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智勇、李虎听见狗开声以后,寻着声音就往岗子上跑,可干跑不见猎物不说,问题是他们亲耳听着狗叫声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这就是说,他们越往上跑,却离猎物越远。
发生这样的事,就说明狗没能追上猎物,而且随着猎物跑远了。
按理说,黑熊跑不了这么快啊,更何况还是一大、一小两只熊。
邢智勇跑着跑着突然停了下来,想要张口喊住李虎,但一口气却顺不上来了,他大口大口地喘了两口气,才抬头喊道:“老三,别跑了!”
李虎闻言,停下了脚步,这一停整个人差点倒在了雪地上,他喘了好几口气,才来在邢智勇跟前,问道:“咋了大哥?为啥不追了?”
“为啥?你看呐!”邢智勇弯着腰,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指着地上的脚印,让李虎来看。
李虎顺着邢智勇所指一看,鼻子差点都气歪了,没好气地说:“整了半天,追的狍子啊!”
“可不咋的。”邢智勇道:“赶快吹口哨,把狗叫回来。”
“我吹不动了,大哥你吹吧。”
邢智勇无奈,只能站直身,吹口哨叫狗。
原来,他家那两条狗根本就没搭上黑瞎子,而是发现了一窝狍子,然后跟着狍子就跑了。
狍子不光有傻狍子的外号,还叫雪上飞呢。在大雪地上撒丫子跑,狗也追不上啊,难怪越追越远呢。
“大哥,你家这是啥狗啊?”李虎没好气地埋怨着邢智勇。
“我家狗咋的了?”邢智勇不乐意了,反驳道:“那狗见物就追还不好么?”
李虎一撇嘴,没再多说什么。
不多时,邢智勇家的两条狗一前一后地跑了回来,一坐、一趴在邢智勇身旁,它们浑身冒着热气,张着大嘴伸着舌头,呼哧带喘的。
等人、狗歇的差不多了,二人继续带狗找那一大、一小两只黑瞎子的脚印,等找到以后就继续跟踪。
可这两条狗不明白主人的心意,关键是香头不好,没法跟着脚印分辨出空气中的黑熊气味。
所以,这两只狗一整天下来,不是追狍子,就是撵兔子,到快天黑的时候,却啥也没抓着,邢智勇、李虎这才发现,这一天简直就是白玩。
“大哥,我说话你别不乐意听,你这啥破狗啊?勒死吃肉得了!”回家的路上,李虎不断埋怨着邢智勇,“白跑这一天,耽误多少活啊?”
此时邢智勇也感觉理亏,确实是自己家狗不好使,没跟上黑瞎子,李虎埋怨两句也是正常。
等快到家门口时,邢智勇问李虎:“兄弟啊,明天还撵不撵了?”
“撵!”李虎斩钉截铁地说:“今天咱俩追到王母顶子下边儿,明天起早走,这回咱俩不带狗了,就背枪跟。捞着枪打,咱俩就崩死它!”
“行!”邢智勇一想,这样也成,反正自己和李虎俩人两把枪,任那黑瞎子再猛,也必饮恨于枪下。
商量好了以后,二人各回各家休息,第二天一早,俩人六点多就起床了,把昨天剩饭扒拉一口,揣着几个干粮就往外走。
一起进了山,到昨天最后发现俩黑熊脚印的地方,他们继续沿着脚印追踪。
等追到十点多钟的时候,李虎突然看见前面林子里似有一黑乎乎的东西在移动。
“大哥,你看那是不是?”
“是吧……”邢智勇也看不清楚,就看见一黑乎乎的东西在林子里穿梭。
这咋办?
开枪肯定是不行,这都没看清楚,万一那是个人咋办?
俩人快步往前跟,说来也怪,他们快,前面那家伙就快;他们慢,前面那东西就慢。
“前边儿是不是人啊?”李虎实在忍不住了,大声呼喊着问道。
他这一喊,前面那家伙移动的更快了。
突然,旁边的一抹黑影映入了邢智勇和李虎的眼帘。
一大、一小,虽然看不清楚,但必是那两只黑熊无疑。
“搂它!”
李虎举枪就打,邢智勇随后跟了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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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声枪响过后,二人无奈地放下了枪,离得太远了,根本打不准。
“追!”
二人又开始闷头追,可他们哪里跑得过黑熊啊,而且这俩黑熊不踩岗梁子,专门徘坡走。
这就让邢智勇和李虎难受了。
要是下坡还好办,出溜滑下去就完了。可上坡就难了,可如果绕路跟,那得哪绕到辈子,才能撵上黑熊啊。
就这么一直跟到下午三点多钟,俩人又累又饿,实在撑不住了才下山回家。
这次李虎不埋怨邢智勇了,一路上沉默不语,等快到村口的时候,邢智勇又问李虎那个和昨天一样的问题:“兄弟,明天咱俩还跟不?”
“跟!”李虎一咬牙、一跺脚,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然后更像是赌气一样,说道:“我就不信干不死它俩!”
邢智勇见其如此,便道:“那咱俩明天早点搁家走。”
“还早?”
“对,再早点。”邢智勇说:“咱俩五点就搁家走,不等黑瞎子起窝,咱俩就到了。到那儿乓乓两枪,干死它就完了。”
李虎闻言,不禁眼前一亮,心想这主意好啊,自己早咋没想到呢。
二人又商量了一翻,这才各自回家。
等邢智勇回家,胡二丫见他还是两手空空,不禁埋怨起他来。
而邢智勇呢,强忍着心里的火,在胡二丫的语言攻势下吃完了晚饭,然后就躺下睡觉了。
一夜过去,等到了次日早晨,天还没亮的时候,邢智勇就背着枪,从家里出来了。
等他临近村口时,就见李虎已经在前面等着他了,二人打了个招呼后,便不再说话,直往山里走去。
进山之后,俩人来在昨天返程的地方,继续沿着脚印开始跟踪。
一路脚步不停,走到大概八点的时候,李虎说话了:“大哥,一会儿咱俩瞅着点,把那大母黑瞎子干死,把那小的留下。”
说到此处,李虎紧接着又强调了一句:“别打!”
“啊?”邢智勇一怔,问道:“那是干啥啊?”
“嗨,大哥你傻啊。”李虎道:“那小黑瞎崽子能有多大啊?它那胆也值不了多少钱?”
“那放生啊?”邢智勇更是不解了,熊胆或大或小,不都是钱么?
有总比没有强啊,不打干啥啊?
“放什么生?咱俩不信佛、不信教的。”李虎没好气地回怼一句,然后却又耐心地给邢智勇解释,“咱俩把它抓回去,使铁链子锁上,然后搁你家后院给它絮个窝,让它睡觉过冬。
等来年开春,给它弄点破窝瓜、土豆子对付、对付,养两年养大了,咱再给它弄死,到那时候它胆就值钱了。”
“哎呀!”邢智勇闻言,不禁眼前一亮,指着李虎笑道:“这主意好啊,冬天它冬眠,等入夏以后,那早土豆子下来了,黄瓜、柿子也下来了,整点破黄瓜、烂柿子就喂它呗。
到秋天让你媳妇、我媳妇她俩上山撸圆枣子,再捡点核桃、橡子喂它,入冬再让它睡,两年一晃就过去了哈。”
“可不咋的,大哥我跟你说啊,养两年能吃多少?但那胆养两年可就值老钱了。”
二人一边往前走着,一边畅想着养小黑熊取胆发财的美事,可这时他们谁也没发现,在他俩周围已经无了那黑熊的脚印。
当他们发现的时候,俩人已来在一棵倒木前,这倒木是棵风撅桦树,树上全是积雪,横在他俩面前。
也正是这棵倒木的阻挡,让沉浸于白日做梦中的二人回过神来。
“大哥,这不对啊!”李虎道:“这咋跟丢了呢?”
邢智勇还回头往后瞅,可他身后十米之内的雪地上,都只有他二人的脚印。
这黑瞎子哪里去了?
这上山、下山就眼前这一条路啊,黑瞎子还能哪里去?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就在这时,只听倒木后“吭”的一声。
声未落下,一只黑熊已蹿上了倒木,立在倒木上不停,顺势就下,直奔二人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