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谢陛下天恩！”
自古文人重礼数。
张居正高呼间，又是双膝跪地叩首谢恩。
赵元开正要抬手免礼。
却听着张居正跪拜不起，又道：
“陛下，老臣还有一事相求！”
“讲。”
赵元开点头。
“陛下，老臣想要凭借着一双老腿，去丈量陛下的大汉江山，以此来了解大汉！”
以双腿来丈量大汉江山？
赵元开当即一震。
赵元开的本意，是将国朝数百年的奏折存根和汉室书库全部开放给张居正。
与此同时还让朝臣百官全力配合张居正，有问必答，有呼必应！
但怎么也没想到!
这张阁老竟然要用他那一双老腿，去丈量这大汉江山！
好个张居正。
好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赵元开欣慰无比，扶起张居正，正色道：
“张阁老，你的忠心让朕很是感动，但以双腿丈量大汉江山这一说，朕暂时不能答应你！”
“陛下，老臣不解！”
张居正起身之后，摇头困惑。
那两鬓已经斑白的老脸，虽不再壮年，却老而弥坚。
“因为朕的大汉江山颓废将倾，已经走到了灭朝亡国的边缘境地了！”
“如今四境藩王拥兵自重，天下门阀贼心不死，这浊浊世道几欲崩乱。届时，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有可能出来祸乱人间！”
“阁老在这个节点上丈量大汉江山，赤心可鉴！但，形势他不允许！”
赵元开语重心长道。
别说张居正这个先天五品的文臣了。
就算是赵元开自己，拉着赵子龙这位九品宗师境的国朝一档大高手，眼下也不敢丈量江山。
这九州大陆，可是有武道修行一途的！
武及圣人，一人能当百万师！
要是被阴了怎么办？
此外！
赵元开在天禄阁的一卷古老藏书之中。
还惊闻这大汉极东的东海彼岸，才是九州大陆最恢弘壮丽的中心板块。
那里的疆域无穷之大，更有超脱于圣人之上、问道长生的求仙者！
这个异世九州，实在是太大、太恢弘壮阔了！
赵元开目色深邃。
再抬眼，才发现张居正憋着一张老脸，着急道：
“陛下，老臣不
怕死！”
“嗯，朕知道你不怕死，但朕不希望你出师未捷身先死啊。放心吧，朕会让你用一双老腿丈量这大汉江山的，只是不是现在罢了！”
赵元开自信傲然道。
转瞬后，赵元开冲着殿外一喝：
“小德子！”
“奴才在。”
“进来！”
小德子推开长生殿的大门，一抬眼，顿时吓傻了。
这……这长生殿什么时候多出了个布衣老者啊？
“陛，陛下。”
“小德子，引张阁老前去天禄阁，国朝史志还有历代奏折都交于张阁老查阅！”
言及于此。
赵元开将目光又落在了张居正的身上，笑道：
“阁老，莫要心急报国，待朕将这大汉国朝打扫干净了，才是你一展才华抱负的时候。朕的野……志向很大，所以阁老肩上的担子也不轻啊，得稍安勿躁！”
“陛下雄才大略高瞻远瞩，老臣全听陛下的旨意安排！”
张居正听得不是很明白，有些云里雾里。
但有一点他感触极深。
那便是眼前的天子，在眼界格局方面近乎高深莫测。
那对于局势把控的强大自信，让他震撼无比。
“这几日的相府不太干净，阁老就暂且住在了天禄阁吧，待打扫好了再搬过去。”
“小德子，去吧。”
赵元开拂袖道。
一身布衣的张居正跟在小德子的身后，缓缓朝着天禄阁走去。
偌大的长生殿内。
顿时寂寥清冷。
赵元开坐上了卧龙椅，闭目，沉思。
传送大汉十三州的天子诏书，最晚也不会超过三天，就会传到国朝境内的十三位刺史手中。
但东门之变、天子君临天下的信息，传的更快！
长安之中，不少各路眼线。
最多一天一夜，大汉十三州的诸侯藩王们就会收到第一手消息。
大汉国朝八百年，行运至今，封侯无数，皆是裂土临民。
而四境之内。
还有四位汉室亲王和唯一的一位异性王。
这五位王的封地最大，各拥一州。
奉循汉室开国太祖皇帝“天子镇国藩王守土”的遗志，每一位藩王都手握重兵，镇守在国朝边疆！
而历史证明，这一套做法是错的。
把藩王放到山高皇帝远的边疆拥兵自重，早晚坏
事！
从先帝开始。
这些个藩王诸侯已经不再听从天子号令。
五年一次的朝见天子，一断就是四十年！
至少从这副身子原主的记忆里头，赵元开找不出半点的有关于五位藩王的画面信息。
但以赵元开稳健经营一年来收集的信息来看。
汉水以南的那四位说来还是赵元开皇叔的汉室藩王。
只要乱世一出，绝对第一时间反天子，裂土称帝！
唯独那位世代镇守西凉的异性王，被大汉子民拥为当朝大国柱的镇西王李河图，贼心最小。
“当朝大国柱……”
“啧啧，这个荣耀可不小啊！”
“如果可以，朕现在就想见见这位大汉国朝的第一高手啊！”
赵元开悠然一叹。
镇西王跟汉水以南的那四位宗室藩王有一点很不一样。
那就是镇西王不用五年一次的朝见天子。
如果高兴的话，可以一辈子都不来长安，哪怕天子传诏。
原因其实也无可厚非。
就拿当朝这位大国柱李河图来说。
只要他离开西凉半步，大汉国朝的西门必定失守！
所以！
就算是乱世横出。
这李河图和他十万西凉军纵使再忠诚于汉室天子，也爱莫能助。
这点赵元开倒是无所谓。
只要西凉不反，这大汉再乱，问题都不会太大！
只是……
苦了这黎民百姓天下苍生了。
思绪间。
小德子在殿外传话：
“启禀陛下，卫戎司抄家归来，求见陛下。”
“宣进来。”
赵元开顿时目色一振。
天武五年来，国库年年赤字。
这其中原因就两个，要么各州缴税纳贡不实，要么朝臣贪污。
卫戎司抄的是文武朝臣的家，赵元开倒要看看，这些个朝臣到底能贪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