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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美人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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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再接再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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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之后依旧是翻来覆去。这一回, 卢氏不再担心了,安心回自己的床铺睡了个好觉。

设想了许多方案, 如何兵来将挡,又计划好了自己的自学日程……天快亮的时候,程素素终于睡着了。

仿佛只是闭了一下眼, 卢氏就轻轻推她:“姐儿,快起来了,早饭要误了。不是想大郎的吗?大郎旬日就这一天假,起来一道用早饭……”

程素素脑袋嗡嗡的,迷迷糊糊中被卢氏穿好了衣服,按在凳上梳了头。一通摆弄, 将她收拾妥帖。此时, 程素素才勉强算醒了。卢氏絮絮叨叨:“昨夜不睡, 今早不起, 大郎已经到上房啦……”

程素素彻底醒了, 从凳上跳下来!对哦, 她要帮大哥忙的!

卢氏无奈地摇头:“真是的, 真这么喜欢大郎呀?”

“对呀, 大哥很好很好的。”

然而, “很好很好” 的大哥,今天一天都是没有功夫在家的。

早餐颇为安静, 程犀给每个人都夹了一瓣剖开的咸蛋,一碟咸蛋就这么分没了。橙黄冒油的咸蛋落到眼前的碟子里,程素素抬头傻笑了一下。继而在程犀纵容又无奈的目光下, 努力用眼神向他传递着“家里就放心交给我吧!我吃了你的咸鸭蛋就会努力的!”这样的意思。

程犀别过头去,轻咳一声,对赵氏道:“阿娘,饭后我先去拜谢周先生。阿娘有什么想捎的话么?”周先生是他以前的私塾先生,现在程珪、程羽也在周先生处读书。虽说周先生不如府学进士出身的老师们,基本功夫还是十分扎实的。

赵氏想了一想,道:“你看着办罢,外面的事儿,我懂得也不多。”

程犀再问程玄:“阿爹呢?”

程玄一脸莫名其妙:“你娘不是说过了吗?”

换一个人,或许会以为是一句反讽,因为儿子先问了母亲再请示父亲。然而全家都知道,程玄说这话的时候,是真诚的觉得,儿子和妻子已经确定了的事情,何必再来麻烦他?

程犀表情不变:“是。周先生家出来,我便去五行观看师兄。”

程玄一僵:“哦。”忽然就想起来了,今天是月末,这几日都不大适宜出现在徒弟面前——会被交账。

程犀抽了抽唇角,憋出一句:“我自己去。”

程玄如释重负:“好好。”

此后,饭桌一直很安静,直到程犀吃完饭,放下碗筷漱口擦手。一切收拾妥当,对两个弟弟说:“你们俩,跟我过来。”

程珪点点头,程羽一脸迷茫:“为什么我也要去呀?”

程犀心道,师兄不愧是师兄,老三就是比老二傻点儿!平静地解释:“多见见先生,对你好。”

程羽郁闷不已:“别!多见他,下回多叫我背书,写字,觉得不好又要打我手板了!”

程珪嗤笑一声:“撒娇呀!跑呀!”

程羽怒道:“跑了你们还不是帮他打回来?”愤愤地想要寻求帮助,冷不丁看到幺妹看傻子的眼神。程羽受不了了:“你看什么呀?你不懂!”

程素素慢吞吞地放下筷子,与程羽脸对脸,眨了下眼睛。程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眨了一下。兄妹二人你来我往,对着眨眼,蠢得不忍直视。程犀一手一个弟弟,统统揪了出去。

阿彪昨夜回家探望母亲,今早吃过早饭就被催过来听差。提着赵氏准备好的礼物,跟在程家兄弟后面,先去拜会周先生。周先生便住在这条杏花巷的尽头,走走便到,不时即回。

其次便是去五行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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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一算准了日子,早已摆下了茶果,院子里大树下,放了张棋盘。

两人的棋艺都不甚好,摆弄着棋子闲聊。

道一往程犀脸上看了一眼:“睡得不好?”

程犀大方地承认了:“有点事,想不太明白。”将昨夜的事情一一说与道一听。

道一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蹦了两蹦,滚到了地上。道一捶桌而笑:“哈哈哈哈,你装哭,居然使苦肉计!还失算了!天开辟地头一遭呀!”

少年白皙的面皮微微泛上些粉色:“笑够了吗?笑够了吧?有正事儿说呢!”

道一笑着点头:“想问师娘的脾气?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克住你了?”

“嗯。”

“让我想想,”道一认真地道,“才被捡到的时候,师父师娘话都很少,我还以为……咳咳……他们颇有城府。后来才现,他们就是……嗯……那个……师娘是个守成之人。守一个小家,遇到你这样争气的儿子,是足够啦。你太争气,亲人自然会被你带起些志气来。你一旦那般说,师娘一心疼你,本性就回来啦。有什么好奇怪的?”

程犀道:“是这样?”

“我看到的,就是这样,再往前的旧事,我就也不知道了。可天下妇人,有这样性情的,比比皆是吧?兴衰荣辱,皆系于夫儿吗?”

程犀道:“师兄见过我外祖家吗?”

道一诚实地摇摇头:“并不曾,反是师祖,曾遣师伯回来过。”

听起来并没有什么毛病,程犀微微放心,继而笑道:“对了,素素的事儿……”

“嗯?”道一弯腰拣起了棋子,顺口问道,“怎么?”

“被大哥说中了,小丫头长大啦。”又将程素素的表现讲了一回,口气欣慰又骄傲。

道一捏着棋子,放到棋盘上:“志气不小。有心是好事儿,看她的本事吧。”

“也对,现在有她这份心,我就知足啦,”程犀挠挠头,“好像忘了什么事儿。”

“你还会忘事儿?”

“我又不是神仙,也有记性不太好的时候。”

“秀才试最要紧不就是考记性的?又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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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昨晚给阿娘灌了什么米汤?!你眼泪能当迷药使吗?】程素素一脸崩溃地站在上房。

真的忘记了一件事情——将昨天“劝说”母亲的“成果”,透露给妹妹。程犀也是没有想到,妹妹一夜不曾好眠,想的全是如何与母亲“过招”。这个妄图与生母“过招”的人,并没有知己知彼。

也不能怪她,七年来从未做过此等事,并没有任何经验可循。家中人口简单,也没有人可以给她当参考。所以,如何应付母亲,全是从记忆深处挖出来的,前世看过的小说电视里一些似是而非的……呃,斗争情节。

努力想了许多如何歪解经典的话,又回忆了好些“机智片段”。

程素素吃完早饭,满怀信心地到了上房,等着赵氏开课。

赵氏见她乖巧,心中一片柔软,柔声道:“你背书很好啦,做女工累不累?要是累,就缓一缓。不在此一时的。”

什么时候?!!!程素素目瞪口呆。

赵氏续道:“喜欢读书写字,是好事儿。不过姑娘家,该会的,也是要会的。唉,咱们家也不指望你做针线下厨,养家糊口,有个样子罢了。”大不了以后陪嫁的时候,挑能力的丫头过去。

程素素受到持续打击。

赵氏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嗯,书还是要读的。品茗养花,弹棋画画,这些闲适的事儿,喜欢就去做吧。”

程素素被赵氏的善意糊了一脸,整个人都懵了。好比一个人,全副武装上了战场,却被告知……停战了。被泼冷水都强过被拖过去泡个舒服的温水澡呀!

赵氏说了不少,停下来喝茶的时候,程素素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来:“那……那我学什么?”

“道理还是要学的嘛,你将我给你的几本书都背会了,旁的,随你去吧……”

程素素彻底被打败了。

世上有这么一种人,别人对他横眉竖眼的时候,为了面子,他也要死扛着。别人对他态度稍微客气些,他就手足无措了。

程素素十分不幸,正是后者。

虽然也十分怀疑母亲的转变,程素素还是下意识地点头:“好好好,背背背。”

赵氏心中更软了:“你大哥读书,旬日还有一休呢,你今天也玩去吧。”

程素素心说,我找谁玩儿啊?赵氏平素也娇惯女儿,规矩却颇有些大家气象,即不许随意出门到街上,或者敲邻居家的门找小朋友玩耍。用赵氏的话说便是:“女孩儿家,哪有天天往外跑的?”

程素素试探地道:“那我能找间壁李娘子家的四姐耍吗?”

赵氏皱一皱眉,没有直接反对:“你大哥今天放假,别他回来见不着你,要玩耍。过两天,先叫三娘去李家问问,人家得空不得空。”

呼……程素素放心了,还是原来的那个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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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房退出来,程素素才现,如果不让她出门。那么,即便赵氏放她玩耍,能玩的地方也十分有限。继续呆在房间里,总觉得上房那里怪怪的,索性跑到了书房门口去等程犀。

程犀回家的时间不早不晚,太阳没落山,程素素就等到了人。

书房不用的时候是锁着的,程素素搬着小板凳坐在锁头底下,卢氏与小青一边一个陪着她。

见到程犀,程素素站起来,一脸严肃地道:“大哥,你昨天跟娘说什么啦?”

程犀以手加额:“我说怎么忘了什么事!”一面开门,一面将昨夜之事简要讲了。

程素素先是咋舌“大哥厉害”,继而笑得倒在卢氏身上“姜还是老的辣”。

冷不防程犀问道:“你呢?”没经过什么事,会突然问我昨夜和娘说了什么?

程素素一僵:“那个……我也……”说到自己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答应背《女诫》,程素素忽然现自己的智商,是个硬伤!并且,自己这个“听到别人说软话就没原则”的毛病,真得治。

程犀也颇为感慨,兄妹俩一起着了道,亲娘还不是有意的。感慨道:“自己要有主心骨啊!”

程素素心有戚戚焉:“没错。可得警醒,一不留神,就要输啦。”

程犀奇怪地问道:“什么书?”

程素素一怔,忽然大悟:她与程犀对待赵氏的最大不同,正是她想着输赢,程犀希望的是……共赢?

自己处芝兰之室,弟弟妹妹在荒草中间,程犀很是着急!越早掰,对他们越好!则旬日之假,尤显可贵。

兴冲冲回到家里,先拜见父母,再教训弟妹。父亲依旧万事不挑剔,母亲关心他身体,倒叫他少操心,张罗厨下给他做爱吃的,还催他休息。

程犀哪里坐得住?看一眼妹妹精神还不错,先唤过来二弟程珪、三弟程羽,要考较他们的功课。

每当这个时候,不服道一都不行,弟兄仨的功课,果然是从上往下排的。程珪的功课优于程羽多矣,背完书,答完题,问道:“怎样?明年能考中秀才吗?”

程犀嘴角一抽:“排个末尾,也是可以的。”

比起程犀的端正,程珪就清俊不少,闻言露出一个憋屈的表情:“真这么差?”

程犀道:“差?你明年十三,知道多少人三十岁还没中秀才吗?”

程珪一撇嘴:“那我明年不考了,先温书到后年。不信考不好!”

有志气,是好事情嘛!程犀赞同地道:“不错,考得排名在前些,才好进府学。再不济,也要进县学……你在干什么?!”

程羽一哆嗦,险些坐在地上:“干、干嘛吓人呀?!”

程犀揉揉额角:“正要说你!”

“我……我也背书了!”

“光背书,是不行的!”想一想幼弟的脾气,又怕说私塾不如府学,他上课时一个不忿,嚷出去,可就不好了。得让他学会保密才行,程犀心里又记了一笔。不过对二弟,还是可以讲的。

程犀对程珪道:“以后,你多看着他点儿。”

程珪毫无异议地道:“好!”

程羽不干了:“凭什么?!”

程珪瞥了他一眼,目光里满是鄙视:“我是你哥。”

程羽气咻咻地别过头去。

程犀道:“今天算你过关,玩去吧,二郎,我还有事要说与你。”

程羽乐了,对程珪扮个鬼脸,大声说:“你快听你哥的训吧!”

程珪所敬畏者,唯道一与程犀,也力图模仿他们。此时故作轻描淡写:“明天我会把大哥的教训,连你二哥我对你的教训,一块儿给你的。”

程羽跺脚跑了。

程犀道:“来,有要紧的话要告诉你……”低声将自己旬日所悟,告诉程珪。程珪听了,频频点头:“不错不错,是这个意思。”他这装大人的样子,将程犀逗乐了:“饭该好了,去阿娘那儿用饭吧。饭后我得看看幺妹。”

“唔唔,我们天天上学,她倒在家里啦,比以前见得少多了,娘还不让我们引逗她出去玩,说怕玩野了,长大不好收心。怪可怜的。”

弟兄俩到得上房,只见赵氏盘膝坐在矮榻上,左边坐着程素素,右边是程羽伏在她的膝上。

程珪见便道:“跟娘撒娇!是不是还要告状?”个小不要脸的!

程羽对他扮了个鬼脸。

三个儿子里,赵氏最看重者,无疑是长子,若说偏爱,则是幼子无疑。程羽生得极好看,有一种超出性别的精致漂亮,一对帅气的剑眉,又不会让人认错他的性别。小小年纪,长得就很讨人喜欢了。淘气一些,也因“幼子”,得到许多宽容。

然而赵氏却有一样好处,对待儿子们,她十分清楚“妇道人家,丈夫不大理事,还是要长兄管教的”,虽宠爱幼子,年长儿子说出道理来,她还是支持的。轻推幼子:“你哥哥来了,你还这样坐着,不是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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