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身高相差无几，身材也相差无几的骨白色重甲战士和深蓝色共生体战士，大踏步走向玻璃金属大厦。
颈甲的扩音器里发出傅青海低沉的声音：
“罗恩，在开战之前，我得告诉你两个坏消息。”
“你想先听哪个？”
罗恩从胶质包裹中露出半张脸，无语道：
“……这有区别？”
“第一个。”傅青海说道：
“就在不久之前，我和九头蛇闹掰了。”
“等会我们遇到九头蛇阵营的剧情人物时，他们有可能会对我们发动攻击，你要有心理准备。”
罗恩侧头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黑吃黑的行为被九头蛇发现了。”
傅青海平静道。
好吧，不愧是你啊青山，黑吃黑吃到自家阵营身上了。
罗恩点头表示接受了这个结果。
反正杀九头蛇的人他也能得到同化点数。
“第二个。”
傅青海目视前方，淡淡道：
“如果眼前的洞察计划就是佐拉博士口中的大计划的话，那么这次剧情线任务，我，和你，可能都要输了。”
“好吧。”罗恩耸耸肩，半张脸重新被深蓝色胶质覆盖，“我倒是无所谓，我又不是没输过剧情线任务，能活着就行。”
“loser！”
一声低沉的声音从罗恩的身体里发出。
“闭嘴！”
罗恩嘴角吐出最后一声怒喝，随后整张脸又重新覆盖上了共生体组织。
……
此时，纽约的郊外小镇，威彻斯特国家森林公园。
废弃的矿坑依然静悄悄，没有人前来探究，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战斗。
只有一个穿着松垮灰色保安制服，踩着脏兮兮的大头皮鞋，挺着油腻大肚子的中年白人，站在矿坑实验室的中间，看着周围被炸毁了的实验设备，看着那些焦黑残破的尸体，皱着眉头。
他的眼里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自言自语道：
“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
……
高耸的大厦下，傅青海眺望着远处正在缓缓裂开的大地，原本是水池、喷泉和绿化带的地方，此刻正在缓慢裂开几道巨大的口子，仿佛有庞然大物要从其中升起。
傅青海将一个黑色微型耳麦扔给罗恩，说道：
“青冥告诉我，美国队长将他们的人分成了四个小队，分别对应三艘空天母舰和九头蛇最高议会，这正好给了我们逐个击破的机会。我们兵分两路，你从裂口处跳下去，我从地下通道里走，我们在最先升空的那艘空天母舰里汇合，他们有可能是最弱的那支小队。”
这就是傅青海的策略，既然确定剧情线任务大概率已经失败了，就不要冒险，先挑软柿子捏，能赚一点同化点数是一点，点子扎手就撤。
罗恩问道：
“那我们为什么不趁他们分兵，直接找美国队长那支小队？干掉他之后神盾局阵营无人指挥，群龙无首，必定大乱。”
美国队长是超级英雄们的领导核心，这点是肯定的，但是傅青海侧头认真地看了罗恩一眼，说道：
“美国队长能拖住任何人，包括灭霸。”
傅青海道：
“我们只是赚取同化点数，没必要为了九头蛇把命都搭进去，如若不能一击必杀，被美国队长缠住了就麻烦了。”
“好，听你的。”
罗恩将微型耳麦放到耳朵位置，随即被那里的深蓝色胶质包裹了进去，接着，共生体战士四肢着地，如同一只迅猛的野兽，撒腿向着远处缓缓裂开的地下基地穹顶狂奔去。
傅青海也走进大厦，逆着向外奔逃的人流，向着地下基地的通道入口快步走去。
“已经将路线图和三曲翼基地地下设施构造图传输至青之壳内置系统，投射至目镜显示。”
青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傅青海视野的右上角，出现了一个缓缓旋转着的半透明三维立体构造图，那是三曲翼基地的地下构造，视野正中的上方，出现了一个上下跳动着的半透明红色剪头，那是路线指引。
这就是有人工智能的好处，在荒野异星战场上可能作用不明显，但是在地球上，很多原本需要傅青海提前收集整理的信息情报工作、黑客入侵工作，就可以交给人工智能来处理。
在傅青海和罗恩交谈的这一两分钟，青冥可没有闲着，马上就把它现阶段能收集到的零碎信息整理成了可供使用的战术决策辅助建议。
傅青海一头撞开安全铁门，抬脚一踹，电梯厢门就被踹飞。
傅青海站到电梯里，青冥提示道：
“左边地上那具尸体，戴眼镜那个女人，胸前的门禁卡有较高权限。”
傅青海俯身从女人衬衫里抽出门禁卡，在电梯上一刷，按了一下地下层的按钮，电梯缓缓下沉。
傅青海只关注眼前的战斗情况，而人工智能可以将傅青海目镜捕捉到的每一副画面进行逐帧分析，不漏过任何一个细节，包括地上尸体口袋里露出的卡片一角。
电梯门打开，傅青海端着爆弹枪，保持瞄准姿态，缓步走出。
青冥道：
“前行十一米，右手边的墙体较薄，可以直接撞开。”
傅青海垂下枪口，快步向前走去，接着沉肩往右边的墙壁用力一撞。
“哗啦”一声，伴随着水泥砖块倒塌和钢筋断裂，傅青海来到了另一条通道里。
“神盾局外部防火墙入侵失败，建议采取方案二，前行十五米左转再右转。”
“嗯。”
傅青海依照青冥的指引，来到了机房，一脚踹开铁门，机房里空空如也，傅青海从腰间武器带里掏出一个小u盘，插进了机房服务器庞大机箱的usb接口里。
漆黑的屏幕瞬间亮起。
傅青海端着枪，转身走出机房。
“三分钟之后，我将接管三曲翼基地所有监控和门禁系统。”
青冥说道。
傅青海目镜视野的左上角，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缓缓推进的进度条。
三曲翼基地的地下构造图，是青冥通过入侵当年负责承建基地的建筑施工承包商的服务器，来获取的，但是想入侵神盾局的网络防火墙，就没那么容易了，所以采取物理内部入侵的方式，走内部局域网来绕过网络防火墙。
在青冥的指引下，傅青海没有沿着原路前往地下基地，而是一路撞墙，充分发挥利用阿斯塔特的巨力和动力战甲的坚固，硬生生撞出了一条近道。
速度竟然不比走头顶的罗恩慢了多少，在深蓝色共生体从天而降，“砰”一声落在空天母舰的舰体上时，傅青海也刚好从通道口里走出，一枪将守在登舰廊桥上殿后的轮回者击毙了。
一个手持黑色爆能枪，身穿星球大战冲锋队白色盔甲的帝军士兵倒在了地板上。
太明显的轮回者造型了。
傅青海目光警惕地四处搜索，端着枪从白兵尸体边走过，嘴里低声道：
“帝国以你为耻，士兵。”
轮回者胸前出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贯穿大洞。
这说明帝军士兵的复合塑料盔甲还是很强的，要知道，裸甲的人体被爆弹枪击中，会直接炸开碎成血雾。
傅青海倒是对那只e-11爆能步枪挺感兴趣，但现在不是收集战利品的时候。
这艘空天母舰已经挣脱束缚，正在缓缓升起，傅青海向前一跃，跳进了空天母舰的通道里。
沉重的落地声没有惊动任何人，神盾局和九头蛇正在空天母舰内部杀得难解难分，努力争夺这艘庞然大物的控制权。
傅青海维持复合爆弹枪处于半自动击发状态，空天母舰内部没有厚实的墙壁，开启了主被动透视的傅青海等于是开了全图挂，比在矿洞里还过分，手持爆弹枪缓缓推进，利用透视的提前预知，和阿斯塔特超人的反应能力，一枪一个，将敌人逐一击毙，向着空天母舰内部深处进发。
“哒！”倒地。
“啊是你！”
“哒！”倒地。
“b小队注意注意，我们背后有人……”
“哒！哒！”倒地。
本来以星际战士的反应速度，当两个人突然在一条狭窄廊道里遭遇时，往往都是星际战士率先瞄准并扣动扳机，这就已经导致傅青海在这种复杂地形里的强势了，再加上他还有透视挂，简直就是一路平推畅行无阻。
傅青海自下而上，而罗恩则自上而下。
两路夹击，傅青海安排了白色疤痕拿手的钳形攻势。
相比傅青海在下层通道里一步一枪一杀人的精准毙命、稳步推进，罗恩在顶层甲板上的战斗则要狂暴得多。
共生体落在舰体上的巨响瞬间惊动了正准备夺取甲板的神盾局阵营轮回者们。
憎恨屈膝蹲在舰体顶端，邪恶的目光从轮回者们身上一一扫过，瞬间锁定了其中最高大最强壮的那个——
一个手持巨斧、黑色束发、獠牙外突的绿皮兽人战士，来自魔兽世界宇宙的兽人。
深蓝色共生体猛然扑下。
“吼——”
兽人战士一声唾沫横飞的怒吼，手持巨斧同样毫不畏惧地迎上。
一斧子劈下，憎恨的手臂被削掉一大块，利齿大嘴裂开嘶嚎一声，强壮的深蓝色双爪一把扣住绿皮兽人的两只手腕，两个身材体量相差无几的人抱在一起，瞬间滚作一团。
其他的轮回者们也不管什么敌友，抬起武器就对着抱着滚成一团的两人连续开火。
一个深蓝色一个绿色，两个肌肉怪物冲着对方怒吼着，翻滚着，双臂鼓胀角力着。
轮回者们密集的子弹，打在深蓝色共生体身上，被瞬间硬化的胶质皮肤全部挡下，只发出“噗噗噗”的闷响，仿佛打在厚皮革上的玻璃弹珠。
而打中了绿皮兽人的子弹，却纷纷爆开了一团团血花，绿皮兽人的肩膀、后背、大腿接连中弹，打得他嗷嗷直叫。
憎恨瞅准机会，大嘴一张，甩出湿漉漉的猩红长舌，一下子卷住了兽人粗壮的脖子，用力收紧，兽人战士连续被队友的子弹击中，呼吸又受阻，力量逐渐衰减，手臂在与共生体的角力之中渐渐落入下风，握住巨斧的手掌开始松动，憎恨脸上的大嘴猛然扩张到了一个夸张极致的幅度，一口咬住了绿皮兽人的整颗头颅。
“咔擦！”
一声清脆的、颈椎折断的响声。
憎恨的胸膛里发出“咕嘟”一声，一坨高高的隆起顺着共生体粗壮的脖颈下滑，大好头颅被吞进肚中。
憎恨缓缓放下了手里的无头兽人战士，起身看向了面前的轮回者们。
“啊啊啊——”
一个金发大胸的女性轮回者发出尖叫，转身就往通道里跑。
粗长的舌头在尖牙上扫过，憎恨扭了扭脖子，咂咂嘴，大步走向四散而逃的轮回者们。
“兽人，没脑子，不好吃。”
低沉闷响的声音评价道。
并不是所有轮回者都被吓破了胆，一个中年男子一边朝憎恨开枪，一边回身大喊道：
“我掩护，你们快去夺取停机甲板上的昆式战机，用战机的机炮对付它！”
几个队友闻言，立即向那一排排整齐停泊在甲板上的黑色科幻战机跑去。
憎恨一扭头，判断出威胁优先级，放弃了眼前这个持枪开火的中年男人，转身向那几个跑向昆式战机的轮回者追去。
中年男人见状，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收起手里的装满挂件的ots-14突击步枪，转身向通道里跑去。
一个白色紧身衣、脑门上有一个旭日旗一样红点的矮小男子，拔出武士刀，大喊一声：
“气合！”
然后就挥刀向共生体冲来。
“啪！”
憎恨利爪大手一挥，一巴掌就把他拍飞了。
一个女人爬进了昆式战机，一番操作以后半天没有启动，憎恨屈膝一蹬，整个人跃起，“砰”一声爬到了昆式战机的机头，左手握拳狠狠捶打机舱玻璃，一拳下去挡风玻璃上尽是龟裂纹，右手化作尖锐的长刺，从裂纹处用力刺出。
“嚓！”
深蓝色长刺将女人胸口穿刺，整个人被钉在了座椅上。
同一时间，另一个身穿神盾局制服的男子，钻进昆式战机以后却成功将其启动了，战机机腹下伸出一个多管转轮机炮，随着机头转动，对着憎恨就是疯狂扫射。
“通通通通通！”
无数炮弹携带着巨大动能，把共生体打得东倒西歪，深蓝色胶体连连喷溅，憎恨连忙跳下战头，躲在几架战机中间，避开了疯狂射击的机炮。
身穿神盾局制服的男子用机炮逼退共生体以后，连忙转动旋钮，推动操作杆，黑色昆式战机的尾部喷出炽蓝的火焰，战机原地起飞，迅速飞走了。
趴在两架战机中间的憎恨，只能仰起头，目送战机离开。
……
“已经取得三曲翼基地监控和门禁的全部权限，正在分析过往监控视频资料。”
青冥的电子女声说道。
傅青海道：
“挑选整理有价值的信息，形成战斗备注发送给我。”
“好的，主人。”
空天母舰还在持续上升，半个舰体已经探出了地下基地的穹顶，阳光洒在黑灰色的舰体外壳上。
空天母舰深处，动力核心室。
傅青海已经追杀至了这里，这里是一个死胡同。
傅青海远远看到了一个女人蹲在地上布置着什么，一个身披古拙花纹蓝色薄毯的黑人男子，背对着女人，挡在她前面，凛然不惧地看着傅青海。
傅青海抬手就是两枪。
“哒！哒！”
黑人男子一挥肩膀上披着的蓝色毯子，毯子遮在自己面前，一道半透明的蓝色门型能量护盾瞬间出现，挡住了射来的质爆弹。
“呯！呯！”两颗质爆弹炸开了，在蓝色光幕上炸出一团火光，但未能影响到护盾分毫。
目镜视野拉近，傅青海看到了女人蹲在地上似乎正在布置炸弹，而黑人男子披着的毯子上充斥着古老非洲部落式样的繁复花纹。
“瓦坎达？”
傅青海朗声问道。
黑人男子点点头，大声回道：
“边境部落。”
傅青海将复合爆弹枪下的弹鼓取下，扔在地上，右手伸到腰间的武器带上，摸到了里面的那枚天蝎座爆弹。
蹲在地上的女子似乎布置好了炸弹，站起身，看向傅青海，同样朗声问道：
“战锤40k？”
这是一个混血黑人女子，高挑的身形，深棕色的皮肤。
傅青海点了点头，准备将需要单独装填的天蝎座爆弹塞进枪膛里。
这是一个死胡同，两人已经跑不掉了，用刀还是用枪呢？
傅青海心里权衡着。
黑人女子笑了一下，举起了手里一把造型科幻的短粗圆柱型枪械，对着旁边的墙壁开了一枪，一道椭圆形的橙色光圈出现在墙壁上，女人看了傅青海一眼，轻声道：
“再见。”
说完，两人就闪身躲进了橙色光圈里，消失不见了。
嗯？
傅青海惊了！
轮回世界里的科幻武器太多，傅青海第一时间没认出那把短粗的圆柱型枪械，但是他第一眼就认出了那道橙色的光圈。
维尔福经典游戏系列里的传送门枪！
正式名称叫作“光圈科技手持传送门设备”。
被无数游戏和影视作品致敬过的经典科幻装备。
说实话，在认出传送门枪那一霎那，傅青海承认自己内心里的贪婪是被瞬间勾起了。
傅青海在看到绿灯女侠的灯戒时，都没有被勾起过这么强烈的，想要据为己有的欲望。
灯戒这些东西，动不动就要和情感、情绪、意志挂钩，很唯心主义，需要获得灯戒的认可才能佩戴不说，灯戒还会被更有资格的人吸引脱离甚至夺取占据，情感光谱这种玄学唯心属性的能量，为唯物主义理工男傅青海所不喜。
武器就是武器，武器不该有自己的情感和判断，更不要说武器反过来操控使用者。
但是传送门枪不一样。
不提传送门枪这玩意儿有多炫酷，光说这是一个纯科技装备，傅青海这个魔法白痴也能用，还能尝试研究原理。
傅青海要是有了传送门枪，至尊法师的维度之门也瞬间不香了。
就在傅青海站在原地怅然若失，感慨自己与传送门枪失之交臂的时候，远处地上的炸弹红灯闪烁了两下，轰然爆炸了。
“轰——”
面对袭来的大团炙热橘黄色火焰，傅青海仅仅只是抬起手臂挡住了护目镜。
爆炸的冲击波迫使傅青海退了一步，火焰将傅青海淹没。
火光消散，烈焰消失。
傅青海已经转身往回走，正面的盔甲被熏得一片焦黑。
脚下地板一颤，空天母舰深处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庞大的舰体开始倾斜下坠。
伴随的嘈杂的噪音，罗恩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
“嗞嗞……青山，我这边的战斗结束了，杀了三个跑了几个。”
傅青海淡淡道：
“我这边也结束了，跑了两个，空天母舰的动力核心被炸坏了，我们迅速离开这里，前往下一艘空天母舰。”
说完，傅青海俯身捞起被爆炸冲击波吹飞出去几十米远的弹鼓，重新插回了枪身下面。
里面还有两颗质爆弹呢，可不能浪费了。
傅青海快步跑出摇摇欲坠空天母舰，根据青冥的提示，带领罗恩前往下一艘正在起飞的空天母舰。
至于第一艘，被炸毁了就炸毁了，傅青海倒是无所谓，自从意识到洞察计划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以后，傅青海的目的就变成了尽可能多的杀死神盾局阵营的人，赚取同化点数，至于空天母舰能不能起飞，洞察计划能不能顺利实施，关他什么事。
距离三曲翼基地几百公里远的费城，一栋破旧的老式公寓里，墙上的蓝色光圈里走出了一男一女。
在跨出光圈的时候，黑人女子对着耳麦说道：
“队长，b小队已完成任务，我们损失惨重，人员建制严重不全，申请退出战斗。”
耳麦里传来史蒂夫·罗杰斯沉稳的声音：
“收到，准许退出战斗。”
听声音那边似乎还在激烈的战斗着。
黑人女子怀里抱着传送门枪，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四仰八叉的躺着，喘了口气道：
“呼，我们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看剧情线会怎么发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