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们还是去镇外打了一架。交战的双方是巫云和向锦瑜,两人境界相等,实力相当,一个是玄阳宗年轻一辈的天才弟子,一个是巫门稳扎稳打拼上来的精英弟子,两人的战斗非常有看头。巫门弟子都将之当成现场观摩。玄阳宗弟子暗暗心惊,没想到这名不见经传的女子的战斗力那么强,连素来被宗门看好的向师兄都在她手里讨不了好。只有申涂完全不关心战斗,也不关心输赢,他一直试图朝叶落靠近。可惜巫门弟子防他防得紧,恨不得在方圆十丈内竖起一个牌子:申涂和色狼滚开!纵使如此,申涂依然坚持不懈地朝叶落靠近,频频和叶落搭话,就算她一脸漠然、毫无反应都没打消他的热情。“滚远点!”巫雅气急败坏,像护崽的老母鸡,“不准靠近我们老祖宗。”“老祖宗?”申涂傻眼。不仅申涂傻了,连那群玄阳宗弟子也很傻,呆呆地看着叶落年轻貌美的脸庞,从骨龄来看,她还没到二十吧?正在交战的向锦瑜身形一滞,差点从半空中摔下去,被巫云趁机一剑挑向罩门,为了避开,他只能往下坠,狠狠地砸在地上,胸口被剑尖抵住。“巫姑娘,在下输了。”向锦瑜含笑道。巫云收起剑,蹙着眉道:“战斗之时,切忌分心。”“是在下的错。”向锦瑜很爽快地认错,从地上爬起来,掐了个诀,身上沾了尘土的白衣瞬间崭新如初,纤尘不染。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那位叶姑娘,真的是你们巫门的老祖宗?”巫云神色微缓,“是的。”战斗结束,因向锦瑜输了,所以这事也算是翻篇揭过。玄阳宗的弟子有些沮丧,不太能接受向师兄竟然输了,纷纷打听这群人的来历,等听说是巫门弟子时,有人恍然大悟,有人一脸懵逼。申涂对结果也完全不在意,继续努力地往叶落身边凑,对她大献殷勤。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申涂这次的热情与众不同,也越发的惹人厌。向锦瑜神思不属地和众人一起回渝林镇。今晚巫门弟子也在渝林镇过夜,明天再到附近查看,后天回丰祥镇,行程安排得非常紧凑。申涂依然往巫门弟子那边凑,有些讨好地问:“那个,你们介不介意多个老祖宗?”众人都有些懵,巫门弟子终于反应过来,顿时大怒,巫雅握着拳头就揍过去。玄阳宗的弟子这回都当没看到,觉得申涂确实该打。胆大包天地看上人家的老祖宗就罢了,竟然还妄想娶人家的老祖宗,给人家当另一个祖宗……他怎么就这么能呢?谁给他的脸,他的爹娘吗?人家好好的,为什么要你一个人品不行、修炼不行、实力不行的胎光境当老祖宗?图的是什么啊?向锦瑜也当作没看到巫雅追着申涂暴揍的一幕,朝叶落道:“叶姑娘,今天的事是我们玄阳宗不对,希望你们别见怪。”叶落唔了一声,问道
:“先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向锦瑜不禁笑了下,他已经发现这姑娘有些奇怪,她对万事都不关心,显得很冷漠,确实很有巫门老祖宗的派头。“叶姑娘很像一个人,她叫叶洛菲,先前见到叶姑娘,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叶落哦一声,若有所思,“也姓叶吗?”巫马插嘴问:“不知那叶洛菲是何人?”向锦瑜看他一眼,“巫道友应该听过才对,是镇山宗的叶宗主之女。”巫马皱眉,他确实听说过,不过据说叶宗主之女天生仙骨,自幼体弱多病,一直养在宗门内,极少与外界接触,不说外人,就算是镇山宗的弟子,也没有多少人见过叶宗主之女。如果叶落真和镇山宗的宗主之女有什么关系……这事越来越扑朔迷离了。叶落在心里默念“叶洛菲”这名字几句,依然觉得十分陌生,似乎这对她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既然是陌生人,她没再理会,转身离开。巫云他们簇拥着她进了客栈。最后只剩下巫马兄妹俩。巫雅还在追打色胆包天的申涂,巫马盯着向锦瑜,踌躇片刻,问道:“听说向前辈与镇山宗的青绫仙子有婚约,不知向前辈对叶宗主之女有多少了解?”向锦瑜是聪明人,哪里不知道巫马的意思。他有些玩味,一个和镇山宗的宗主之女长得如此相似的姑娘,竟然是巫门的老祖宗,如果只是巧合罢了,偏偏巫马的举动又告诉他,这叶姑娘的来历也不简单,估计不单单是巫门的老祖宗。“向某与叶宗主之女也不过是见过寥寥几面,并不怎么熟悉。”顿了下,他说道,“不过叶姑娘和那位叶洛菲姑娘确实很像,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她们是姐妹呢。”巫马的心沉了下来。禹洲大陆的三大宗门分别位于南北东三个方位,清云宗在北,玄阳宗在东,镇山宗在南。五柳镇是清云宗所属境内的一个小镇,与镇山宗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两地隔十万八千里远。然而叶落被抛尸在五柳镇,死前还受过极其痛苦的事……“小雅,我们走了。”巫马没心情理会这些玄阳宗的弟子,朝向锦瑜道了一声谢,叫上妹妹一起离开。巫雅又揍申涂一拳,警告道:“不准打我们老祖宗的主意,不然我见一次揍你一次!”玄阳宗的弟子目送兄妹俩离开,看向再次被打肿脸的申涂,发现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痴痴地看向巫门弟子住宿的客栈,纷纷侧目。叶姑娘对他的影响这么大,竟然连这样的暴打都能忍下?不过想到叶落的模样,又觉得申涂会如此挺正常的。向锦瑜用扇子点了点他,“申师弟,看来那位叶姑娘来历不凡,你还是放弃吧,省得巫门的弟子知道,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申涂想说话,哪知扯到嘴角的伤,嘶叫了一声,有些不服气地道:“叶姑娘只是他们的老祖宗,他们管不着她。对了,师兄
,巫门是什么门派,怎么以前都没听过?”他得弄清楚心上人的来历,回去后才好让父母上门提亲。向锦瑜发现他竟然起了这样的心思,有些啼笑皆非,“申师弟,为了你好,你还是打消这念头吧,巫门可不是咱们招惹得起的。”申涂不以为意,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门派,有什么可怕的?向锦瑜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巫门的存在,巫门在千年前应劫而出,盛极一时,可惜后来没落了,现在年轻一辈已经很少知道巫门,还以为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却不知巫门隐藏在暗处的力量有多少。若是其他的也罢了,巫门与鬼神打交道,拥有神鬼莫测的手段,不招惹他们还好,若是招惹到,光是巫门的禁术就够人吃一壶的。**是夜,巫马敲响叶落的房门,得到里面的应允,推门进去。叶落坐在窗边,怀里抱着一只黑猫,吹着深秋的夜风,眺望着远方的夜空。巫马发现,似乎只要无人时,她总会安安静静地看着远方,无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者她什么都没想,只是习惯性地望着远方的天空出神。“叶姑娘……”叶落转头看他。巫马将从向锦瑜那里打听到的事告诉她,迟疑地问:“叶姑娘,如果您的死和镇山宗有关……”“那就去报仇啊。”叶落疑惑地看他,“我都被害死了,难道不能报仇?”巫马赶紧道:“您当然能报仇,只是您……”他也不知道怎么说,若是她在报仇之时,被刺激得凶性大发,无法再保持理性,只怕这人间将会陷入浩劫。叶落也不蠢,哪里没听出他的未竟之意,“你担心我杀完仇人后,控制不住凶尸本性,为祸人间?”“没有,没有,我没这么认为。”巫门微汗,就算心里这么认为,也不能当着她的面承认。叶落并不在意,垂下眸,一只手轻轻地抚着黑猫,“到时候见到仇人再说吧。”巫马能说什么?只能忧心忡忡地离开。室内再次恢复安静。叶落继续看着深秋清冷的夜空,似是在自言自语,“我总觉得有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或许是报仇吧,你说呢?”她问那只黑猫。黑猫魂使没吭声,用尾巴滑过她的手,带来一股清凉的痒意,让她忍不住笑出来。“到时候,你会阻止我报仇吗?”她托起黑猫的身体,脸朝它凑近,彼此的鼻尖快要蹭到一起。黑猫的回答是,一只爪子按在她的脸上。叶落捏住那只软软的爪子,笑得肆意又霸道,“那我就当你是偏着我的啦,到时候你可不能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