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社里,名为青菱的女子和葛罗婆婆叙旧交谈,洛兰希尔则带着采薇来到一旁的院子里。
“这里就是葭兰姐姐居住的地方?”采薇略为新奇的走动,看着院子里的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洛兰希尔招呼采薇坐下,然后从从屋子里拿出一个木匣,其中盛放着不少烤熟的松子,打开后,一阵香味便溢散出来。
“吃点吧,在这里或许会比较少见。”洛兰希尔将其放在采薇身前。
“谢谢。”采薇高兴的回答。
啾啾——
就在采薇拿起松子准备剥开吃的时候,一直浅黄羽毛的鸟儿从木架上飞了下来,落在桌子上,之后便用喙部敲了敲匣子,其模样似乎在向这个女孩示意。
“是要我剥给你吃吗?”采薇看着蹲在桌上比自己还要略高的鸟儿,猜测的问道。
“啾啾——”(你很懂呀)
戴菊赞许的鸣叫,正准备再次示意鸣叫时,一只手从它身后伸来,探入蓬松的羽毛中,直接扼住了那命运的脖子。
“啾——咕。”见这个小家伙还想挣扎,洛兰希尔又敲了下的头,把它从桌子上抱下来,放在膝盖上。
“你自己吃就好,不用管这个家伙。”洛兰希尔笑盈盈的捏住戴菊的喙部,对采薇说道。
“好的,葭兰姐姐。”采薇低下头,忍住不去看那只可爱的肥鸟,然后默默吃起松子来。
待到中午时分,采薇的母亲青菱和葛罗婆婆在神社叙旧完毕,两人一同去到后院,开始做起饺子来,算是小小的庆贺。
之后又叫来洛兰希尔和采薇,顺带两只鸟儿,一起吃饭。
期间其乐融融,洛兰希尔也从葛罗婆婆脸上看到了难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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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暮群山边境。
荒野上,一群尸骸变成的恶鬼正在奔跑。
呼哧呼哧——
这些恶鬼,宛如没有外皮的人形,浑身血红的肌肉,在荒野上奔跑,眼瞳中闪烁着嗜血和疯狂的色彩。
它们大概约有百来只,四脚着地,追逐前方三辆高速疾驰的马车,口中不断吐出阵阵热气,很是骇人。
“七舅,怎么办?他们快追上来了。”马车上,一位20多岁的小伙子不安而焦急的看着后面那即将摸到车弦恶鬼。
“车上的东西都扔下去,能拖多久是多久。”前方驾车的男人沉着的回答,而手中的长鞭则焦急的落在马身上,只希望其能跑的更快些。
急速转动的车轮在碎石和土壤的道路上不断颠簸,连带车身也不断抖动,这样时间久了,对车身自然是有损害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散架了。
但这时两人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此刻能保命就不错了。
小伙子看了眼车上的货物,眼中心疼无比,但又不得不拿起其中一个袋子,重重的砸向后方,将离得最近的一只恶鬼暂且阻拦。
但这只恶鬼被阻挡后,旁边其他几只恶鬼又如嗜血的鬣狗一般涌了上来。那急速活动的血肉挤在一起,蜂拥而密集。腿部快速摆动,形成残影,而身上的部分则头搭着背,张着血口,腥臭血红的口腔中是长长的尖牙。
眼见这些凶恶的妖魔又要靠近,车上的这位小伙子又扔起货物来,粗重的麻袋,一袋一袋从车上滚落,形成短暂的阻碍,暂缓这些恶鬼的袭击。
但后狼止而前狼又至,时间一长马车上的货物都扔完了,而这些恶鬼依然在追逐。
荒野上的这三辆马车,原本是属于一个小行商队伍的。他们按着往日的路径前往有魑一族,买卖点货物,赚取些差价,不想今天在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这么一大群妖魔般的存在。
车轮越转越快,其中的木钉在高速的震动开始松落,而失去货物压仓后,这些马车在奔跑中也有些飘忽。
终于,在某次转弯的时候,前方一辆马车的车轮碾压上一颗碎石,高高蹦起,然后侧倒在地。前方拉车的马也由此被强拉着带偏,翻倒在碎石嶙峋的地面,身上划出长长的血痕。
眼见前方这辆马车翻倒,后面两辆马车也连忙转向,堪堪避开,继续向前奔去。
“救救我啊!”那辆侧倒的马车中爬出几人,看到远去的两辆马车,绝望的高呼,然后就被那嗜血的恶鬼所淹没。
看着后面那血腥一幕,车上的那位小伙面露不忍,但此刻也毫无办法,只能回过头去,祈祷这次能平安回去。
经过一辆马车的牺牲,后面的恶鬼总算是甩开一大段距离,而这两辆马车上的人,也终于舒缓了口气。
“这次我们虽侥幸保得性命,但回去之后,也要为黄伯他们立碑,并照顾他们的家人。”驾车的男人对身后的小伙子说道。而黄伯就是刚才马车侧翻的那人。
“我明白的,七舅。”小伙沉声回答。
“明白就好,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这次是我们运气好,倘若下次出事的是我们,那就的依靠其他行商的同伴照料了。”
两人继续交谈着,那位七舅似乎是在教导这位小伙商队里的规矩和传统。而就在两人逐渐放松警惕时,后面道路上那次出现了那群恶鬼的身影,顺着马车残留的气味和痕迹急速奔来。
“怎么可能?”这时连那位七舅都有些变色。连忙再次催动马车,加快速度,向着前方快速赶去。
荒野上再次上演了一场追逐,而这次随着奔走,车上的几人脸色也越来越差,神情也越来越绝望。
用来行商拉车的马并算不上什么良马,在如此高速的状态奔跑这么久,已经快到极限了,而即便用鞭子在马身上抽出众多血痕,也阻拦不了那喘息到快吐白沫马儿逐渐减速。它们实在是尽力了。
见此,那位七舅也脸露悲色,不再挥动马鞭。
“好侄子,把刀拿出来吧,今天咱们就落在这里了。”他声音中带着几分怅然,坐在平日驾马的座位上。
“舅....”那位小伙看着前方绝望的七舅,想说点什么,最后也只有茫然和不解。
然而就在这两辆马车上的人陷入绝望时,前方道路上突然出现几个站立的身影。
“白刀子!”那位小伙突然大喊。
“什么?”前方的七舅也随之惊醒,然后看见那群身穿白衣,腰带长刀的人。
这群人皮肤偏白,瞳孔泛蓝,黑发而冷面,正是边境上专门斩杀幽魅妖兽的巡逻队伍。
眼见辆马车后一大群恶鬼靠近,这七人的小队伍,立马警醒,将手按在身侧的刀柄上。待马车冲过去后,他们立刻横移几步,挡在道路中央。
面对这些拦路的白衣人,奔跑的恶鬼们带着腥风一拥而上,猛地扑向他们,长长的尖牙上散发出嗜人的寒光。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些恶鬼扑来的时候,一把把锋利的寒刀自鞘中拔出,挥手劈斩,宛如新月的冷艳光弧一闪而逝,直接将这些凶恶的妖魔切成血肉碎块,从空中洒落。
刀柄上缠绕着细条白布,防止滑手,锋利的长刀上丝丝鲜血随之滚落,滴在道路边缘。
可是这群恶鬼依然不停,接二连三的蜂拥上前,试图咬碎吞噬这些活物。与其说是悍不畏死,用疯狂到毫无理智来形容这群恶鬼其实更加恰当。
就这样,一道道冷艳的新月在荒野上一闪而逝,这些身穿白衣,半人半魑的巡逻队,就与这些恶鬼相互战斗起来。
暮色近黄昏,无月的晦暗天穹下,一朵朵血花伴随着长刀溅起,将那身白衣逐渐染红,直到旷野上再无恶鬼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