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挽天倾
洛阳城,晋阳长公主府
夜色温柔如水,在夏夜晚风中笼罩了整个宅邸,廊檐下悬起一只只红色灯笼,凉风习习,灯笼随风摇曳,晕出一圈圈橘黄色的光芒。
花厅之中,五间,前后左右各以屏风和木橱隔断,正厅中悬着一副中堂画,下方摆着长几,两侧是半人高的插着花卉的蓝白色青花瓷瓶,淡黄色帷幔,陈设精美,花香宜人,目之所及,钗裙环袄,珠辉玉丽。
地毯上,摆设着一方圆桌,罩着桌布的桌案上,摆放着杯盘碗盏,各式菜肴,玉壶流光,内里装着葡萄酒。
而绣墩上,晋阳长公主坐在主位,左手边儿是李婵月,右手侧是咸宁公主,元春、探春、湘云几个都围座左右。
晋阳长公主凝眸看向一旁侍立的怜雪,问道。怜雪道:
晋阳长公主点了点头,迎着元春、探春、湘云以及李婵月还有咸宁公主的注视,轻声道:
如是此间无他,倒也无心用饭。
恰在这时,从屏风后快步走来一个嬷嬤,笑着说道:
众人都是心头一喜。
不多时,屏风上倒映着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一身蟒服的少年在女官的引领下,进厅中。
湘云笑问道。
贾珩笑道:
将库银暂存在河南府的藩库,并着锦衣府卫和京营军卒看守。
贾珩落座下来,余光瞥了一眼咸宁公主,凝眸看向晋阳长公主,见其面无异色,心下稍松一口气,轻声道:
这时,怜雪招呼着丫鬟递来铜盆以及手巾等擦手之物。贾珩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伸手在铜盆中洗着手。
晋阳长公主玉容温婉,丹唇轻启,柔声道:
元春就近起来,拿过毛巾递给贾珩。
贾珩道了一声谢,点了点头道:
他总督河南军政,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正需借之机,对河南的人事进行大范围的调整。
京察大计,对两京官员的吏部考核为京察,在地方则为大计,而他最近就要对河南下辖八府十二州九十六个县的相关官员,进行考计以及职事调整,汇呈吏部。
所谓考计,包括不仅限于钱粮、户册、刑名、教育、水利等相关事宜的考核。
元春眉眼柔美,轻笑道:
昨天在船上久旱逢甘霖的丽人,已然心满意足,故而倒没什么四处游玩名胜古迹的迫切需要,去哪游玩都一样,纵是贾珩在自家闺房三日游,都不会觉得腻。
只有探春和湘云,原本存着想要游玩景色的心思。
湘云快快道:「珩哥哥还要忙啊。
贾珩笑了笑道。
他需要在河南留下自己的影响力,就需得调整人事,提拔一批官吏。
可惜之处在于,只能在既有的士林官场中辗转腾挪,如是主持一次科考就好了,那样门生故吏就能遍布全国。
但也只是想想,武勋想要主持科考,这都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他
这个总督差事也仅仅是临时差遣,事罢后,能不能在巡抚位置上廷推自己的人,都需好生谋划。
李婵月低声道:
说着,偷瞧了一眼自家表姐的神色,见其玉颜清冷,似无喜无悲,暗道,先前没发生着什么。
晋阳长公主轻笑说道:
说着,当先拿起筷子。
元春连忙轻笑应着,招呼着探春和湘云两个妹妹。
不管是元春、探春、抑或是湘云,终究是与国同休的武勋之家,与宗室,贵女相处,虽有礼节性拘谨,但也不至于战战兢兢,连一同坐下用饭的资格都没有。
而探春和湘云两个小丫头,一个英丽机敏,一个娇憨烂漫,这几天原也颇为得晋阳长公主的喜爱。
众人纷纷用着晚饭。
咸宁公主此刻就在一旁,低头用着饭菜,只是偶尔抬眸看一眼贾珩,眸光清闪,意味莫名。
却见那少年只是埋头干饭,根本与自己没有太多眼神交流,偶尔抬眸,只是瞧一眼正在吃饭的自家姑姑。
心头不由气沮不已。
在长公主府上,还不如回到贾府的好,有些人盯着,先生连看她一眼都不敢。
而且,她先前还要陪着小心,姑姑也太霸道了。
心念及此,少女抬眸看向对面的少年,再用余光扫着一旁的晋阳长公主,忽而心头一动,不由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继而眸光盈盈如水,神色犹豫了下,旋即,右脚所穿的绣花鞋在桌椅一角蹭掉,带着罗袜的玉足,穿过垂下圆桌半尺的桌布,小心翼翼地向着坐在对面的少年探去。
少女原就身形窈窕明丽,嗯,也就是大长腿,不多一会儿就碰到贾珩。贾珩面色微顿,地一声,手中的筷子差点儿落下,目光深凝,心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元春在一关切问道,旋即夹起一筷子鱼肉放在贾珩碗里,道:
因两人是族姐弟,此刻夹菜至碗,在外人看去,倒也没什么异样,反而亲切自然。
晋阳长公主正拿着碗筷用着饭菜,丽人动作优雅,不疾不徐,用饭也深谙养生之道,饭菜入口,都是细嚼慢咽。
这时,听到元春的轻语,瞥了一眼贾珩。
李婵月拿起筷子的手也顿了下,目光诧异地看向对面的蟒服少年,看着那少年的嘴唇,不知想到了什么,心神微震,连忙垂眸下来。
贾珩面色如常,夸赞说道:所以,这搞怪的究竟是谁?
晋阳还是咸宁?
这时候又不能将头伸到桌子底下去看,不由转眸看向晋阳长公主,试图从一些蛛丝马迹中看出端倪。
却见晋阳挑了挑秀眉,那张国色天香的芙蓉玉面上,眉眼间满是贵妇的柔美慵倦之态,而挺直秀立的琼鼻下,丹唇微启,开口解释道:
贾珩笑了笑,道:
却见咸宁公主,却见拿着筷子低头夹起青菜,放在碗里,就菜吃着米饭,文文静静,乖巧柔顺,抬眸之间,道:
贾珩点了点头,暗道,这都是一副若无其事,事不关己的模样,都有些不像。
难道是.....小郡主?
心头一跳,嗯,这怎么可能?小郡主和他又没有.....
不过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李婵月,却见少女春山黛眉下,粲然星眸眨了眨,似乎正凝神偷看着自己,四目相对之间,连忙眼神慌乱
地躲开。
李婵月眸光低垂,拿起筷子,低头食用着饭菜,一颗芳心砰砰跳个不停。
这....刚才偷看小贾先生,竟然被发现了。
她也不知为何,听着小贾先生说话,就多瞧了一眼。
贾珩抬眸之间,再次看向晋阳长公主,却见其神色淡淡,分明全无异状,而目光再向一旁略过,借着彤彤灯火映照,咸宁螓首微低,玉颜微红,脸颊俏丽,带着梅花耳饰的耳垂已是红润欲滴,晶莹剔透。
竟然是咸宁?
咸宁之前用脚给他.....而且她的腿好像也足够长。
不是,她也大胆了一些,大家这时候都在吃饭。不对,或许她只是心头不平衡?
是了,还有什么比当着晋阳的面,与他在餐桌下玩着游戏更能.....不是,咸宁什么时候觉醒出这样的癖好?
仔细一想,只怕还是有他的一份力,两人在开封府,虽无夫妻之实,但正因如此,反而整出了一些许多花样,以致咸宁有些古怪了起来。
贾珩面色微顿,目光深深,隔着衣裳只觉不染纤尘的罗袜,缘上游走,最后....
眉头皱了皱,面如玄水,平静无波,低头拿起筷子,用着饭菜,他这时候还不好捉住咸宁。
时节如夏,原本就衣裳单薄,炎气繁盛。
这个妖精....自从前天让他饱食一顿后,她已经有些向奇奇怪怪方向走了。
莫非真的应了一句话,食谷者慧而巧,食肉者勇而悍,食.....者yin而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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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宁公主此刻那张曲眉丰颊的俏丽容颜也有些彤彤染霞,拿着筷子的玉手都在轻轻颤栗,一颗芳心几乎砰砰跳到嗓子眼,挽起的飞仙髻,玉颜鬓发间可见晶莹剔透的颗颗汗珠渗出。
那人就在身旁,而她和先生暗通款曲,这也太.....
哼,谁让那人先前仗着长辈身份欺负她,少女只觉心头原本残留的一丝委屈,彻底挥散一空,甚至还有丝丝说不出的快意。
那只曾跳过各式各样的舞蹈的玉足,隔着轻薄的丝织罗袜,玉趾轻动宛如灵巧的蝴蝶,开始轻盈地舞上一曲湘夫人,在舞蹈之下,汽车人擎天柱马达轰鸣。
少女愈发得势,秀眉下那双雾气蒙蒙的清眸,偷瞥了一眼那面色如常的少年,暗道,先生真是定力深厚呢。
明明都已经...
然而,过不一会儿,晋阳长公主放下筷子转过雍容美艳的雪颜,低声道:
咸宁公主正自绕柱旋舞,差点儿吓了一跳,连忙抽回,玉足几如惊惶逃走的老鼠一样塞进绣着梅花的鞋子中,原本柳叶细眉下,一双雨雾朦朦的清眸,倏然回神,只是原本清澈如冰雪融化的声音已有几分颤抖,问道:
晋阳长公秀眉蹙起,目光关切地看向咸宁,语气中已见着几分温柔。
在她印象中,咸宁从来是像她母妃容妃,容颜清冷如玉,怎么一副.....难道受了风寒?
嗯,这耳垂好像都红了?
丽人眸光潋滟的美眸中,盈盈秋水荡起圈圈涟漪,心底涌起一股狐疑。
咸宁公主芳心一颤,目光垂下,连忙解释说着,因为心绪有些慌乱,耳垂上的梅花耳饰都轻轻晃动着,梅花轻轻抚扫着脖颈上卷起秀发。
晋阳长公主闻言,却凤眸幽光叠烁,深深看了一眼咸宁,轻声道:
咸宁在撒谎,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撒谎就发抖。
咸宁
公主柔声说道,此刻听着耳畔温言软语的叮嘱,心头不由生出一股浅浅的负罪感。
她怎么能这般姑姑,可方才为何又是那般....难以自持?
元春以及探春、湘云都是停了碗筷,凝眸看向对面说话的二人,面色现出担忧。
元春丰润、白腻的脸颊涌起关切,柔声说道。
贾珩这时拿起筷子,俨然成了透明人,一句话都不敢说。咸宁实在是无法形容...只能说,宝藏女孩,他是捡到宝了。嗯,哪里好像有些不对?
咸宁公主轻轻笑了笑,说着,拿起茶盅,低头抿了一口。
这会儿的确有些口干舌燥,等会儿说不得还要沐浴更衣。
她都不知道,方才为何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悸动,比之先生吸她时都不遑多让。
晋阳长公主秀眉之下,晶莹美眸中狐疑之色更为浓郁,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寻常,不由看了一眼咸宁对面的贾珩,却见少年面无表情,正在低头用着饭菜,看都不看咸宁。
咸宁不是不舒服了吗?他一点儿都不关心?这怎么可能?
晋阳长公主幽丽眉眼间笼起思索,蓦然,心底忽而划过一道亮光,不对,桌子底下.....有古怪。
晋阳长公主柳叶秀眉微立,美眸眸光闪烁,见着淡淡霜冷之意,轻声道:
这个咸宁.....真是太胡闹了。
咸宁公主凝了凝眉,轻轻了一声,拿起一双竹筷,重新用着饭菜,方才倒是只顾跳舞了,这时候还真有些饿了。
众人见此,倒也没有说什么,重又用起饭菜。
贾珩这会儿正拿起勺子,看向探春,轻声道:
探春修丽眉眼间,满是欣喜,然后递着碗过去。湘云甜甜笑道:
贾珩温声说着,拿起勺子,给湘云盛着一碗,然后重新落座下来,只是刚刚坐下,刚刚拿起汤匙,打算舀起一勺红枣粥,往口中递送。
忽地面色一顿,嘴角抽了抽,暗道:她非要被人发现不成?
念及此处,眸光凝了凝,瞥了一眼咸宁公主,却见少女正认真用着饭菜,小口食用着,不疾不徐,脸上风轻云淡,浑然没有任何异样。
心头不由一怔,所以,不是咸宁....
念及此处,心头微震,下意识将目光掠向那艳若桃李的丽人,暗道一声坏了。
只见丽人那张眉目如画的芙蓉玉面,绮丽如霞,柳叶弯弯的秀眉下,涂着玫瑰红晕眼影,睫毛弯弯的凤眸莹莹一如秋水,而两瓣如玫瑰花瓣的丹唇,却噙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一种冷峭的讥笑,还有几分洞悉一切真相的狡黠。方才第一眼瞧着咸宁,果然如她所想!
贾珩心头一震,只觉有苦难言。
相比咸宁的身轻如燕,宛如掌上舞,而晋阳就没有太多技巧可言。忽而想着,晋阳不会是故意的吧?
不由想起在船上,一口给你弄断,这是警告?
心思微动,连忙将这思绪驱散,如老僧入定,拿起汤匙舀起米粥,小口进食,八面来风,不为所动。
晋阳长公主见得这一幕,或者是因为贾珩的一动不动,美眸现出一抹羞恼。
什么情况?为何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难道她不如.....
好在这时候,李婵月放下筷子,打断了晋阳长公主的思绪,柔柔道:
说着,拿起手绢,擦了擦嘴角的米粥水,云烟成雨的黛眉之下,藏星蕴月的眸子,熠熠明亮。
晋阳长公主这时也不再闹着贾珩,将丹红长裙下的一只玉足迅速收回,穿入鞋中,目光柔波盈盈地看向李婵月,嫣然笑道:
这时,丽人眉眼温宁如水,侧照着烛火,愈发见着温婉静美的母性,对着自家一手养大的女儿的宠爱,一如往常。
李婵月应了一声,然后接过茶盅,喝了一口。
而后,众人也都陆陆续续吃好饭,漱罢口,离了座位,而怜雪吩咐着仆妇、丫鬟纷纷撤去杯碗筷碟。
晋阳长公主领着李婵月以及咸宁公主,元春领着探春和湘云,来到一座茶室品茗叙话。
贾珩看着晋阳长公主左右坐着咸宁公主、清河郡主,元春左右坐着探春和湘云,一时间有些心思复杂。
都是一带二,倒有些宝妈带着两个闺女一样。
晋阳长公主拿起书案上的蓝色封皮账簿,柔声道。
贾珩却并没有接,道:
晋阳长公主笑了笑道:
以她和他的关系,也没什么可看着,她都是他的何况这些身外之物?探春静静看着这一幕,修丽的秀眉蹙了蹙,不知为何,心底那股难以言说的感觉愈发浓郁。
看来,这位长公主和珩哥哥的关系,的确非同寻常。
晋阳长公主轻声说道,眉眼含笑的看向贾珩,说道:
她倒不喜玩什么骨牌还有骰子,还不如寻一本好书沏一杯茶,坐在窗前就能看一个下午。
贾珩放下手中的茶盅,道:
「本宫倒不喜玩这些,如是有好书读来看就好,你那三国话本,最近可有后续回目?「晋阳长公主又问道。
在这个娱乐匮乏的时代,话本故事都是消遣读物,无论表现形式如何变化,人类对故事的审美需求永远不会断绝。
故事的表现在变,但内核却不会改变。
贾珩温声道:
晋阳长公主柔声说着,又道:
湘云苹果圆脸上现出思索,开口提议道:
给惜春讲故事,让少女心头颇为羡慕,这次自是趁机提了出来。
晋阳长公主轻笑了下,柔声道:
湘云目带期待说道:
贾珩放下手中的茶盅,迎着众人目光注视,轻笑道:
在资讯发达的后世,的确有很多故事,各种各样的都有,纵是讲一辈子都讲不完。
但因为在场小朋友太多,一些比如聊斋艳潭,五通神,金瓶风月......诸如之类的故事,显然就不能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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