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寒跟凤凤的直播间挂了一个微信号, 是他们俩对外进行商务合作的公号,榜一富婆加了这个号之后,就经常对其嘘寒问暖, 广寒自然不会跟她见面, 她就见天儿问候,每小时一次绝不落下, 这倒也就罢了,刷榜投钱的时候也不手软,上周平台举办打榜活动,她出手直接给广寒刷到一度霸榜,虽然最终惜败, 屈居第三, 但那么大个平台,卧虎藏龙,她竟然能出手如此阔绰,直接一夜之间让广寒名声大噪,也算间接帮他打了广告。富婆估计是从凤凤那里听说广寒单身, 不管广寒拒绝或不回应, 她依旧每天雷打不动过来互动, 估计是准备用细水流长的温柔来水滴石穿。这种情况下, 就算铁石心肠的直男,也得动容的吧?可惜富婆不知道, 大部分时间跟她交流的, 是一只鸟。听完广寒的讲述, 何疏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这段时间他忙着学习外公那本笔记, 和李映给他捎来的一些閣皂派基础功法, 没有闲暇工夫去留意广寒他们的直播事业, 万万没想到广寒竟还有如此艳遇。但仔细想想这也是正常的,以广寒颜值,不说话的时候,堪比娱乐圈顶流,还是没加滤镜的那种。天天开着直播,又在影视剧里客串过,还是个会做菜的“暖男”,换了哪个小姐姐不心动?只是别人没有榜一富婆的财力,可能也就没有她那种锲而不舍的勇气。“可以啊老寒,你这桃花运比我旺多了,有那种富婆做女朋友,想给凤凤买什么玉没有?”何疏翘着二郎腿调侃。广寒蹙眉,似乎觉得跟何疏谈论是一个错误,对方根本不给他提供让对方死心的办法,还幸灾乐祸。何疏看见广寒脸色,忙补救哄道:“兄弟这就帮你想办法,你得让她知难而退,让她知道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就不会再惦记了。”广寒:“捉一只鬼给她看?”何疏:“……那你俩搞不好就真成两个世界的人了吧,我是不是还得找胡老三去把她捞回来?”广寒蹙眉:“骂她一顿?”何疏再次否决:“你都说你拒绝无数次,冷处理,她也不肯离开了,骂一顿肯定也没什么用。”其实广寒无所谓。他很少去看这些消息,基本都是凤凤在回复,但凤凤经常在他面前抱怨,说自己已经应付不了富婆了,让广寒自己去解决。“我知道了!”何疏一拍大腿。“你给她说,你喜欢男的,凤凤是你的男朋友,不就完事了!”广寒:……“咕……呱?”在背包里睡得迷迷糊糊的胖鸟从透气的口子里探出脑袋。“有人在叫我?”“没有,你在做梦,继续睡。”何疏面无表情把毛绒脑袋塞回去,继续跟广寒聊天。“你觉得我这主意怎么样?”广寒觉得这真是个馊主意。他没有说话,但从眼神足以表达一切。何疏还想再说,门从
外边被敲了两下。“进来。”两名年轻女人走进来,笑靥如花。“何哥好久没来了吧?”何疏笑嘻嘻:“这不是想念你的手艺了吗,最近入冬生意更好了吧,要是发财可别忘了提携我!”女人挑挑眉:“怎么把我台词给抢了?快趴下吧,我看看你又哪里劳损了。”她显然是跟何疏极为熟识的,说完才意识到何疏带了朋友过来,有些不好意思。“这位是?”“我朋友,你叫寒哥就行。”何疏又对广寒道,“这是阿琴,我每次过来按摩都点她,她力气大,手艺也好,要不今天让她给你按按?”女人也不知道寒哥是哪个寒,房间里为了让客人能够彻底放松,光线本来就调得暗,但阿琴乍然对上广寒,竟觉对方眼神慑人,似要看穿一切,不由心头微跳,别开视线。“寒哥好。”她比刚才跟何疏说话收敛不少,客客气气的,毕竟也不熟。广寒点点头:“我用她吧。”“成!”何疏也没多想,痛快把“御用按摩师”让出来,自己则要了旁边那个小陈。何疏当先除了上衣趴下,小陈在他背上涂抹精油,通过揉搓让后背发热,再开始推拿,这也是按摩界的基本流程了。“阿琴,你最近忙啥呢,刚怎么猛一看像瘦了不少?”广寒也跟着默默趴下,十分配合,阿琴没了那种被盯着的威慑感,不由松一口气,忙倒了精油在手上,开始工作,一边跟何疏闲聊。“可不是,我最近在帮我妹带孩子,哎说起这件事就长了!”阿琴叹了口气,疲惫之意尽在其中。说来话长不要紧,他们按摩也得按个半小时起,何疏有的是时间听,阿琴很难忍住不讲。这事在她心里憋久了,最近他们一家人都为此鸡飞狗跳,不得安生。“两三个月前吧,我妹妹生了孩子,是个男孩。”阿琴妹妹在老家生活,结婚生子。她第一胎就生了男孩,全家都很高兴,老家有些重男轻女,阿琴妹妹自己也松了口气,她经历过生育的痛苦,不想再生第二胎,但在民风偏保守的老家,过几年老人又难免会啰嗦,现在皆大欢喜,她也暂时不用去考虑二胎问题。出院之后,她就在家里休养,产假还未过,不用着急去上班,丈夫工作规律,下班就回来帮忙带孩子,双方父母周末也会过来,这就是千万个普通家庭的生活,寻常且充实。但这种平静却被一件怪事打破了。某天晚上,孩子头一回被爷爷抱在怀里哄睡,平常这个时候,只要一被大人抱在怀里走来走去,没几分钟就能睡着,但当时孩子却怎么都不肯入睡,还一直啼哭不止,爷爷束手无策,只得换个长辈来哄。说来也怪,奶奶也好,爸爸妈妈也好,只要换个人抱,孩子立马就停止啼哭,但只要让爷爷抱上,就哭,而且哭起来撕心裂肺。这事虽然怪,也不算什么,小孩子有时候就是喜欢亲近某个人
,对不喜欢的人也表现得很明显。但是渐渐的,全家人都发现孩子在看他爷爷的时候,眼神与看其他人时不大一样。“怎么个不一样法?”何疏打了个呵欠。小陈虽然沉默寡言,但力道适中,把他按得昏昏欲睡。但阿琴的故事又引起他的兴趣,何疏也不好真的就睡过去。“就是眼神,不大像个小孩,反而像在看仇人。”阿琴文化程度有限,很难用生动具象的语言去描绘画面。不过何疏跟广寒还是听明白了。那小孩每次看见他爷爷,眼神和表情就变得仇恨怪异,那种表达出现在一个尚未能完全控制表达情绪的婴儿脸上,则更加怪异。一开始家里人还拿来开玩笑,说爷爷是不是哪里得罪宝宝了,渐渐的他们也觉得不对劲起来。那眼神,简直想要杀了他爷爷一般。不像婴儿的眼神,反而像是他爷爷不共戴天的仇人。家里先是把孩子带去医院检查,一切正常,老人想得多了些,则又去找个据说从北边过来,会看事的高人。“那大师给孩子奶奶说,孩子是爷爷前世的冤亲债主,前世因他而死,这辈子投生到他们家里,是来讨债的。”说到这里,阿琴很无奈。“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家里添丁,好好的喜事,反倒变成什么冤亲债主。孩子奶奶就让那人帮忙化解,那人说没办法,那孩子跟他爷爷就是名副其实的冤家路窄,只能减少见面接触,等孩子大了,仇恨渐渐少了,也许就好了。但一家人总不可能成天不见面,更何况这是血缘至亲,每回孩子爷爷一来,原本和乐的气氛就变了,孩子啼哭不休,大人们也尴尬,只能让当长辈的尽量避开。何疏若有所思:“事情应该还不止如此吧?”阿琴讶异:“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