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琳梗着脖子抖着腿,不服气道,“一个唐家真就那么可怕?爸爸,咱们沈家可是宗族世家,当初爷爷在京都都混的风生水起,多少家族都得看着沈家的脸色,怎么现在就怕了他们?大不了就打,我还不
信,我还打不过一个唐薇!”
沈若琳俨然是把平日里和那些狐朋狗友瞎混的做派拿了出来,浑身带着一股社会气。
沈长山脸上马上露出不悦,“你看看,哪里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从哪里学来的这种江湖习气!”
白月梅急忙给沈若琳使了个眼色,转头给女儿打圆场,“山哥,若琳被欺负了也是有些气不过,这个时候你就别太苛刻她了!”沈安安则言道,“白姨,话不是这么说的,俗话说慈母多败儿,您现在惯着若琳那就是在害她,上一次生日会上闹了那么大的乌龙,业界对若琳的专业素养本来就戴上了有色眼镜,这一次借着试镜公报私仇
,讲人家脸都打花了,却在现场的时候不知收敛,还一肚子理的拒不道歉,才真的惹怒了唐薇。
如果出事了,你诚意道歉,就算唐薇不饶,别人也会替你说句话的,你眼高于顶谁也不服,现在这种结果已经算是很好了!”
白月梅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直接拉起沈若琳,“若琳,跟妈上楼!”
沈若琳见沈长山也不向着她了,气呼呼的跟着白月梅上了楼。
沈安安深吸一口气,也站了起来。
“爸爸,我说话不中听,您还是去哄哄白姨吧,我也回房间了!”说完,便拿起背包往楼上走去。
沈长山坐在沙上,闷闷的喝着茶。
沈长坤与齐芳菲对视一眼,偷笑着起身,“大哥,那我们也回去了!”
……
沈安安回到房间,便将自己扔到了床上。
仰望天花板,雪白的吊灯好像成了一个屏幕,上面出现的是宫泽宸那张冷若冰川的脸,那双眼睛犹如利刃一般的盯着她,一刀一刀的扎过来。
沈安安烦躁的抓过枕头,将脸盖住。
那张脸就开始在脑袋里开会转。
“啊——”沈安安烦躁的坐起身,大喊了一声。
恼火,异常的恼火。
沈安安觉得胸口有一股气,就憋在那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下了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猛惯了一通,可依然浇不灭胸口的郁结。
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好几圈,终于还是拿起了手机。
“小辛辛,干嘛呢?”
陆南辛声音清明,一针见血的问道,“你情绪不对啊!”
“呃,有没人告诉过你,人太聪明了不是好事?”沈安安摸了摸鼻尖儿说道。
“果然情绪不对!”陆南辛得到了答案。
沈安安翻了翻眼皮,却也不的不承认,“确实,莫名烦躁!”
“洪水泛滥,一不可收拾了?”
“嘛意思?”
“大姨妈来了呗!”
“噗,有空没,出来嗨皮一下呗!”沈安安失笑提议。
如果一直在房间里关着,她一定会憋疯。
陆南辛答应的痛快,“成,咱们后海见!”
海川市的夜生活丰富多彩,年轻潮人们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整个步行街临着望川江而建,夜晚泛舟江上,别有一番惬意。
陆南辛还没到,沈安安在步行街上望着江景闲逛。
这里每一个小店都极具特色,有卖创意礼品的,也有茶室,酒吧,时不时能听到里面传出震耳欲聋的音响声。
路上穿梭的人群,有的与朋友三五成邦,有的则是情侣依偎,甜甜蜜蜜。
这种环境对于沈安安来说,是陌生的。
活了两辈子,她好像没有来过这种属于年轻人的地方。
她的生活单调到乏味,每天上学,放学,没事的时候就陪着养父在汽修店里,跟风云街的朋友在一起玩玩闹闹也不过就是在江北,从来没有来过江南繁华的地方。
后来,回了沈家,她便一颗心放在程耀阳身上,更是没想过要唤上三五好友过来放松一下。
当然,她也没有什么朋友,在江南,她的朋友只有顾婉柔一个。
回往事,心中不禁唏嘘。
站在栏杆处,远眺江中,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想将胸口的浊气一吐为快。
身后,有人拍她的肩膀。
转头一瞧,“嚯,换了一个人一般!”沈安安不禁赞叹。眼前,陆南辛一改平日里在学校的模样,大黑框的眼镜没戴,一头小水波纹的卷梳了个高公主头,身上红格衬衫,牛仔短裤,外面搭了一件牛仔外套,手上,脖子上朋克风的配饰与她整个装扮相得益彰
。
一张白瓷小脸,如玉无瑕,大大的眼睛灵动透着精光,犹如落入凡间的精灵,沈安安忽然觉得,平时陆南辛不过是伪装自己,这样才是真正的她。
陆南辛不以为然,“哪有,还不都一样?一层皮而已!”
沈安安笑着点头,“确实,会长大人,咱们哪儿去?”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喝酒去啊!”陆南辛揽住沈安安的肩膀,哥俩好的模样,“不过,得先去一个地方!”
沈安安不明所以,不过心里烦闷,只要能有事情占据脑子,就不用胡思乱想了。
走了一会儿,沈安安被陆南辛带到了一个步行街尽头一个拐角的小店。
店面不大,里面摆满了各种假,各式各样的奇装异服,中间一个化妆台前的椅子上,四仰八叉的躺着一个人。
陆南辛抬脚一踹,那转椅咕噜咕噜转了圈,连椅子带人撞到了墙上。
那人终于是醒了。
“艹!谁暗算老子?”那人还没完全清醒,已经破口大骂。
“是你老子我!”陆南辛指了指自己,居高临下的说道。
这是一个看起来有十七八岁的男孩,眉清目秀,却染着一头火红的头,凌乱的束在头顶。
破洞牛仔裤,蓝色格子衬衣,外加一个短款的牛仔夹克,倒是跟陆南辛这一身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男孩一听陆南辛的声音,立马立正站好,恭敬的很,“姐,您大驾光临怎么没提前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