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到屋子，季爱国就迎面走了上来。“乖乖大哥，大清早一大帮左邻右舍都过来找你说要弄点便宜电器。”季爱国咋舌不已道。季晟瞥了一眼，自己都有点不相信，“全都是？”“可不是么，还有几个人不是咱们附近的，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打听到咱们住的地址。”季爱国小声解释情况。真有心打听肯定能打听到。季晟没把这当回事，他当回事的是这些人全是潜在的客户，目测里面得有十几个人，加上自己路上接的七八单委托，如果全部能做成，不得有二十多单？唯一可惜的是，这些基本上都是一次性客户。但不管怎么样，季晟明白一件事，如果能把这些一次性客户生意做成，那么原始资金就积累完毕了。有钱以后他就不用小打小闹，完全可以做点上规模的生意。楚钟林等人很显然没睡好，一个个在屋里无精打采给众人端茶送水。季晟怀着心思走进去。原本欢声笑语聊着的众人，刷地一下看向他。“小季回来了？”“咱们等你好久了。”“来，来，快坐下，婶和你说点事。”几个大妈最热切，反倒是那两个穿西装的男子一言不发。在场十几二十人，除了一小半住附近抬头不见低头见季晟稍微熟悉点，其他基本都不认识。季晟一一和他们问好。两个大妈给他挪了个地坐下。其中有点尖嘴猴腮那短发大妈先开口，“小季啊，我就住你隔壁，咱们见过很多次了，没想着你这么能耐，连总台都来采访你？”“平日里看你不声不响，真没想到那么有本事。”“关键还那么热心肠。”几个附近的大妈大爷把季晟捧得很高。季晟谦虚了两句。那短发大妈闲扯了两句，直接说明来意，“我儿子自由恋爱谈了个女朋友，你们都知道的吧？”“知道。”“打扮的跟妖怪似得。”“怎么说话呢？那叫打扮的漂亮。”附近几个相熟的迎合。短发大妈继续说道：“可不是么，这女的就是娇惯，我儿子说了好几次结婚，她嫌弃咱们家没有洗衣机，说什么天气热还好，这天气一冷下来洗衣服不得把她手冻坏？非得我儿子买个洗衣机才肯结婚，我好几次劝我儿子找个踏实的，可这小子鬼迷了心窍，非这女的不娶，我和我家老常实在没辙，商量了一下，决定买个那什么自动洗衣机，好让我儿子结婚。”季晟对此稍有了解，当前年代“三大件”虽然不是结婚的通关文牒，但有些年轻女性受西方思想影响，没有三大件就是不乐意草率结婚。如果当前年代谁家结婚的时候，男方三大件都齐全，女方会倍有面子，这也是造成女方家里要求三大件的原因之一。总的说来，短发大妈儿子谈的女朋友只要一台洗衣机算性格好的。季晟点头道：“全自动的洗衣机可不便宜，好几百呢。”“可不是么，她还硬要进口
的，说那什么东芝的好，我去友谊商店一看，我的妈呀，四百七，我倒是想咬咬牙买，可这不是没外汇券么。”短发大妈一惊一乍，随即笑道：“新闻上不是说你能弄到便宜的吗？给咱们左邻右舍也弄一台呗。”季晟还是和之前一样，没一口答应，只说道：“我帮你找人问问。”“那感情好，我就拜托你了。”短发大妈道。季晟叫季庆拿来纸和笔记下。随后又有几个大妈大爷让季晟捎东西，基本都要求进口电器。季晟大概心里也有点数，如今很多进口商品没外汇券是买不到手的，这群人如果只是要国产的东西，压根不用找他。季晟一一记录下来。很快，把十几个人的要求都记录完毕了。算上之前路上七八单委托，总共要七台彩电、十台冰箱和十二台洗衣机，另外弗拉卡相机也有四五个人要，数量不多。其中彩电和冰箱最贵，洗衣机相对便宜很多，所以洗衣机的委托也是最多的。当然，还有人要买随身听，这个季晟没记上去，有现货。他稍微计算了一下，如果这些委托全都能做成，且价格也像在深镇了解到的那么便宜，那么自己最少能赚好几万块。这次随身听虽然还没卖完，但一旦全部售尽，季晟估算十万块钱的小目标就差不多完成了。“小季，我们先走了啊。”“跟你说的事上上心。”“定金我一会给你送来，东西肯定要的，你尽管放心，不会你拿了东西回来变卦。”“一定要进口的啊。”人很快走干净了。季晟非常满意接了这么多委托，琢磨着是不是留两个人在魔都这边继续卖剩下的随身听，自己再带几个人先去深镇拿货。忽然，一个声音传来。“这些大爷大妈其实倒不是嫌友谊商店里东西贵，像他们这种土生土长的魔都人，自己家里有几套民房，光是出租每个月就好几百收入，两三千块钱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真不算什么。”坐在靠窗一直没说话西装笔挺那人突然开口了，他大概四十多岁，脸上也有了皱纹，“但进口的很多电器要用外汇券才能买到，而黑市上外汇券兑换价格要贵三成，如果他们真的从友谊商店买，最后一台彩电要多出上千块。”闻言，季晟一愣。另外一个黑西装男子也笑着开口道：“如果你给他们弄台新闻里说的那么便宜彩电回来，等于只花一半的价格，这是他们找你的原因。”先前说话那中年男子总结道：“所以哪怕你拿回来的东西和商店里价格一样，只要不用外汇券，他们一样买。”季晟听完后恍然大悟，他还真以为那些大妈大爷是贪图小便宜才找的自己，合着是贪大便宜。打个比方，一百外汇券黑市要一百三的价格，兑换三千外汇券就是三千九，然后去友谊商店买了进口商品下来，这里就多出了九百块。季晟弄回来的彩电肯定比友谊商店至少
便宜几百，加先前九百就是一千四五了。一千四五再添点钱，又是一台彩电。中年男子站起身伸手道：“季先生你好，我是徐怀庆，想和你做桩大买卖！”哟，口气够大的啊。说真话，季晟还真有点被这位自称“徐怀庆”的中年男子架势唬住了，同时心中也有些好奇到底多大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