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重生以来,维克托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是不是对正常的历史演进造成了影响,也不知道前世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今生是不是还会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行,但不管怎么说,做点什么总是要好过什么都不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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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莫斯科郊区的五一村。
瓦连卡将车开上狭窄路边的草坪,在确定不会挡住道路之后,才将车停下来。
没有等他下车来给自己开门,维克托自己推开车门,钻出车外,远远地眺望着公路西侧一栋灰色的二层别墅小楼。
那栋小楼的一二层都亮着灯,远远地,能够看到木栅栏围起来的院落中,有人影在晃动。
那就是华西列夫斯基在莫斯科郊区的别墅,不要以为在乡间拥有别墅是高官的特权,实际上,如今莫斯科超过百分之七十的居民,在郊区都拥有类似的乡间别墅,这属于联盟的一项住房福利。
盯着那栋别墅看了一会儿,维克托转过身,朝着道路另一侧的远处眺望过去。
离着他所在的位置差不多四五百米远的地方,有一个不大的小广场,广场南侧,有一栋被炸毁的三层建筑,看那残垣断壁的痕迹,应该是一栋旧俄时期的庄园类型别墅。
那是一栋很有纪念意义的建筑,在维克托的前世,大概是二零一六年的时候,中国政府出资,用一个月的时间修复了那栋建筑,之所以是由中国政府出资修复,是因为那栋建筑是中共六大的会址,一九二八年,中共六大就是在那栋建筑里召开的。
莫斯科战役期间,这栋建筑被德军的飞机炸毁,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眺望了那栋建筑半分钟,维克托才重新转过身,带着瓦连卡朝华西列夫斯基的别墅走去。
按照华西列夫斯基在上午时的说法,今晚的酒会没有外人,只有他和尤里一家人,以及维克托。但这家伙显然是说谎了,因为维克托才刚刚走到别墅院落的栅栏边上,就看到了正在院落的一个苗圃旁边说话的谢罗夫与瓦图京。
看到维克托从远处走过来,谢罗夫同志面带微笑的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维克托推开栅栏门,才往里面走了两步,一只高大魁梧、脑袋尖尖的白色猎狼犬便吠叫着朝他冲过来,把他给吓了一跳。
不过,这头猎狼犬虽然看着凶猛,但在冲到维克托身边之后,却没有扑上来咬他的意思,而是匍匐着身子在他裤腿上嗅了嗅,又吠叫着一溜烟跑走了。
“怎么没有穿着你的军装过来?”走到谢罗夫面前,维克
托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已经抢先说道,“你还是穿着军装的时候,显得最有英气。”
“我想,是私人的酒会,没有必要穿的那么正式,”维克托笑了笑,随口说了一句,便朝一旁的瓦图京伸出手,说道,“你的伤怎么样啦,尼古拉?”
“一点皮外伤,早就没事了,”瓦图京与他握握手,又和他拥抱了一下,这才笑道。
此前瓦图京受了点伤,他在斯大林格勒战役的时候,乘车由集团军指挥部返回方面军前进指挥所的时候,遭到了德军飞机的袭击,车子被炸弹炸毁,幸运的是,他只是左臂被炸弹的碎片擦伤,情况不太严重。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与瓦图京拥抱过后,维克托好奇的问道。
“在讨论下一步的作战方案,”谢罗夫同志说道,“亚历山大最近两天都在为这件事发愁。”
维克托有些诧异,他问道:“之前不是说最近一个阶段,不再发起主动攻势了吗?计划有变?”
“斯大林同志和大本营的想法,是在建军节前后,在莫斯科中央方向发动一场旨在消灭德军中央集团军群主力,并将战线向西推进的大规模进攻,”瓦图京说道,“整场战役将由西方面军的左翼部队与顿河方面军、布良斯克方面军以及沃罗涅日方面军配合执行。”
建军节是2月23号,也就是说,新的作战部署必须在十几天内完成,这个……真是太过仓促了。
“斯大林同志担心莫斯科前线部队,以及后方梯次防御的预备队,难以阻挡德军强大的坦克集群的突击,”谢罗夫同志说道,“国防人民委员会的绝大部分人民委员,也都抱有同样的疑虑,所以……”
他的话刚说到这儿,华西列夫斯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嘿,维克托,什么时候到的?”
维克托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就见穿着一身便服的华西列夫斯基,正与一个身材颇高,气质儒雅的中年人朝这边走过来。
“刚到,”维克托笑着迎上去,与他握手拥抱,同时说道。
“来,我给你介绍,”握着维克托的手臂,华西列夫斯基指了指他身边的中年人,笑道,“这是尤里,尤里,这是维克托。”
这位可能就是自己将来的老丈人?
维克托一边与中年人握手问好,一边暗中观察着对方。
按照他了解到的情况,这位尤里同志是一八九八年生人,也就是是四十五岁,可看他的样子,貌似只有三十六七岁左右,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面容白皙,脸上还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上
去气质很好。
“娜日杰达女士在吗?我应该去拜会她。”与尤里简单的寒暄两句,维克托扭头对华西列夫斯基说道。
“她们都还在古比雪夫,要过上一段时间才会返回莫斯科,”华西列夫斯基笑道,“我会将你的问候转达的。”
维克托所说的娜日杰达,是指的华西列夫斯基的老母亲,莫斯科战役期间,很多将领和官员的家属都转移到了后方,华西列夫斯基也是如此。
“刚才你们在聊什么?”见谢罗夫和瓦图京也走了过来,华西列夫斯基笑着问道。
“我们在聊最近让你头疼的那些事情,”瓦图京笑道。
华西列夫斯基立刻明白过来,尽管这个话题很有的聊,但因为尤里在场,他们自然不能继续就那些军事上的问题谈下去,毕竟那是军事机密。
揉揉额头,华西列夫斯基苦笑道:“那些让人烦心的事今晚就不谈了,走吧,就会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到别墅里谈。”
在华西列夫斯基的邀请下,一行人走进别墅。
走进别墅,在玄关处换鞋子的时候,维克托就听到楼上有清晰的钢琴声穿过来,听曲调,弹奏者显然是在弹的柴可夫斯基的第一钢琴协奏曲。
“这是梁娜在弹琴吗?”瓦图京换好鞋子,笑着问道,“真是不错。”
“记得上次见到这孩子的时候,她才只有十三岁,”谢罗夫也跟着说道,“没想到现在已经是个迷人的大姑娘了。”
尤里等着众人换鞋,他等在最后面,听了别人在夸奖自己的女儿,尽管嘴上谦虚,但脸上的表情却是自豪的很。
尽管自始至终他与维克托这个未来的女婿都没有交谈几句,但他的注意力,却是始终放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的。
今天,是他第一次与维克托见面,不过在此之前,他已经对维克托做过很多了解了。
对于苏联红军系统中的高层来说,他们对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的官员存在着明显的抵触情绪,而在政府官员的体系中,这种抵触情绪同样也是存在的。
放在平时的话,所有人都会尽量避免与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或是内务人民委员部的人打交道。
但平时不等于所有的时候,就像尤里这种情况,他的女儿很有可能会嫁给一名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的二把手,也是到目前为止,整个国家安全系统中最年轻的少将,这就不属于“平时”了。
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国家安全少将,斯大林同志高度信任的官员,情报机构的特务头子,这样的身份,尤里没有办法不
看重,因此,他对这次的联姻是抱有很大期待的。
当然,换一个角度来考虑,尤里期待或是不期待,都影响不了什么,尽管女儿是他的,但这场联姻却不是他能做主的,这属于是一个政治团体做出的决定,而对于身处政治中的人来说,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做不了主的。
“维克托,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几个人穿过玄关,走进别墅一楼的客厅,谢罗夫同志突然转过身,对维克托说道,“去楼上把我们的小梁娜叫下来吧。”
“对对对,都是年轻人,会有更多的共同语言的,”华西列夫斯基笑道,“这种事情,交给维克托去做才是最合适的。”
今天晚上原本就是抱着相亲的目的来的,所以维克托也没有什么值得羞涩的,他点点头,迈步朝楼梯的方向走去。
从木制的楼梯走上去,维克托寻着钢琴声传来的方向走过去,最终,站在了一个房门敞开的房间门口。
这个房间并不大,在摆放了一架钢琴之后,就没有太多的空间了。此时,一个穿着女兵军服、留着一条金色大鞭子的女孩,正坐在钢琴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