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大山都是我的猎场
“钱?”周建军闻言,酒瞬间醒了大半,手往棉袄兜上一捂,小心翼翼地问赵有财,道:“爸,你要钱干啥呀?”
“买个羊羔子。”赵有财说:“拿羊引一下,好给那豹子引出来。”
“这个……”周建军砸吧下嘴,一脸为难地说:“爸,得多大的羊羔子啊?”
“太小也不行啊。”赵有财伸出双手往前一比划,说:“这么大,得二十左右斤吧。”
“二十左右斤……”周建军琢磨了一下,然后说道:“那行,我晚上去老孙家,找他买一只。”说到此处,周建军一脸期盼地看着赵有财,说:“爸,那羊也都不便宜呀,你可别打秃噜了啊。”
“这话让你说的!”赵有财冲周建军一瞪眼睛,说:“你爸我打虎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
“这……”周建军被赵有财说的没法反驳,但瞬间反应过来,一下扑到赵有财近前,好奇地问道:“爸,原来那年打死老虎那两枪是你开的啊?”
“啊,不……”
“爸啊!”周建军不容赵有财解释,只道:“我们小时候家家户户都议论,你们四个到底是谁能有这手把,他们不少人都说是周成国打的,今天我才知道,是爸你打的啊。”
“不是。”
赵有财伸手要拦,可此时周建军起身,往门口走,到门口开门时顺势转身,对赵有财说:“爸,这回我可放心了,一会儿我就拿钱给你买羊羔子去。”
“不是,建军啊……”
赵有财还要开口说些什么,可周建军根本不给他机会,出门就走了。
“我这……”赵有财觉得有些麻烦了,二十年前,他是跟着打虎了不假,可没打着啊。没成想自己姑爷把话听岔劈了,这要到外头去给自己宣传,那以后还哪有脸见周成国呀。
“媳……”周建军回到房间,冲着赵春就要喊,可却见正在悠孩子睡觉的赵春冲他一晃脑袋。
周建军立马闭嘴,蹑手蹑脚地走到炕沿前,帮着赵春把睡觉的小小子放回小褥子上,然后拽过小被子,给孩子盖上。
赵春给孩子掖了下被角,然后问周建军说:“爸找你干啥呀?”
“媳妇,我这次是知道了。”
“知道啥了?”赵春感觉很好笑,看着周建军问道:“啥玩意,你就知道了?”
“我是知道咱家小军咋这么厉害了。”周建军道:“虎父无犬子啊!”
“你这说啥呢?”赵春听得一头雾水。
“媳妇,你是不早就知道了?”周建军看着赵春说道:“整个林区议论二十年呐,我今天才知道,那老虎是咱爸打的。”
“啥?”
周建军酒后微醉,说话有些含混不清,毫无章法给赵春白话了一顿,听得赵春心里也是纳闷。心想:“那老虎应该不是我爸打的呀,要不然得跟我妈吹啊。”
这时,只听周建军在旁边说道:“媳妇,一会儿再给我拿二十块钱呗。”
一听周建军说要钱,赵春瞬间把打虎的事抛在了脑后,一脸警惕地看着周成国,问道:“你咋要钱呢?又要钱干啥呀?”
“我要上老孙家,再买只羊羔子。”周建军答道。
“还买羊?”赵春一横眼睛,问道:“那天买羊是请客了,这又要干啥呀?”
前些天,林业局有领导下来取那猪神时,周建军特意在屯里买了只羊,拉到食堂宰了,让赵有财做了一桌好菜。
那天买的大公羊重一百五十多斤,老孙家看周家面子,才收了周建军一百块钱,这都让赵春心疼好几天呢。
“是咱爸,他让我买的羊羔子。”周建军知道管赵春要钱费劲,所以才把赵有财给搬了出来,对赵春说道:“爸说把羊羔子扔山上,才能给那豹子引出来。”
周建军此言一出,赵春白了他一眼,丢下两个字,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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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啊啥啊呀?”赵春没好气地说:“钱是大风刮来的啊?还整个羊喂山牲口,你咋寻思的呀?”
“媳妇,你别跟我急啊?这不咱爸说的么?”
周建军想拿赵有财当挡箭牌,可这在赵春面前根本就没好使,只听赵春怼道:“爸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呀?他要不让你活了,你还得跳河去呗?”
“我……”
周建军被怼的说不出来,就听赵春又道:“你前两天整个羊,也没说给我和爸、妈拿回块肉来,这又让我花钱买羊喂豹子,你不疯了么?”
“那个羊……那个羊,剩点肉,我让赵军给咱妈带回去了。”
“你个当姑爷的,给你老丈母买点肉咋的了?我说的是这个么……咱爸要不能打,你就让小军来!还想整羊,我这……”
钱没要到,还挨了一顿怼,周建军连忙讨饶,然后乖乖地上炕睡觉醒酒。
等到下午四点多钟,周建军酒醒了以后,下地穿鞋出门。
他来到屯里一户姓孙的人家,前阵子那只羊就是在他家买的。
孙家原有一公一母两只大羊,年前的时候下了两只小羊羔子,前些天周建军来买羊,孙家人就把大公羊卖给他了。
这才几天啊,周建军又来买羊,孙家人还挺纳闷,以为他要搞养殖呢。
半大的小羊羔子,二十多斤沉,要了周建军十块钱。这还是友情价,要不是当年周春明对孙家有恩,人家说啥都不带卖的。
这十块钱,是周建军的私房钱。既然是用私房钱买的,那这羊就不能往家带。但周建军和孙家人说好了,羊先放他家寄存一晚上,明天早晨再来取。
等周建军回了家,晚上吃完了晚饭,赵有财把周建军叫到房里一问,周建军小声把自己买羊的艰辛一说,赵有财叹了口气,摇头不语。
本还以为老丈人能给自己报销一部分的周建军,见此情形是彻底死心了,嘱咐了赵有财早点休息,便回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的翁婿二人离了家门,先到孙家取了羊,然后直奔山里。
他们这不是去放羊,不能由着羊走,要不然走到晚上都够呛能到。
没办法,这羊就只能由周建军背着,背到地方把羊往树上一拴。
这羊一直“咩”、“咩”的叫,周建军有些担心地问赵有财,说:“爸啊,羊老这么叫唤,能行么?”
“这你就不懂了吧。”赵有财给他讲道:“土豹子那玩意太灵了,但这羊一叫,不但能给它引来,还能让咱能知道那豹子来没来。”
“爸,这咋回事啊,你跟我说说。”
赵有财继续说道:“豹子要来,咱们没等看见它呢,羊就先知道了。羊一害怕,它叫声就变了。咱们听出来,就有准备了。”
“啊!”周建军恍然大悟!
然后赵有财大手一挥,翁婿俩分散开来,各往树后藏好身形,只等那豹子上钩。
俩人到这儿才九点多钟,一蹲,就蹲到了下午一点多,那羊虽时不时的叫,但叫声平淡,毫无波动。
直等到了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那羊抬起头来,急促地叫了两声。
此时赵有财和周建军都靠着树后面睡觉了,听见声音一个激灵就醒了,他二人往左右观看,找了七、八分钟,也没看到豹子身影。
赵有财从树后现身,弓着背、猫着腰向前摸索,可还是不见豹子。按理说,豹子要是发觉不对走了,那羊就不应该再这么叫了。
可羊叫声仍然很尖利。
赵有财又找了许久,也不见豹子身形,他站起身,直奔羊羔子走来。
见赵有财挺身,周建军也忙从树后出来,二人到羊跟前一看,赵有财直接骂出声来。
“艹,这羊是特么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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