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学院北侧的群山间,洛兰希尔并没有找到司夜和克莉丝居住的那个地下房间,这时她不得不升入空中,借助风和气流的气息来感知。
四方之风轻轻回转吹拂,润物细无声的拂过整个校园,许久之后,洛兰希尔才缓缓睁眼,看向东部的青翠高山。
在那森林之中,隐藏着一座高塔,里面隐隐传来熟悉的气息。这两位魔女似乎已然知道她的到来,并没有躲藏。
这个倒也是,司夜手中的那本书似乎可以呈现学院内的情况,看到很多情报。
洛兰希尔脑海稍定,随即飞了过去。
脚尖轻轻踩在松软的地面,传来细碎的枯叶破碎声,随即裙摆带着气流飘落,少女抬头看向眼前这数十米高的环形高塔,其中每层都开着窗,夏日傍晚的风在其中穿梭,带起窗帘不时卷动。
走过落叶和小草遍布的森林地面,洛兰希尔来到高塔的底部,那扇石质门扉随即缓缓打开。
走进去后,一股空旷阴凉的感觉随即传来,这环形高塔的内部,周围是一圈圈的书籍,它们排列在墙壁的书架上,一层又一层,直到高塔的顶部。
在塔内的上层,一个小小的台子突出,上面放着一个木椅,其中坐着一个洋娃娃般的女孩,漆黑的头发,雪白泛青的肌肤,深色绣边的裙摆,怀中放着不曾合上的厚书。
正是封印之书的魔女,司夜。
“有几年了不见了呢,小洛兰。”克莉丝的声音在少女身侧响起,随即一位金发的魔女从镜子中轻轻跳出,站在洛兰希尔身前。她还是和过去那般,穿着粉白相间的公主裙,不曾变化的甜美容颜。
“好久不见了,克莉丝。”洛兰希尔笑了下。
“跟我来吧。”说着克莉丝拉起洛兰希尔跳进一旁另一面大镜子中,然后在高塔的上层走出。
克莉丝用手轻轻一挥,随即一个水银的镜面在下方展开,然后其中浮出整齐的茶几和沙发。
“这些年你都去哪里呢?”
等坐下后,克莉丝给洛兰希尔倒上热腾腾的红茶,然后就好奇的问起来。
“去了趟东方。”洛兰希尔捧着热茶,简单说了下这些年的经过。
“东方啊,貌似有些年没去了,不过这几年就算了,我还得好好恢复实力,不适合乱跑。”克莉丝如今也是序列8,还没恢复到序列9的完美状态。
“这次小洛兰回来也是受贤者会邀请吧。”
“是的。”洛兰希尔点点头,然后又问道:“两位前辈也是贤者会的成员吗?“
“司夜是,我不是。”克莉丝不在意的摇摇头,说着其中原因。
“司夜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一位贤者收养,所以进入贤者会轻而易举。但我就不同了,因为那时已经不弱了,而且常年四处乱跑,于是也没加入贤者会。”
“目前的贤者会比之前略好些,如果洛兰希尔没什么急事,加入后也影响不大。”克莉丝坐在沙发上,翘起纤细的双腿,那粉白相间的长袜由此交叠,尽显姣好的身材。
“现在的贤者会比过去松散了些,洛兰加入后,不会受太多拘束。”司夜随即点头,然后不语。
“这样啊,那就加入看看吧。”对此洛兰希尔微微点头,不过这并非她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
“其实我还想了解下,时空魔女桃乐茜当年的事。”她的话语,让对面的克莉丝吃惊不少,随后看看一旁的司夜,这才点点头。
“好吧,看来今天得满足下洛兰的求知欲呢,不过我在说完后,也希望洛兰回答几个问题。”克莉丝用手指绕来绕那卷曲的金色发丝,随即将手轻掩嘴唇,眼瞳好奇的盯着洛兰希尔。
“关于桃乐茜的研究,司夜这边保有不少资料和设计图纸,小洛兰可以直接拿去看,这些炼金技艺相关的也并非什么禁忌。”
“但是其他关于混沌幻影相关的,这个涉及到所谓的‘艾竭卡秘术’,我只能讲一部分。”
“没问题。”洛兰希尔也不需要特别了解后世模仿的秘术,她可是拥有古代人原版的修习方式,只是这种方式需要太阳王冠的配合。
之后克莉丝将一块传承宝石递给洛兰希尔,见少女收下后,她才问起缘由。
“因为我那年在莫兹瓦地底,看到了鲁尔纳一系法师保留下来的桃乐茜遗物,从中知晓了一些过去的事。”少女轻轻叹息,随后说起桃乐茜当年受塞勒涅引偏的方向。
“看来,也不用我和司夜来过多解释,你甚至知道的比我们还清楚。”克莉丝听完后,也是默然,当年桃乐茜之事的结局,对双方都说不上多好。司夜也是因此将自己关在观星塔数百年。
“那现在调查清楚后,你准备怎么做呢,小洛兰。你是想继续探索桃乐茜未尽的道路吗?”
“是的,不过这次不是依靠艾竭卡秘术,而是另外一种更为古朴且强大的力量。“
长久以来,人们似乎认为超凡之力强大无比,但在洛兰希尔看来,未必如此。
本世界独有的物理法则,科技发展到极致后的力量未必就弱于超凡之力,只不过因为了更好的捷径,人们不再全心全意走这条路罢了。
反观当年离开地球的‘深海联合’,虽然没有三大王冠的支持,但在数万年间,不仅适应了茫茫星河宇宙,还将自己的足迹逐渐扩散到其他星系,这在范围上,其实已经慢慢超越机械议会古代人的巅峰了。
世界在不断前进,也从不止一种解法。
“我希望将整个世界联合起来,将社会推进到下一个阶段,进入星河时代,这样面对下次的混沌灾厄,也能有更多的手段和余裕。”这位银发少女眼瞳有着下定决心后的光芒。
“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啊,小洛兰。即便你是魔女,这也并非是轻易能完成的伟业。”
“且不论遥远的东方大陆,冰精灵统治的北方大陆,南方远海上的破碎群岛,即便西大陆,你也很难一统。”
“西风之所以如此轻易碎裂,不仅仅是你自身的协助,更因为提黛丝的放水,不然以她的手段,可是有好些方式维持下去的。”克莉丝缓缓说着真相。
“雪华七国当年和苍翠相争数百年,一直没有被帝国吞并,这不仅仅是因为七国人民的抵抗,也是因为提黛丝一系魔女站在背后,苍翠帝国这边即便有序列9的支援,也无法快速击溃。”
“而唯一危机的是前几年,天地变化,魔女们也失去力量这几年。这次可谓是天赐良机,但不巧的是,帝国依然没能成功,或许这就是宿命吧。”她绕动发丝,给洛兰希尔解释。
“苍翠帝国的建立和扩张,不仅仅是司夜当年指导了亚林,其背后还有我们这一系魔女的支援,蔷薇双子的魔女,圣洁复生的魔女,歌咏寒鸦的魔女等等。”
“如果你想用克兰西亚统一帝国,我们这一派魔女是不会答应的,即便司夜同意也不行。”她摇摇头,直接拒绝洛兰希尔的提议,一旁司夜翻动书页的手也暂且停下,然后眼瞳看着纸页不动。
“我明白。”洛兰希尔知道司夜在苍翠帝国上寄托了很多情感,这时她的目光也望向一旁一直沉默的司夜,这位宛如搪瓷娃娃的魔女,此刻眼瞳直直的看着书,似乎是不想开口说话。
“我不会用克兰西亚统一帝国,但我想让其摆脱目前的恶劣的状态,进入一个平稳的时期。”洛兰希尔稍微解释,司夜听着手指微微颤动了下。
“我了解你的性格,小洛兰。”克莉丝看着这位有些紧张,但又想尽力解释的少女。
“你的想法很好,但是别人未必就会甘心认同。唉,对于魔女而言,帝国的种种宛如她们溺爱的孩子,是难以忍受让别人来管教的。”
“哪怕它再坏,也是自己的,不许其他人来染指。”
“如果你用克兰西亚击败帝国,我们或许会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但想仅凭一句话就让其他魔女交出帝国,她们是不会答应的。”
“原来如此。”对此洛兰希尔也只好放弃直接干涉的打算。
“那有什么其他办法呢,让帝国尽快尽快进入一个和谐统一的局面。”
“我想,你心中和谐统一的局面肯定是以克兰西亚为标准的吧。”克莉丝眨眨眼。
“这可是太为难我们了哟,克兰西亚目前在魔女当中也是明星般的存在呢,好些魔女都对你感兴趣。“
“不过如果你真的有着继承桃乐茜的想法,开拓宇宙的意向,我也可以为你从中斡旋,与其他几位魔女进行协商,让你能介入到帝国中来。”
“只是这样的话,其他魔女肯定会提出种种考验,这就看你能否通过了。”克莉丝在唇前竖起手指,一只眼睛微闭的说着。
“真的吗?”本来洛兰希尔已经有些不抱希望,听到这里后,又有些惊讶的抬头。
“是的,谁让司夜向着你呢,她这位大盟主都同意了,其他几位魔女也得卖她一个面子,咯咯。”克莉丝俏皮的笑着,让一旁假装镇定的司夜鼓起了脸。
“好了,这次就不捉弄司夜了。”克莉丝掩嘴笑了几声,随后再次拍拍手,这时整个高塔内的窗户突然关上,窗帘合拢,室内陷入一片漆黑,唯有茶几上的一盏蜡烛燃烧,绽放着橙黄的光晕。
在这朦胧的光影中,对面的克莉丝上半身陷入黑暗中,隐隐约约,唯有那双浅红的眼瞳在黑暗中如此动人,注视着洛兰希尔。
随即,这双眼瞳轻闭,然后整个室内开始旋转其微风,无数书页开始翻动,一面面镜子自书架各个隐藏的角落中飞出。它们的形状各异,有的宛如盾型,有的椭圆宝石,有的如不规则的多边形,还有的如弯曲的蛇形。
这些造型各异的镜子在三人的周围环绕漂浮,随后逐渐明亮,银色的镜子背后开始浮现出一位位形态不一的倩影。
有的似乎是娇小未成年的女孩,有的似乎是刚过17岁的少女,有的则宛如成熟的女性,她们呈现出不同的黑色剪影映在镜面,身侧也散发出各色的光彩,而这些光彩也似乎与各自的力量有关。
有的是灰色泛白,有的宛如分裂红翠宝石,有的则是一片铁锈,还有的宛如瑰丽的紫色。
“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克莉丝为大家搭建的魔女茶会。”
这一面面魔镜后的人影开始轻缓晃动,而每一面背后都代表一位该派系的魔女,她们有的强大,有的微弱,有的好奇,有的喧嚣,有的安静,一道道目光透过魔镜,穿过遥远的时空,看向这茶会中三人。
“让我们欢迎今夜的客人,也是我们魔女当中最可爱的后辈,星辰与风的魔女,洛兰希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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