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推开门就走了。
看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沈时远脸色完全阴沉了下来。
宁欢其实也是赌一赌,沈时远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的,可是她也不能一直在别墅里面跟他耗。
她已经在别墅里面十天了,今天他难得松口,就算明知道前面有陷阱,她也只能往前面走了。
十点多的太阳不算猛烈,树林里面有的是树木,可是宁欢没有任何的野外生存技巧,她现在连个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但她好歹还记得一点,植被的树叶疏密是南北的判别,向南的树叶会比较密的是南,光照足。
幸好A市在南方,秋天的树叶还没有落光,还有些常青树在,她勉强能够判断出来是东南西北。
宁欢没急着走,在原地记住东南西北的方向之后,又回想自己在别墅里面待的那几天,日出日落的方向,分辨出房子的方向。
别墅是在半山腰间的,她只要不往深山里面跑,就能跑出去。
可是宁欢还是高估了自己,这山林大得很,她走了十多分钟,完全就没了方向。
可她从来都不是这么容易气馁的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怎么都要走出去的。
不过很快,宁欢就后悔了。
她知道沈时远让她选择的时候就表明这里面有陷阱,她想到了各种各样的可能,却始终都没想过,会在这里碰到老虎。
是真的老虎,活的,会动的。
那老虎两米多长,高一米多,它要是一爪子扑过来,她不死,也废了。
她就跟那只老虎隔了不到十米的距离遥遥相望,宁欢整个人都是浑身都冷,双腿已经开始软了。
那只老虎看着她甩着尾巴,她根本就不敢动,站在那些枯枝上面,几乎要哭出来了。
她后悔了。
她宁愿被他软禁在别墅里面,也不想在这里碰到老虎。
一人一虎,谁输谁赢,根本就不用猜。
他以为沈时远就算要教训她,大不了就是让她困在这里走不出去,饿她几天。
她当初选择进来,除了想要从别墅里面走出去,更多的是想消了沈时远对她气。
她只是没想到,沈时远连命都不打算给她留了。
那老虎似乎不满足于两个人这样的距离,它开始慢悠悠地走过来。
宁欢看着它一步步地走过来,那老虎四肢矫健,双腿又长,看着像慢悠悠地走,可是它的一步,是她的两步。
她不敢跑,她哪里跑得过一只老虎。
宁欢只能一步步地往后退,可是她的运气很不好,退了没几步,直接就撞在了身后的石头上面,双脚一歪,她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那一瞬间,宁欢觉得自己差不多要死了。
手掌擦在身下的碎石上,她看着那老虎一步步地走过来,她却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宁欢没想过,自己这辈子,竟然会这么荒唐地结束在一只老虎的口中。
可是她才二十二岁啊,她还没谈恋爱,没结婚,没当妈妈,没有完成自己的梦想,还没看到宁重他们遭报应。
这个世界是不是都是这样的,越是安分守己的人越过得不好?
她越想越难受,原本就已经红的眼睛再也收不住那眼泪了。
那老虎已经在她跟前三米不到的位置,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牙齿。
它只要一口,她的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你不要过来了,好不好,我求求你,你不要过来了。”
她真的没有办法了,整个人已经动不了了,她也不敢大动作,只能期盼这只老虎有点人性,能够放她一码。
可是老虎是动物,她是人,动物怎么可能听得懂人话呢?
它庞大的身躯毫不停留地往她走来,宁欢闭着眼睛,整个人都在颤。
那枯枝落叶的声音被它踩得“嘎吱嘎吱”的响,宁欢听得整个人都是懵的。
“No。”
熟悉的声音传来时,宁欢怔了一下。
她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原本向着她走来的老虎突然之间转了方向,直直地扑向不远处的沈时远。
宁欢吓得瞳孔惊大,可是下一秒,沈时远的手微微一抬,那老虎就在他跟前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像只小狗一样蹲在那儿。
沈时远看了她一眼,才抬腿上前,抬手摸了一下那只老虎。
宁欢对这变故这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沈时远,她整个人都还是颤的。
而那只老虎,就跟在沈时远的身后,也一并地向着她走过来。
宁欢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他看着她,挑着眉笑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老虎,然后弯腰蹲在她的跟前,双手撑在膝盖上,抵着下巴看着她:“害怕了呀?”
他问得无辜,宁欢眼睛眨了眨,眼泪掉得越的厉害。
她长相随了妈妈,小巧的鹅蛋脸上五官精致,大概是因为她是跳芭蕾舞的,给人的感觉温婉可人。
可事实上,她性格又犟又刺,一点儿都不好相处。
宁家的人怎么欺负她,她都愣是咬着牙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可是碰上沈时远,她在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已经哭了几回了。
头两回还好,有一次也就是掉了颗眼泪,前些天被吓得,人狼狈得很,哭起来倒是惨不忍睹。
现在不一样,她的脸是白皙干净的,头扎了起来,脸被吓得白,眼泪淌在脸上,真真的楚楚可怜也不过如此。
她也不说话,就是一颤一颤地哭。
看着着实很可怜。
“啧啧啧,你自己选的路。怎么,走不下去了,就会哭吗,宁小姐?”
他说着,抬手要帮她擦眼泪,宁欢抬手就把他的手打开了。
她抬头看着他,隔着眼底里面却是铮铮的恨意:“别碰我。”
被她这么一瞪,他反倒是笑了:“让No碰你?”
宁欢一口气梗在喉咙里面,撑着地往后退了两步,抬手抹了一下眼泪。
红着一双眼直直地看着跟前的男人,一米六几的一个人,现在坐在地上,整个人着颤,看着就是个小可怜。
沈时远轻笑了一下,回头看了看那只老虎:“回去。”老虎看了一眼宁欢,走得有些念念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