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洵不避不躲,懒懒直视着她,眼眸如簇寒星熠熠生辉,带着点冷眼旁观似笑非笑的意味,温柔道。
“原本不想的,但我缺个女人。”
因为缺个女人,因为她恰好出现,又恰好长了一张他喜欢的脸。
所以就可以。
谁都可以。
以色侍人。
“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孟棠安安静很久,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谢洵皱眉。
看他这表情,孟棠安轻笑:“也是,徐北侯贵人多忘事,哪里记得这些东西。”
她语调平静:“我曾经说过,棠安出身再卑贱,也绝不做他人妾侍,更遑论外室。”
“我是仰慕你,你不愿意娶我,我不逼你。”
她起身,当着谢洵的面盈盈一福身,谦卑恭顺:“感谢徐北侯救命之恩,侯府大门棠安高攀不起,离开就是。”
谢洵面无表情的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眸光骤然冷了下来,微微摩挲着玉扳指:“离开?你还想去哪。”
“哪都可以。”
“是回林府吧。”谢洵想起曾经调查的卷宗中,林正源把人从江南领回来,扯了扯唇角,弧度似乎有些嘲弄,偏生语气又很懒散,令人琢磨不透,“怎么,你还想嫁给你的林大哥?”
“棠安绝无此意,你不能空口无凭诬陷人。”
孟棠安有些恼了:“林大哥怎么了?你偏偏提他做什么!”
这话放在谢洵耳边就是另类的维护,异常刺耳,他几乎捏碎她的腕骨。
“孟棠安,他对你的那点心思,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声音阴寒,了狠,令人畏惧。
“装聋作哑,嗯?还是说你想两个都要啊,用来往上爬?”
“谢洵!”
孟棠安被弄得很疼,手腕不用看也知道青了一圈,对上他冷淡眸光,干脆勾起唇角,亲昵暧昧的亲了亲他的唇。
这动作突兀又毫无预兆,让谢洵眯了眯眸。
“徐北侯说的没错,棠安就是想往上爬呢,爬到再没有人敢轻视的地位。”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眸脉脉深情,声音甜腻婉转,像极了撒娇。
“对您的倾慕是假的,奉承是随口说的,所有曲意逢迎都是昧着良心,您和林大哥我都想要。”
她每吐出一句话,谢洵脸色就沉上一分,那眸光压着锋利的刀,审视看她。
偏生孟棠安笑的愈灿烂:“这回您满意了吗?”
“激怒我,对你没有好处。”谢洵捏着那张脸,陈述事实。
“我说了我不喜欢你了!你听不见吗!”孟棠安忽然了狠的推他,连指尖都在颤,“这外室爱谁当谁当,我不稀罕,你滚啊!”
谢洵有些不耐,忍着脾气:“我不想和你谈儿女情长。”
“好啊,那就不谈。你把我关在这里,让他们拦着我,是什么意思?”
“除了我身边,你无路可去。”谢洵漠然而残忍的告诉她这一事实。
他看上的东西,必须是他的。
“啪!”的一声。
清脆的巴掌响回荡在卧房中,清晰可闻。
气氛一时安静到死寂,没有半点声音。
这巴掌又急又狠,没收半点力道,毫无预兆,打的谢洵都懵了一两秒,一张脸侧过去,剧烈疼痛后知后觉的蔓延,几乎整个侧脸都是麻木的。
谢洵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打过巴掌!
“混蛋!”孟棠安气到手腕都在抖,不停地抖,红着眼睛怒骂,左手扬起,眼看着还有再打一次的意思——
修长手指狠狠攥住她的手腕,力道重到骇人,几乎能将腕骨捏碎。
黑沉沉的眼眸毫无温度的注视着她,如三九天刺骨料峭的冰雪,倾覆下来,令人不寒而栗。
“孟棠安。”
谢洵声线异常平静,与往常无异,舌尖舔了舔唇角溢出的血迹,血腥味弥漫在口腔中,侧脸疼到令人难以忽视,清清楚楚的提醒着他到底生了什么,忽然就笑了,不及眼底。
“我给你脸了?”
“有本事你打我啊,你打回来啊!”
孟棠安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往日风流轻佻的容貌,此刻侧脸已经红肿了。
五根手指的巴掌印在白皙皮肤上异常明显,薄唇唇角也破了,渗出血迹。
却不损他半分矜贵气,更骇人,压迫感无声。
她浑身都在颤,脸颊削瘦苍白,却不肯露出半分怯意,甚至抬起下巴,下巴尖瘦的有些可怜,那双桃花眼泛红,没落一滴眼泪。
“是我以下犯上,是我痴心妄想,反正我死了你也不心疼,你干脆打死我算了!”
那朱唇一张一合,吐出的全都是尖锐刺耳的话。
谢洵盯着那张唇,耳边还嗡嗡作响,疼痛蔓延。
忽地有了动作,将人强行抱起摔在了那张榻上!
“你放开我!”孟棠安拼命开始挣扎,去推他,“放开我!”
奈何两人之间力气悬殊,根本抵御不了就被谢洵制住,带着血腥味的吻落了下来,没有半分怜惜的意味。
“不愿意?当初跟着我做什么?”谢洵讥讽道,心中压着冰冷暴怒的火气,掐着她的颈,将所有自己不想听的话都堵住了。
“别碰我!”
那薄薄的一层白衫和浓烈红衣重叠在一起,纠缠,映衬,平添暧昧。
只是此刻气氛剑拔弩张,根本没有半分情意。
深秋的天是寒的,冷风呼啸作响。
细微的哭声响起,断断续续,孟棠安也不挣扎了,就是哭,一滴又一滴的泪珠从脸颊滚落,脸色白的跟张单薄的纸似的,眼眸无神,望着上方。
哭声破碎,强压在喉咙中,又溢出来的音节。
谢洵动作顿住,看着那张削瘦煞白的脸,不可置信。
“我这个被打的都没哭,你哭什么?”
“你欺负我……”孟棠安哽咽道。
谢洵舌尖抵了抵侧脸,疼的厉害,孟棠安下手也是不轻,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对这话怎么回应。
他看着榻上还在哭的人儿,指腹随意抹去唇角的血迹,心烦意乱,哪里还有心思做,干脆甩袖离开。
外面那些下人听着卧房里传出来的动静,听得心惊胆战,一个个恨不得把耳朵捂起来!
终于看到谢洵一个人从卧房中出来,刚抬头看那么一眼,就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