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隽琛和阮柚安的大婚,是古典中式婚礼,传统习俗,千年底蕴。
他当初求婚时选择西式,是想将所有一并给了她。
明媒正娶,三书六礼,八抬大轿,金玉良缘,凤冠霞披,十里红妆。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女孩一身嫁衣,裙绣万金,清风轻摇拂玉袖,湘裙斜曳显涟波。
足抵红莲,红衣素手,锦盖下,是女儿家的莞尔娇羞。
烛火摇曳,映着喜字。
穆隽琛掀开了她的盖头,低眸时几乎溢出来的欢喜温柔。
“先生。”
阮柚安看着他,笑。
…
婚后的某一天。
女孩子懒懒穿着针织衫,休闲又软糯,在浴室中拿起穆隽琛常用的沐浴露。
始终都是这一个牌子,从来没见过他换过。
阮柚安也特别喜欢,淡淡的木质香,后来就直接和穆隽琛用一款了。
不过——
她记得她失忆后第一次见面,感觉他身上挺好闻,有问过一次。
对方倏然就变了脸色。
她又不和他抢呀,多一个人用还可以为品牌方增加业绩呢,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难道……
阮柚安沉思了很久,眉目凝重。
破案了!
她知道了!!
这沐浴露也许是他亲人生前用的牌子?
他一直在借此怀念离去的人。也许和他以前的车祸有关,才会这么敏感。
阮柚安凭借着演员自我修养,脑补出了无数悲情凄惨的版本,眼泪汪汪。
他好惨!
她一定要对他更好一点!
天色渐暗,夏天夜黑的晚,已是八点多钟。
华麟会所。
包厢光线昏暗低迷,主位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西装矜贵又典雅,长腿交叠,皮鞋锃亮,修长手指戴着一枚婚戒,色泽冰冷莹润,漫不经心的扣着手机,几次看向时间。
“穆隽琛,你来这二十分钟,看了二十次手机了。”楚珂换回了西装,酒红色,很骚包,终于忍不住说。
这是来个寂寞吗?
“是吗?”穆隽琛没什么感觉,滑了一下和阮柚安的聊天记录。
他在半小时前和阮柚安说过今晚有个酒会,可能会晚点回去。
女孩子异常大方的回:【没关系,你三天不回来也可以,只要你开心。】
穆隽琛:“……”
危机感瞬间就来了。
有种下一秒会被扫地出门的感觉。
他回:【九点之前一定到家】
夫人:【不用,你晚点回来,要尽兴哦!!】
穆隽琛有些坐不住了,直起身来,声音低沉:“我回去了。”
“回什么回?哥!你才来多长时间?!”楚珂不可思议。
“我家有宵禁。”穆隽琛慢条斯理的答话,“回去晚了,夫人会生气。”
“有什么可生气的?这连九点都不到。”
“没办法,夫人比较黏人。”
“……”
包厢一众商业大佬、世家公子哥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很想,你才来了二十分钟。
就是为了来秀恩爱的?!
楚珂捂着心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没有挥拳打向穆隽琛。
这人结婚之后可不得了,他妈炫耀到人脸上来了!
迟早炫死!!
不要脸!
楚珂喝了口酒,本来是想压压惊,结果低头的时候随意瞥了一眼,顿时一口酒喷了出去!
幸好穆隽琛及时避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你——”楚珂咳的撕心裂肺,脸都红了,一言难尽,很是复杂的瞄了一眼男人的脚踝,又瞄了一眼,“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粉色袜子时尚吗?”
这话音落下。
其他商业大佬都下意识的看过去,直勾勾的盯着穆隽琛的——袜子。
气氛死寂片刻。
黑色西裤下隐隐露出一截粉色的、毛茸茸的、小绵羊袜子。
“!!!”
他们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会不会被灭口!!
“我家夫人送的,想来诸位应该也有。”穆隽琛淡淡道,停顿片刻,嗓音轻飘飘的,“忘了,你们都是没有家室的人。”
那平静的语气,硬生生听出来几分炫耀的意味。
那些商业精英:???
有被侮辱到!
他们决定了,今天晚上就要去抢购粉色小绵羊袜子!
#时尚风向标
#拜托,粉色袜子超酷的哎
“穆隽琛。”楚珂复杂的看着这位曾经商业的冷酷独裁者,慢吞吞的说,“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
可恶!他才不喜欢这种男人!
穆隽琛无动于衷,甚至说:“随你。”
楚珂:“……”
终究是错付了。
穆隽琛长身玉立,领带一丝不苟,清冷又禁欲,问了一句:“你们谁认识专业摄影师?”
“我,我认识一个,穆总你要拍照吗?他技术还挺好的。”商业新贵举手,觉得自己攀上穆家的机会来了。
“不,是我要学摄影。”
“?”
“为我家夫人拍照。”
“???”
直到穆隽琛满意拿到摄影师联系方式离开,包厢仍然是安静一片,仿佛有六只乌鸦从头顶飞过。
良久,才有人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我忽然,想要结婚了。”
“别想了,你身边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我也要有点想……”
“这成了婚的男人就是不一样啊。”
“啧啧啧。”
穆隽琛到家的时候,是晚上八点五十六分。
没有过九点,他松了口气,踏入家门。
客厅明亮温馨,整体装修采用的是小女儿家少女情怀的风格,很可爱。
女孩子正窝在布艺沙上看书,针织衫温柔又软糯,头没有扎,随意披在了身后,愈显得脸小,好似只有巴掌大。
穆隽琛没喝酒,在华麟的时候也没让他们抽烟,确认自己身上没什么味道后才走过去,慵懒抱住女孩子:“我回来了,想你。”
“你怎么这么早?!”阮柚安被抱了个满怀,深深震惊,看着面前的男人,“我不是让你好好在外玩吗?”
她要对他超级好!
“不要,要回家。”
再晚一秒,穆隽琛怕进不了家门。
“你好黏人。”阮柚安嘟哝,一想到穆隽琛以前有那么惨的经历,又叹了口气,慈祥的注视着他,沉痛道:“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问了。”
穆隽琛冷静了几秒:“……你说吧,我又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