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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8】 暗裔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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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鲁斯本人其实不怎么擅长指挥,他更擅长的是破坏敌人的指挥。

只要让敌人失去组织度,那己方就有显着的组织优势!

正是基于这一点,他才会选择以点名敌人的方式,混在普通战士之中出手。

然而,韦鲁斯都已经这么阴了,但却怎么都想不到,这里还有一个比自己更阴的——厄斐琉斯甚至坐视皎月军团的基层军官甚至皎月战士被一个个点名,直至锁定了韦鲁斯的位置之后,才终于出手。

或者说,正是那些皎月战士的死亡,给了厄斐琉斯更大的加成。

因为人死了,但月石武器还在。

不需要任何额外的沟通,远在癸亥玛吕寺的拉露恩就转移了月石武器的控制权,当韦鲁斯再次点名狙杀了一个试图重整阵型的指挥官之后,厄斐琉斯终于做好了准备。

血泊之中的月石武器被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组合在了一起。

无数长枪、长剑、横刀被拼凑在了一起,成为了一门恐怖的巨炮,哨所之内,厄斐琉斯操纵着这一门巨炮,艰难地锁定着韦鲁斯的位置。

月石并不是沉重的材料,但厄斐琉斯手中的这门巨炮,其炮口已经足以塞进一个人了,而为了不惊动韦鲁斯,厄斐琉斯还不能抵着哨所的窗口,只能凭膂力硬撑瞄准……

再加上哨所的视野有限,射击角度有限,厄斐琉斯硬是又等着韦鲁斯狙杀了数个倒霉蛋之后,才终于找到了可以供自己射击的角度!

很好!

就是现在!

射击角度完美,目标距离可控!

当韦鲁斯收起了长弓,打算换一个阵地、继续点名皎月军团指挥官的时候,厄斐琉斯深吸了一口气,舔了舔发干的嘴角,终于激活了月神巨炮。

这一刻,厄斐琉斯体内混杂了夜绽花汁的血液仿佛彻底沸腾了。

狂暴的皎月之力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在他的体内开始流窜,厄斐琉斯此时能做的,只有竭尽全力地控制这份力量,让它汇入自己手中的月石巨炮里。

而随着月石巨炮被激活、被彻底点亮,一道银白色的、并不刺眼的、破坏力惊人的光束从炮口激射而出。

看起来温柔如白纱一般的月光撕裂了战场。

正如梦醒时分,梦中的一切都了无痕迹一般,接触到了这皎皎月光的一切存在,都被从现实之中抹去了。

如梦一般,了然无痕。

厄斐琉斯全力控制着手中的月石巨炮,试图让这皎皎月光抹除韦鲁斯。

但很可惜的是,他高估了自己对于月石的掌控力,低估了使用手中这门月石巨炮所需的可怕能量。

厄斐琉斯激活了巨炮,但却无法控制着巨炮完成后续的发射——还未命中目标,那皎如白纱的月光就在半途之中爆炸开来。

绽放吧,清辉夜凝!

大地被染成了一片洁白,在这片洁白的映照下,天空似乎都暗澹了下来。

不,不是似乎。

是天真的黑了下来。

上弦月轮悄然出现在了天边,仿佛舞台的灯光一般,照耀着那片月光绽放之地,为那里横七竖八的尸体抹上了一片银色。

银色越来越浓厚,直至让人无法直视。

终于,当天上的上弦月变成了满月、又变成了下弦月之后,那片地方上的月光终于消散不见了。

而和月光一起消失不见的,还有那里堆积的一切——尸体、武器,甚至砂砾。

一个深深的洞穴出现在了事发之地,没人知道这个洞穴有多深,但所有人此时都噤若寒蝉。

哪怕是最虔诚、最狂热的皎月信徒,此时也已经被这惊人

的月石之力所震惊,偌大的战场竟然陷入了片刻的停滞和沉寂——继续战斗的双方甚至都暂时停下了动作!

最先打破这种宁静的,是韦鲁斯。

虽然被厄斐琉斯锁定、差点就完蛋,但韦鲁斯此时不仅没有后怕,反而还隐隐有几分兴奋和期待。

他的战意被点燃了。

这一次,韦鲁斯没有如之前一般消失在人群之中伺机而动,只见他回身一箭,就射落了自家旗帜,然后一抓一拽,将其披在了肩上。

然后,他大步流星奔向了厄斐琉斯的方向,每走一步,身躯便膨胀一分。

虽然早就失去了天神战士那宛若黑曜石一般的飞升者之躯,虽然在大旗遮蔽下的身体是靠着吸收扭曲血肉而硬生生堆砌起来的,但韦鲁斯此刻心中所期待的,只有战斗。

韦鲁斯的声音响彻战场,

……………………

被一发清辉夜凝榨干的厄斐琉斯才刚刚恢复视觉。

恢复了视觉的厄斐琉斯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哨所的天花板。

等等,自己倒下了?

什么时候?

厄斐琉斯伸出手,想要抓住那门月石巨炮,但当他接触到了月石的瞬间,这些月石却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散落一地。

厄斐琉斯试图起身。

但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让他几乎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动作,甚至连打个滚、翻个身也做不到。

之前仿佛沸腾的血液,现在却彻底陷入了沉寂,这种情况下,厄斐琉斯只能于心底呼唤起了妹妹拉露恩。

然而,这一次,他并未得到拉露恩的回应。

厄斐琉斯茫然地瞪大了眼睛。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厄斐琉斯听见了韦鲁斯兴奋的呼喊。

厄斐琉斯不知道什么是暗裔,也不知道为什么韦鲁斯要这么说。

厄斐琉斯还想要继续战斗。

可惜他现在似乎已经是个废人了——如果有一面镜子的话,那厄斐琉斯就会发现,自己现在整个人的面色都如月色一般,白得令人心季。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没人会相信,肤色偏黑的穆尔赫格拉人,也可以做到面无血色。

厄斐琉斯还在尝试起身,但还没有等他爬起身来,韦鲁斯已经穿越了战场,来到了哨所旁边,粗暴地反转长弓,用弓背一击甩塌了哨所。

然后,他看见了狼狈倒地、努力挣扎的厄斐琉斯。

韦鲁斯扭曲的面孔在这一刻更加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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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他想要见到的对手,这也不是他心中所渴望的战斗!

被勉强压制的暴戾在此刻终于喷薄而出,韦鲁斯陷入了癫狂——太阳神教这些轮番休眠的暗裔,本质上就是靠着休眠在暂时遏制侵蚀、暂时遏制暴戾,等到暴戾渐渐酝酿、等到侵蚀渐渐加速,再赶紧去休眠。

本来韦鲁斯是能控制自己的。

但偏偏厄斐琉斯的一发清辉夜凝下来,让韦鲁斯产生了的想法,而月色的出现,更是让他坚定了这一念头。

然后,就和之前亚托克斯见到飞翼姐妹之后濒临失智一样,韦鲁斯也渐渐开始失控。

更要命的是,在韦鲁斯勉强来到了哨所,找到了那个值得一战的对手时,厄斐琉斯已经因为透支,几乎失去了战斗力。

就在韦鲁斯的长弓即将砸向厄斐琉斯,结束这场虎头蛇尾的决斗之时,在韦鲁斯的身边,月石武器绽放出了最后的光辉——柔纱般的月色遮蔽了厄斐琉斯的身形,韦鲁斯的长弓砸碎了一地的碎石,

却并未命中厄斐琉斯。

你不在这,你去哪了?!

大悲大喜的刺激之下,韦鲁斯彻底失控。

以庞大的暗裔之躯,韦鲁斯挥舞着手中的长弓,开始了无差别的攻击——他的目标甚至已经不再局限于皎月教派的战士,甚至连友军也不放过!

一个完全失控的暗裔出现在了战场上!

最开始的时候,太阳神教的信徒们还在兴奋地高呼教宗无敌。

但随着韦鲁斯不加掩饰的敌我不分,太阳神教的兴奋很快就变成了恐惧。

一时之间,他们甚至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了,唯一能做的就只有逃跑。

跑,快跑!

拼了命的跑!

而另一边,刚刚因为厄斐琉斯的清辉夜凝而恢复了些许士气的皎月军团也同样陷入了崩溃——有不少勇敢的战士在试图攻击韦鲁斯,但让他们绝望的是,失控的韦鲁斯轻而易举地杀死了所有向他出手的敌人,然后毫不顾忌地吸收了他们的一切,让他们扭曲的尸骸成为了自己大旗之下身体的一部分。

甚至随着完全失控,韦鲁斯连最开始遮蔽自己身躯的意识也不在了,他甚至在后来甩掉了早就被鲜血所浸润的旗帜,狂暴地将自己的暗裔之躯展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枯萎和腐败仿佛成为了光环,与他同在。

灾厄和死亡是他身边的随从,伴他同行。

杀吧!

战吧!

然后都去死吧!

……………………

当战斗终于停止的时候,整个绿洲已经都没有了活人的声息。

或者说,不仅没有活人的声息,就连绿洲本身的生息,也在韦鲁斯的狂暴之下,彻底消失不见了。

水源被完全污染,植物也枯萎凋零,沙土被鲜血所浸润,哨所早就变成了一地的零零碎碎。

最终,战场上只剩下了韦鲁斯一个。

杀戮的欲望并未停止。

但可以作为对手的,却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就在失控的韦鲁斯陷入迷茫的时候,之前被月神轨道炮所砸出来的那条深深的洞穴之下,一些没长眼睛的家伙闻到了血肉的味道,悄悄地靠了过来。

这些活物的存在,让韦鲁斯找到了新的目标,他狂笑着奔向了那个巨大的、宛若地疝一般的空洞,然后一头扎了下去。

对,就是这样!

地下有敌人!

有数不尽的敌人!

敌人在地下,敌人在地下!

找不到敌人的话,那就去地下!

仿佛激活了什么古老的记忆,韦鲁斯此时已经不能被称为是嘴的扭曲器官发出了一阵狂笑,他沿着空洞进入了地下,也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满是敌人的洞穴。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面继续杀戮,一面继续向下。

他似乎又什么都没有想起来,只是本能地寻找着更强大的敌人。

地面之上,一阵狂风吹来。

没有了绿洲内树木的遮蔽,风也渐渐放肆了起来,它携带着细碎的砂砾,一点点填满了那个巨大的空洞,一点点吞噬了满地的狼藉。

当夜色降临,皎皎明月再次出现在天边之际,整个绿洲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

另一边,在月色的遮蔽之下,厄斐琉斯短暂地取得了片刻的安宁,并再次失去了意识。

朦胧之中,他似乎听见了妹妹的声音,而当他努力清醒过来、想要听清楚拉露恩到底说了什么的时候,他却又什么都听不见了。

而当厄斐琉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他见到的是皎月教派长老那张满是怒火的脸。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厄斐琉斯,

厄斐琉斯茫然地张了张嘴,但最终却只能发出的声音——夜绽花汁已经彻底毁掉了他的声音,他有很多话想说,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长老咬牙切齿道,

勉强起身,厄斐琉斯颤颤巍巍地开始一字一句地讲述自己经历的一切。

没有任何夸张的描写,只是如白描一般,讲述自己见到的一切。

在旁旁观的长老最开始脸上还有几分不相信。

直到厄斐琉斯写到了韦鲁斯变身、写到他融合血肉。

看着这一行行朴实无华的文字,皎月教派长老脸上的愤怒终于变成了恐慌。

也许厄斐琉斯不知道什么是暗裔。

但显然,这位长老阁下,是知道暗裔的。

他似乎很清楚暗裔意味着什么,此刻似乎已经完全没有了兴师问罪的心思。

说话间,长老的嘴唇开始微微颤抖。

随后,这份颤抖蔓延到了脸部肌肉、整个脑袋、甚至全身。

以至于当他伸手想要拿起被厄斐琉斯写满的这张纸时,他的指尖都有些捏不住纸张了。

厄斐琉斯就那么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长老匆匆而来、又匆匆而走。

等脚步声音渐渐远去,他终于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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