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叶指了指斜前方的小菜园,那里没人,“去那里说吧。”
小姑下意识就要跟上。
林苏叶笑道:“没事的,明春你回家喝水吧。”
中午的面条有点咸。
林成才:“林婉丽,你又忽悠什么呢?”
林婉丽:“我才没忽悠,我想跟苏叶姐好好说说话。”
这时候大军和小岭从家里跑出来。
他们听姥娘说妈和林婉丽在外面说话,哥俩不放心一起跑出来看看。
恰好林婉丽要亲热地挽林苏叶的胳膊,小哥俩立刻一左一右把林苏叶保护起来,不许林婉丽碰。
他们看到林婉丽就想起她和林婉晴打架的画面,岂能让她随便碰触自己的妈妈?
林婉丽羡慕道:“苏叶姐,你这俩儿子真孝顺,知道护着你呢。”她笑道:“放心吧,我想和你们妈妈说说话,不会打架的。”
小岭大声道:“你喜欢造谣,我奶说你不是实在人,不让和你打交道!”
之前关于相好的话题,他还记着呢。
林婉丽:“…………”
她忙道歉,“那是过去的事儿,我后来改了。知错就改,还是好人,对吧?”
大军冷淡道:“改不改我们不知道,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林苏叶知道她为什么,无非就是自己知道连胜利不能生育的消息,这会儿林婉丽大了肚子,估计怕自己说出去。
她示意孩子们没事儿的,她就和林婉丽说两句话。
林婉丽跟着她过去,特别真诚地给她道歉,“苏叶姐,过去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咱们能揭过去的吗?”
林苏叶:“当初要不是你帮忙,我也要不回林婉晴欠的钱,所以你造谣薛明翊有相好的,挑唆我去部队和林婉晴打架的事儿,就一笔勾销。”
至于连胜利那事儿,她当初就丢脑后去,并没有往心里放。
林婉丽笑道:“你是个大度的,我以前鬼迷心窍,嫉恨林婉晴,为了给她添堵就想把你当枪使。”
她给林苏叶鞠躬,“给你道歉。”
林苏叶侧了侧身体躲开,“说了过去了。”
林婉丽:“就是还有一个事儿。”
林苏叶:“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就说检查有问题,连胜利没事就好,反正我也没那么喜欢说闲话。”
林婉丽上一次说连胜利不能生,现在她怀孕,自然怕人家知道。
她就说医院检查有问题,现在吃药好了那也没什么。
林婉丽却不骗她,“医院检查结果当然是对的,就是他不能生,他怕别人知道也不敢和我离婚。我呢,反正是不想离婚的,他不能生却不能耽误我生啊。我可喜欢小孩子呢,所以我就……我知道你不会跟人乱说的,我也不怕林婉晴乱说。”
当初检查结果只有她和林婉晴、连家人知道。
就算林婉晴跟人说连胜利不孕,她和人偷生孩子那也不怕,这孩子是她和连胜利都想要的,连家父母也很期待。
她怀孕以后,同事们纷纷恭喜说不枉她看那么多大夫,吃过那么多药,终于怀上了,也没人怀疑连胜利不能生。
到时候不管林婉晴说什么,连家不承认反而骂她造谣,她还能有好果子吃?
林苏叶道:“我没那么无聊说闲话,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哪天外面传,你赖我,我可不认账。”
林婉丽笑道:“我不会赖你的。”
她想起林苏叶骗她钱的事儿,笃定林苏叶财迷,就得意道:“我们家现在四个人拿工资,我公婆加起来一个月工资福利什么的一共有一百块,我和连胜利加起来也有八十五块。这钱扣掉生活开支其他都归我,我给他们零花,其他的攒着,你以后需要钱可以跟我说的。”
以前她一个月三十块钱,这会儿涨了工资有四十,还有公婆和连胜利的钱,她觉得自己可太有钱了。
她觉得自己可太聪明了,得感谢林婉晴逼着连胜利去检查。
连胜利不能生育,等于她一把捏住连家人的命脉。
连胜利怕丢人,不敢离婚,求她帮忙。连家父母就连胜利这么一个儿子,他们怕儿子丢人影响仕途,自然求着林婉丽别离婚。
等他求好几次以后她就提议借种。
她才不想抱养别人的孩子,谁知道养大了是不是白眼狼?
要养孩子也得养自己生的。
连胜利不能生,她能啊!
只要她是连家媳妇儿,生出来就是连家的孙子孙女,谁还能说什么?
反正这种事儿多的是,只要自家人不介意,根本没问题。
连胜利也是个人才,他主动出谋划策,建议找个有点地位、不会声张的人,到时候对方碍于身份不会要孩子,而且还能给他们升职。
老两口听儿子说林婉丽愿意给连家留后,瞬间感动得泪汪汪的,这是主动替儿子背黑锅啊。
如果林婉丽主动说,他们未必感激,还会觉得她放荡,现在儿子求着、他们求着,林婉丽终于答应,他们就觉得这是大恩人啊!
公婆对她态度大转弯,觉得她是连家的大功臣,大夸林婉丽患难见真情。林婉丽就趁机把家里的经济大权拿在手里。
公婆说把钱都给她也是应该的,她爱连胜利,愿意为连胜利做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只要孩子姓连,一切都是值得的。
小岭听她说那么有钱真是羡慕死了!
三婶找个二婚猪肉佬不用干活有肉吃,林婉丽有了宝宝一个人花四个人的工资。
自己什么时候有这好事儿啊?
他扭头看大军,希望大军能赶紧赚钱。
大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做梦!
林婉丽非常大方地掏钱出来,给俩孩子钱,一人一块,还得给莎莎捎过去。
林苏叶:“你干什么呢?”
林婉丽:“给孩子压岁钱啊,正月的忘记给现在补上,来年正月还给。我有钱,我乐意!”
大军和小岭自然不肯要。
大军:“无功不受禄。”
小岭:“对,不年不节的,给钱很奇怪。”
他虽然财迷,却有原则,断然不会受金钱诱惑……的吧,说实话还是有点心动的。
林婉丽见状就从包里拿出山楂罐头、橘子罐头还有一包糖,统统塞给林成才,“这是给二婶和孩子们的,不能不要吧?”
林成才:“不要!”
虽然连胜利不是个好鸟,可你抢我姐对象的事儿我还记仇呢。
林婉丽有些尴尬,却也没怎么样,讪讪地对林苏叶道:“以前的事儿真的对不起啊,我已经放下过去要往前看了。我对林婉晴也不嫉恨了,对你也不嫉妒了。”
她嫉恨林婉晴使坏不让她留城里,嫉妒林苏叶长得美不用干活受连胜利爱慕。
现在么,林婉晴守寡、转业,去了化肥厂,而她自己有钱、有孩子,也有奔头了!
她想找人分享这份喜悦!
可她如今和亲姐势同水火,跟仇人一样,爹娘偏心林婉晴,指责她,公婆和连胜利现在对她既怕又恨还巴结,她现在只想拿捏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说心里话。
只有林苏叶可以。
林苏叶却不感兴趣,“你高兴就好。”
她有些不理解林婉丽的选择,连胜利对她不好,他不能生育就求她背黑锅,她不但不踹了他反而为他借种,看来是真爱连胜利。
不过好歹现在有点脑子,表面林婉丽看似吃亏,可她本身爱连胜利,拿捏住男人和公婆,用他们的钱养自己和孩子,也说不出谁吃亏。
林婉丽:“堂姐,以后咱们能当亲戚常走动吗?”
林苏叶果断拒绝,“不行!”
林婉丽一怔,不解:“为什么?你不是说我们恩怨了了吗?”
林苏叶:“消了只代表我们不是敌人,不代表我们是朋友。走动就不必了。”
虽然自己没上林婉丽的当没出意外,可梦里那种惨状是实实在在体会过的,她不想当什么都没生过。
因为两人一起对付了林婉晴,她可以不再计较过去的恩怨,却不代表她想和林婉丽做朋友。
她觉得林婉丽品性有问题,和自己不是一路人,绝无可能做朋友。
说完她就招呼俩孩子和弟弟回家。
林婉丽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惶惶然,她这是嫌弃自己吗?
她是真的想和林苏叶和解,做亲戚,她需要有个人说说贴心话,而林苏叶虽然嘴坏,人却不坏,不会说别人闲话,也不会嫉妒自己。
她没想到林苏叶会拒绝,突然又没那么兴奋开心了。
周金锁回到家,老头子还没回来,林大哥和二哥还在大队修水沟,家里就周爱琴和林二嫂跟着小岭几个孩子学习,其他孩子都没放学呢。
周爱琴一脸疲惫,她真的有些不想学了。
她连胡思乱想的时间都没了!
林二嫂略笨些,但是有毅力,她这一天跟着学习却也没耽误做饭洗衣服。
周金锁:“我算是知道医院和卫生院有啥不一样了。”
林二嫂笑道:“娘,有啥不一样,你给我说说,我都没见过呢。”
周爱琴翻了个白眼,马屁精!
周金锁就一通显摆,“要不是闺女,我哪有这见识啊。”
林二嫂:“是呢,他小姑现在读书还去部队,这见识比我们可不一样。”
周爱琴撇嘴,要搁以前她肯定得杠两句,可这会儿她累得没有精神,知道自己杠肯定被婆婆呲,今儿没精神,呲不过索性闭嘴。
周金锁却不落下她,“老大媳妇儿,好好读书!今儿我算是见识了,有文化和没文化她就是不一样。”
周爱琴:干什么点名让我好好读书,老二媳妇才笨呢,她学得最慢!林苏叶回家,先洗手进屋看看闺女。
莎莎睡了好长的午觉,正张着小嘴巴打哈欠,小姑在给她穿衣服。
看到林苏叶回来,莎莎立刻笑起来,“妈妈,么么~”
林苏叶凑过去亲亲她,“做梦了没有?”
莎莎:“爸爸。”
这是梦见爸爸了。
小岭跑过来,逗她,“给你装在纸壳子里,邮寄到都去给爸爸。”
莎莎仰着肉嘟嘟的小脸想了想那副画面,立刻把自己往被子里一裹,哈哈笑起来,“喵~~”
几个小孩子见状就来闹成一团。
晚饭时候等一家人到齐,林苏叶就把去医院的情况简单说一下。
她道:“咱娘血压高,这个病眼前瞅着没事儿,要是不认真对待,以后厉害了可能会心脑血管破裂啥的。”
众人一脸茫然,他们对这么高大上的名称不理解,什么是血压高?血压是啥?心脑血管破裂会咋样?就吐血?
林父紧张得不行,问林苏叶:“闺女,快给我们讲讲,这高血压,血压高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们在乡下平时看赤脚大夫,顶多就是头疼、烧、冷、肚子疼等,只会说这里疼那里疼,可不知道什么病。
大夫也很少说你得了什么病,一般就是听诊器听听,检查一下,然后给开点药。
要是大病那就得去公社卫生院或者县医院,那基本就没得治,却也不知道到底是啥病,只听说什么瘤子、绝症,或者肺病、肝病的,具体也不清楚。
高血压、血压高、心脑血管病这种,那就更不知道了。
听着就觉得很有文化。
林苏叶就简单说了一下,“咱们平时都有血压,高了就是血压高,低了就是血压低。高血压如果不注意,以后厉害起来就可能会脑溢血中风,中风也会瘫痪之类的,还可能心脏病什么的。”
她不是大夫也不能说得很详尽,只是照葫芦画瓢说给他们听。
这就足够了!
林父吓得不轻,小声对周金锁道:“平时我就劝你吧,你不听。”
周金锁:“我哪不听了?不过你也不能总啰嗦我,那我能受得了吗?”
林苏叶继续道:“大夫给开了药,说不让脾气,不让干重体力活儿来。”
林大哥二哥率先表态:“以后别让娘干体力活,就在家和老二媳妇儿做饭吧。”
林二嫂忙道:“不用不用,让娘歇着,我做饭就行。”
林成才挠挠头,“我……尽量以后不气娘。”
然后他看向周爱琴。
周爱琴又生气了。
看我干嘛?我也没想惹她生气,是她自己爱生气!
不过大家都表态,自己不表态显得格格不入,她道:“我也赞同不让娘干重活儿了。”
玲玲笑道:“娘,你也不能生气啦,你和我奶一样爱生气,万一血压高也麻烦。”
周金锁和周爱琴异口同声:“胡说!我才不爱生气!”
众人哈哈大笑。
玲玲瞅着周爱琴笑道:“这要是分家了,能有这么热闹么。我觉得咱们在一块儿好。”
奶虽然厉害,可奶不重男轻女,不偏心,有东西平分给孙子孙女,不像她亲娘,好吃的偷摸藏着给弟弟们吃,嘴上还得说“闺女,娘最疼闺女了,你是娘的小棉袄”。
在一块,二婶做饭,要是分家了,大房的饭和家务就得她做。
现在她能上学,只需要放学以后回家帮忙就好。
闺女这么一说,周爱琴又生气了!
她觉得闺女揭自己短,好像在指责自己想搞分裂,有分家的意图一样。
指定是谁挑唆玲玲这样说自己的!
太气人了!
开完会,明确了此后家人对周金锁的保护,同时也定好对周金锁的监督。
林父监督她吃药,每天都必须吃,不能漏掉。
大家一起监督她不许脾气,若是她脾气就扣她的学习积分。
周金锁:“啊,啊,啊,你们说这个我就要上火了啊,就事论事,干嘛拿我学习分数说事儿?我学习积点分容易吗?”
打量谁想倒夜壶是咋的?
林父:“总之我监督你吃药。你要是不想好好吃药,你趁早买好□□,等你有个啥三长两短的,就给我一灌。”
他非常了解周金锁的臭脾气,这会儿乐呵说得好听,转身吃药就烦。她指定会说:“吃吃吃,天天吃,吃了能成仙儿啊,一顿不吃没啥事儿。”
“呀!”周金锁大喝一声,“老头子,你肉不肉麻,一把年纪还搞殉情这一套,哈哈,传出去,我多不好意思呢。”说不好意思却也不见她害羞,还拍了林父一巴掌,倒是把林父搞得脸红不好意思起来。
他才没想殉情啥的,他就是威胁老婆子呢。
小岭在一边奋笔疾书,得嘞,给爹和大哥写信又有内容了。
果然妈说得对,你得善于观察,善于记小本本。
大军则身体力行,给姥爷画了一个表格,用来给周金锁吃药打卡,监督她。
同时他把这个打卡表送给玲玲,监督大家学习打卡表。
每天的作业、背诵、拼音、生字情况,都可以在上面打卡。
玲玲:“大军,你真的好厉害!”
大军:“一般吧,这是很基础的东西。”
虽然大军不爱说话,每天自己看书,可他在这个家的存在感是超强的。
林家众孩子和大人对他的聪明那是极为佩服的。
一连三天,他们一起学习,第一次分数评比二房输了。
林二嫂一点都不介意,反正她一直在家里做家务,倒夜壶、刷夜壶,她从小在娘家做惯的。只是觉得自己有点笨,给男人和孩子拖后腿。他们年轻人学东西怎么也比老人快吧?结果他们愣是输给了周金锁和林父,这就有点说不过去。
周金锁还吆喝林二哥,“咋也不能让你媳妇倒夜壶吧?她还得做饭呢!”
要是一股子味儿,那大家吃饭能踏实?
周爱琴一听,也难得地附和周金锁。
林二哥:“成,我倒。谁让我们这房输了呢。”
林二嫂越愧疚,林二哥自然不埋怨她,就是小孩子有点着急上火,吆喝着给她补课,让她赶紧进步。
林大哥还没感觉,毕竟他读了初小,底子还是有点的,依然不紧不慢。
周爱琴和玲玲却来了压力,绝对不能输给二房,更不能输给老两口。
这下子周爱琴更没功夫胡思乱想了,每天为了超过林二嫂,她去生产队上工都偷摸带着玲玲给的小抄本背诵拼音和常见字呢。
就非常用功。
期间刘贺岩过来一趟,他带着水果罐头和麦乳精,上门感谢周金锁见义勇为救了他。
时近晌午林家人都回来吃饭,林苏叶和小姑也带着莎莎去场院接了林父回来,一到家就看到刘贺岩坐在那里和周金锁说话。
周金锁热情地留他吃饭。
林父脸色一变,又不好意思当着刘贺岩的面点乎老婆子,只得陪着说两句。
周金锁:“刘贺岩现在有出息,早点娶个媳妇儿回来给你老娘做伴儿,你老娘也就不用操心。”
刘贺岩上面原本有个哥哥和姐姐,小时候一个得病夭折一个掉河里淹死,现在就他和老娘相依为命。
周金锁对弱者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同情,尤其刘老婆子人本分安静,从不惹事生非,又瞎了眼,她就觉得格外可怜。
刘贺岩:“婶子说得是。”
他看林家要吃饭便站起身告辞,又似是不经意地往外看一眼,见林苏叶正蹲在地上跟女儿逗乐。
她闺女和她一样好看。
林苏叶给莎莎擦脸,起身领着她进屋,还跟刘贺岩招呼一声。
刘贺岩就跟周金锁和林父告辞。
周金锁热情道:“我送送你。”
她亲自送,这待遇可不一般。
刘贺岩忙让她留步。
周金锁送他出了门,说:“我娘家村里也有不错的侄女,回头介绍你认识啊。”
刘贺岩忙道谢,“多谢婶子,你留步吧。”
他告辞离去。
周金锁瞅着他高大的背影,啧啧夸赞。
不放心一直跟着出来的林父酸溜溜地小声道:“咋滴,这是看上人家,后悔当初没结亲了?”
周金锁白了他一眼,“套我话儿呢?我傻呀。他好归好,可跟咱闺女不行。咱闺女能去伺候瞎眼老婆婆?再说刘贺岩瞅着带着一股子狠劲儿,凶巴巴的,咱闺女娇里娇气的,不得吓着?”
当年刘贺岩上门提亲的具体对话她记不清,可这人上门提过亲她还是记得的。
林父就笑,“我看你这么热乎,还当你有啥想法呢。”
周金锁:“那人家的确是个好孩子,有合适的闺女,我当然乐意介绍。”
有那能干活的,里里外外一把好手的闺女,就很适合刘贺岩。
林苏叶出来叫他们吃饭,“爹娘,你们说什么呢?”
周金锁:“我瞧着这好青年、好闺女没对象就着急,想给他们撮合。”
林苏叶:“娘,你累不累啊。”周金锁:“那不累,乐意的事儿有啥累的?”
林父:“你娘做生产队长那会儿,还当着半个妇女主任呢,谁家婆媳吵架、两口子打架、孩子不好管,都找她去调解,可给她忙得不轻,看着比公社主任还忙呢。”
周金锁:“怎么的,以前我没文化,现在我开始学识字,以后我得更厉害。”
就非常自信骄傲。
她扭头瞅瞅院子,没看到小儿子,就问林苏叶:“看到你小弟了吗?他去没去找张黑妮儿?”
林苏叶:“娘,当媒人也得把握尺度,你负责介绍,怎么处是人家的事儿,成不成也是看缘分的事儿,你可千万别多掺和啊,免得到时候出力不讨好。”
林父小声道:“我闺女说公道话,我这么说你娘还呲我呢。”
周金锁嗓门又大了,“啊,别整天跟闺女编排我,我什么时候呲你了?我不等说呢,你就开始委屈上了,我敢么我。”
都军事学院大礼堂。
今日正在举行一场学员们的演讲公开课,老师们选择优秀学员上台演讲。
薛明翊、陆东城、秦建民等八名学员都在列。
此时大礼堂挤满了人,有军事学院的老师和学员,有工农兵大学的老师和学生,还有受邀参加的各机关单位、医院、工厂等单位的先进工作者们。
薛明翊因为格外沉稳冷峻的气质,加之过于英俊的外形,在一众学员中格外出挑,非常引人注意。
而他们这些军官进修学员,演讲的时候都不需要话筒,一个个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薛明翊中气足,声音非常稳,能够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让人听得非常舒服。
他演讲的题目是《铁血强军:铸就中华魂》,随着他的演讲深入,大礼堂时不时爆出一阵阵热烈的掌声。
而有些时候大家又仿佛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听他说什么,偌大的大礼堂只有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回荡。
等他演讲完毕,掌声雷动,久久不息。
秦建民自豪得跟自己演讲大获成功一样,朝着薛明翊竖大拇指,这情书一点都没白练啊!
他现薛明翊这人真好,你教他什么,只要他认可你说的,他就会很认真地去执行,一定会达到你说的那个水准。
可其实秦建民自己也是纸上谈兵,他自己根本达不到那个标准。
这就是所谓的我知道什么是最好的,但是我自己做不到,找个执行力强的人来实验,对方做到自己一样骄傲!
薛明翊是最后一个演讲的,所以下台立刻被一群人围住,要跟他进行深层次的讨论。
薛明翊是不喜欢闲聊的,平时在军区要么开会要么训练,再就是学习,很少有一群人围在一起叽叽呱呱的时候。
这种场合让他很不适应,因为众人七嘴八舌让他没有头绪。
有个青春靓丽的女同志双眼盯着他,声音清脆地问道:“薛明翊同志,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在军事学院里,他们都是普通学员,之前的职务在这里没有意义,所以大家都是直呼其名的。
薛明翊微微蹙眉,沉声道:“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秦建民挤过来大声道:“大家让一让,让一让啊,薛明翊同志今年三十,家里有媳妇儿孩子。”
“秦建民你怎么这样啊,谁也没想和薛明翊处对象呀!”
“就是呀,搞得我们跟薛明翊说话就好像有图谋似的。”
秦建民哈哈笑道:“大家别误会,我这不是话还没说完么,重点是我没对象啊!”
众人笑起来,有人揶揄他,“老秦,你过分了啊!”
秦建民给薛明翊开了路,俩人就往食堂去。
秦建民得意得很:“老薛,我那办法灵吧?”
薛明翊耳朵尖微红,面色却如常,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并没有用你的法子。”
秦建民:“老薛,做人不能虚伪,你这样就不对了啊。”
正说着陆东城从后面追上来,他在食堂门口堵着两人,“一起吃饭吧,聊几句。”
秦建民撇嘴,“哎,我说陆东城,你和我们泥腿子出身的聊什么?聊你老娘和你姐派人抢我们孩子呐?”
陆东城面色有些尴尬,却也没生气,他道:“秦建民,我们家也是下中农出身,全国贫下中农是一家,一个阶级的,你不要强行划分。”
他爹虽然是长,可他的职务和军功却是靠自己挣来的,并不是军区大院儿那些靠着老子混个一官半职的混小子能比的。
他非常欣赏薛明翊和秦建民,想和两人交个朋友,当然他也想给薛明翊道个歉。
火车站那事儿的确是他陆家不对。
之前他姐几次带着厚礼上门亲自给薛明翊道歉,薛明翊都避而不见,非常冷淡,让他姐下不来台很没面子。
薛明翊看向陆东城:“陆东城,火车站那事儿,我妻子大度不和你们计较,我自然也不会再追究。”
陆东城:“既然如此,你为何拒人千里之外,大家都在这里进修,理应多交流?”
薛明翊冷淡道:“我们和你不是一路人。”
他媳妇儿大度不计较,他也没办法太计较,可不代表他真的无所谓。
婆媳不合闹到火车站抢孩子,现在各大军区都知道,还要脸吗?
把他媳妇儿吓得够呛,这损失哪里能挽回?
他看长面子不追究,不代表他就原谅。
薛明翊交朋友从来不看对方家世、身份地位,只看能力和品性,对方哪怕再高的职务在他眼前也没什么特别的。
而陆东城,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