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费田抬起头看着公良禹。
他知道这位次辅大人已经在为陛下更改国号一事做准备了,这是在试探各方反应。
“是的。”
公良禹紧盯着他。
费田是一个在朝堂中颇有争议的人。
他曾是前朝重臣,并深得隆景帝信任,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另有身份,藏的最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比薛怀仁还有可怕。
新朝建立后,他被任为兵部尚书同时兼任京兆府尹,又是位高权重。
而他也是隆安帝遗留势力官员的魁首。
新朝建立后,官员构成分为三派。
其一就是关宁自己的班底,以公良禹为首,其实在朝堂中人数最少。
其二就是前朝官员,以历修为首,至于薛怀仁并不算是魁首。
不是没人依附他,是他不要别人。
新朝建立后,他只听从陛下的命令,该杀谁就杀谁,根本不顾及。
他的薛党都解散了。
不过人们都说,这正是薛怀仁的聪明之处,才使得薛家一路长虹,受尽隆恩。
薛怀仁为当朝首辅。
薛庆是户部尚书,还是国丈,去年他终于了儿子,还是陛下亲自赐名。
薛家还有三女入了后宫。
不服不行,谁让人家姑娘多。
再有一派,便是隆安帝遗留的臣子们,曾经的前朝余孽,却成为新朝重臣。
这一派在朝中的势力不可忽视,他们能隐忍至今都是极有能力的人,而费田便是其中之首。
他的态度很重要。
公良禹就是在试探,为更改国号而做准备……
“我在朝中是什么声名,公良大人应该是知晓的。”
费田淡淡道:“很多人对我都敬而远之,我跟邓丘不同,他是真有理想,而我只是为了前程……”
听到此。
公良禹略微宽心了一些。
这倒是也符合费田的性格。
“再说这也是大势所趋,谁不遵从大势,只有死路一条!”
费田拿起酒杯。
“你说呢?”
“没错。”
公良禹举杯与之相碰。
二人一饮而尽。
这样又过了一会,宴散人离。
很多人都喝多了,都呼呼大睡。
关宁也是如此。
第二天起来时,
都已经到了晌午。
他伸了个懒腰。
好久都没有睡的这么踏实。
在开战以来,虽然不至于睡不安稳,但也并不踏实。
他在想若是前线撑不住,全面溃败了该怎么办?
战争失利也会由此引起更多的问题,新朝也就彻底完了。
他虽然制定了完美的攻略计划,但只要有一个环节出现偏差,那可能就会满盘皆输。
总算是过去了。
他的心也安定下来了。
关宁起床,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漱穿衣。
又去了看了几个孩子。
直感觉心情无比舒畅。
生在皇家亲情淡薄,但关宁不想那样。
他能做到一碗水端平,绝对不会存在厚此薄彼。
儿子也好,女儿也罢。
他都很喜欢。
用过午膳,关宁就去垂拱殿,还有很多事情要等着他去处理。
战争结束了,后续还有收尾事宜。
而且有很多在战争期间无法继续推行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
战争来的突然。
那时关宁刚在南方推行了官绅一体纳粮,正准备借机在全国推广。
可因为战争不得不暂缓。
当时必须要保证国内的稳定,不能再生出乱子。
关宁也不是要做什么就必须做,还要考虑实际情况。
外战结束,就要抓紧生产了。
打仗就是打钱,这一年半的战争,让本就不富裕的国家雪上加霜。
他从南方搞来的钱,本来是要投入生产建设的,可都用到了战争上面。
当时新朝建立不久,各地生产未恢复,开垦的荒地也未能耕种,粮食大大欠收。
百姓都没有吃食,何来的税收?
关宁也不是不知民情,不管百姓死活的皇帝,他只能减免。
而且也确实收不上来。
再逼迫的厉害,就是官逼民反了。
可前线在打仗,粮草补给不能断。
那怎么办呢?
只能想办法买粮!
大康粮庄从魏国购买粮食,用于战争。
购买的价格倒是不算高,但买回来还要运至前线,这成本就增加了。
这部分钱就花费了不少。
当时筹集了可有几千两白银,结果都砸了进去。
现在还有缺口。
战争是结束了,但还有用
钱的地方,还要用大钱!
那就是战后抚恤!
战死的将士们不能白死,关宁在新朝建立后,就命天策府制度相关法度。
他将士兵职业化,并且还要有特殊优待。
这个时代参军的死亡率太高,没有一点好处,谁给你死心塌地的卖命?
关宁是以武立国,这是根本,绝不能打折扣……
抚恤金还不知道从哪来。
这次死的人太多了。
这比开支也会很大很大。
边走边想着。
关宁发现杂七杂八的事情还很多。
做皇帝难啊!
他忍不住感叹。
“陛下。”
这时成敬小心翼翼道:“昨天在您离开后,庆宴上还发生了一件小事情。”
“什么事。”
成敬开口道:“礼部右侍郎袁崇清大人喝多了,便胡乱言语,说什么今日大康已非以前之大康,还跪下来高呼大康亡矣。”
“他还说您要更改国号,因而在在庆宴上只字不提大康……”
成敬没有半分遗露的都说了出来。
他是太监总管,可不只是侍奉皇帝,这宫中乃至朝廷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留心。
“倒是有聪明人。”
关宁听着神色倒是很平静。
更改国号是他早计划好的事情,之前就故意放出风声试探众臣反应。
现在看来,朝臣们已有感知。
不满归不满,闹腾归闹腾,但在庆宴上胡言乱语扰乱气氛这就有这不合适了。
关宁当然不能就因为这一句话就处决一个朝臣。
但他已暗中记下。
等更改国号时,必然会有人反对,到时候就拿他开刀!
“其他人有什么反应?”
关宁又随意问着。
“其他人倒没什么。”
成敬开口道:“不过却影响到了庆宴的气氛,今早此事也在朝中传开了。”
“不用理会。”
两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就到了垂拱殿。
而这里已经有一个人在候着,正是昨晚在庆宴上胡言的袁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