儿频繁的抛头露面是否会影响闺誉,反正他们会去一个谁都不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既然如此,又何必拘着女儿,让她不痛快呢?
菊花带了小葵,连马车都没有坐,就步行着往街上去了。
今儿的街道格外热闹,京城周边县镇的百姓们都拖儿带女的赶来看花灯,舞狮子了,到处都是人,马车根本通不过去,街道两旁摆摊儿的小贩很多,挤得都快把摊位摆到街道中央了,吵吵嚷嚷的,招呼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热闹极了。
菊花带着小葵,一边走一边看,偶尔买一两样东西,不到一上午的时间,小葵的怀里已经在放不下一点儿东西了。
这会儿,菊花也走的有点儿累了,正好路过一家有名的酒楼,便对小葵说:“你先回家一趟,把东西送回去,我到前面的‘于家私房菜’里等你,不然你抱着这些东西,下午逛街的时候也是碍事的。”
小葵有点儿不放心的说:“小姐,你一个人行吗?”
菊花不以为意的说:“怎么不行?有什么不行的?你别啰嗦了,快去吧。”
在她一叠声的催促下,小葵只好抱着东西回沈府去了。菊花一个人,走进了前面的于家私房菜馆儿,点了一间二楼的包房,正好可以一边吃喝,一边看街。
点完菜,菊花让小二先送一壶茶过来,走了一上午,嗓子里早就渴的冒烟儿了,这会子,也顾不上外卖的茶精不精致,只管往喉咙里灌着解渴了。
“喞咚咕咚”的喝了一肚子茶水,菊花抹了抹嘴儿,道了声:“痛快!”便闲闲地看起窗外的街景来。
过了半天,菜上来了,色香味儿俱全的小菜让菊花食欲大动,她捞起筷子,正准备大快朵颐,忽然听到外面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霍老爷这么急着差人找杂家过来,可是有什么好事儿么?”
这声音,分明是刘喜的。换做是从前,她知道刘喜跟自己同在一间酒楼吃饭,一定会道一声晦气,再啐上一口的。但通过这几次的交往,她发现刘喜其实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坏,至少,他帮自己对付了李生那个渣男,把她从李夫人的身份中解救出来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还算做是自己的恩人呢!
酒楼的隔音并不好,外面的动静她全都能一清二楚的听到,她听见刘喜进了隔壁的包房,那个被他称之为霍老爷的男人不断的向他请罪,给他敬酒。
“刘公公,在下冒昧打扰您了,在下自罚一杯,刘公公您随意。”
刘喜见霍启一口气把自己的杯中酒都干了,自己也只好略喝了一口,道:“杂家忙得很,霍老爷有话就直说吧。”
霍启陪着笑,说:“其实在下找刘公公过来不为别个,还是上次咱们商量的那件事儿。”
上次霍启想要以按揭的形式收购刘喜的产业之事,已经被刘喜一口拒绝了,听他再次提及此事,刘喜挑了挑眉毛,说:“难道霍老爷有银子了?”
霍启尴尬的说:“呃…。不是……”
“那霍老爷请杂家过来做什么?”
“呵呵,刘公公,在下愿意在刘公公开价的基础上多给刘公公一成,只求刘公公能同意按照在下所说的方式付银子,您看……”
不等他说完,刘喜便不耐烦的打断了他,说:“霍老爷,杂家说过,杂家的所有产业都要银货两讫才能成交的。难道霍老爷把杂家的话给忘记了吗?”
嘴里说着,人已经站了起来,面露不悦的往外去了。
“呃,刘公公留步,刘公公……”
霍启嘴里叫着,却见刘喜拿过门口衣架上的大氅,看都不看他一眼的出门去了。
“呸,死太监,装什么装,今儿就有你好看的了。”霍启嘀咕了一句,唤过身边的小厮,低声道:“去看看那死太监走远了没有?要是走远了,快把这香炉里的香倒了,莫要让人瞧见。”
又指了指刘喜刚刚喝酒的酒杯说:“再把这酒杯找个没人的地方砸碎了埋起来,要是有人瞧见了,爷就把你卖到象姑馆去,让你下辈子做小馆馆。”
闻言,小厮菊花一紧,赶着夹着尻子按老爷吩咐的去做了。
刘喜出了包间,正往外走着,忽见前面两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扶着一个昏迷的女子从隔壁的包间走出来,见到他时两个男人吓了一跳,急忙欲往后躲。
刘喜本不愿多管闲事的,只因那男人的动作太过突兀了,才往那边儿扫了一眼,只那一眼,却让他看到了一个熟人——沈菊花!
此时,沈菊花已经昏迷了,被两个猥琐的男人扶着,正不知要往哪里去。
见到沈菊花,他不能不管了,刘喜立住脚,冷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跟良家女子拉拉扯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