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7月初，田雨墨终于有了一种老板的感觉，现在他手下一共五名正式员工，外加四家网吧共110台台式机。为了搞出现在这个规模，买机器、租房子、装修、买家具等等需要花钱，田雨墨不但把拆迁赔偿的钱花完，还向银行贷了十一万，再加上之前开第一家网吧欠下的四万块钱，田雨墨身上背了十七万的负债。不过十七万的负债算什么，身为前银行员工，田雨墨自然知道很多企业都是贷款经营的，能用贷款赚出钱来就可以。赚不出前来也不是末日，毕竟有个别企业贷款贷着反而成了银行大爷的实例。作为学经济出身的，田雨墨倒是经常算账，平均下来他现在的一台电脑，刨除工人工资、房租、电费、网费等营业支出，每个月最少能给他带来八百元的利润，换言之他一个月的利润能够达到九万多块钱，一年的收入奔着百万去了。年薪百万！这是一个多么让田雨墨心潮澎湃的说法，上一世他如果有这项成就，在京城买房其实也不是大问题。买房似乎不是什么问题，但另外一个问题又来了，那就是田雨墨在华商银行那个信用卡营销的工作。整个六月，田雨墨因为忙着开网吧，还经常要回泰州去看望高亦然，其实没怎么到华商银行去上班。也就是他这个工作是营销岗位，并不需要一直钉在单位，要不然田雨墨早就被华商银行给开除了。结果这个月便造成田雨墨大量的信用卡资料并没有录入到华商银行的系统里，没有资料录入，自然也就不会开出卡来，影响田雨墨的考核。更不用说这些资料都是田雨墨花钱买来的，不录或是少录都可能赔钱。在最后一个星期里，田雨墨索性找了一个关系还算可以的同事，用一份资料三块钱的价格找他帮助自己录了一百多份资料，这才把这个月的任务忙完。只是华商银行信用卡中心的这个工作，是越来越不好干了！田雨墨在华商银行信用卡中心的成功实在太引人注目，一个月一万五的奖励（因为要分给利益相关方，田雨墨其实只能拿到三分之二甚至更少的数）实在太过拉风，让他的同事们都在探索他成功的奥秘。其实这个并不是很难发现，只要稍微留意一下田雨墨的开卡资料，便会发现他的客户全都是东华大学、职高、技校里的学生，偶尔会夹杂几个老师。这下子田雨墨的同事们很多都涌入到学校里面，开始分享这场饕餮盛宴。东华的学生实在太多，田雨墨之前挖掘得也不过是其中一小部分，而且这还是个可再生资源，每年都会有新生入学，一时之间大量的华商银行信用卡营销人员把田雨墨走过的那些学校又走了一遍。一时间华商银行信用卡发卡量大增，但与之伴随着的则是一场场恶劣的恶性竞争，为了争夺更多的卡资源，华商
银行的信用卡营销人员开始疯狂加价，开一张信用卡的好处费很快便涨到十五元，甚至还有向上涨得趋势。不过田雨墨的同事们很快便达成默契，开始联起手来拼命得向下压缩开卡费，再这么闹下去恐怕他们辛辛苦苦都给这些老师打工了。但这并不妨碍不少原先和田雨墨有过合作的老师向他喊出一张二十的收费标准，虽然好处费已经被稳定在十五元一张上。对同事们炒起来的这波资料费上涨，田雨墨其实在看热闹，因为他一开始实在收了太多的卡资料，到目前为止还有好几千份被放在小姑家里，这些资料足够田雨墨再干上一年。只是对这么一个注定没有什么前途的工作，田雨墨却没有太多的干劲，哪怕他依然能够通过这个工作赚不少钱。但要是放弃掉这么一个工作，田雨墨却又有些不舍得，他那些开卡资料足够他继续干一年，带给他将近二十万元的开卡奖励，至于那每个月一百的基本工资，已经被田雨墨自动忽略掉。面对着这个情况，田雨墨总算是明白历史上伟大的军事家、政治家、文学家以及人妻爱好者曹孟德同学在汉中争夺战时发出的“鸡肋”之叹是什么感觉。“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短短的八个字就把田雨墨此时复杂的心情给描绘出来，老曹真不愧伟大的文学家之名。不过到了七月份，田雨墨发现自己没什么事情干了，每个网吧都有员工在那里，田雨墨每天的事情就是过去拿一下钱，然后把钱存到银行里。田雨墨的钱一般都是要存到华商银行的卡里，反正也没事干，于是等存完钱之后田雨墨顺道就到楼上的信用卡中心去录信用卡资料。“听说你贷款创业了？”当田雨墨在信用卡中心在那里录资料的时候，有些消息灵通的同事忍不住向他问道。田雨墨这次的生产经营贷款是华商银行信用卡管理中心的张爱国帮着找的人，所以他的一些同事都知道。“你挺厉害的，年纪轻轻就开始当老板了，能挣不少钱吧？怎么还过来上班啊？你手下的员工能赚多少钱？”信用卡营销这个工作其实很不稳定，人员流动比较大。这才短短几个月，已经有一小半的人不干被新人替了下去。问田雨墨的这个同事是个外地人，也不是那种很能说的人，每个月的开卡量貌似一直不到一百，不知道还能干多久。“赚不到多少钱，如果能赚到很多钱，我还会到这里上班吗？在家里数钱就行了！我雇得员工一个月八百块钱，你愿意干我绝对欢迎！”田雨墨其实真不少赚钱，但从小家里人就教育他财不外露的道理，所以他就在那里哭穷。“也是啊！”听了田雨墨报的工资，这名同事果然不提这个事了，然后欲言又止了片刻，这才对田雨墨继续说道：“我听说你上个月找老肖帮你录信用卡资料，一张卡给他
三块钱？”“是啊！我上个月忙着开店，没时间过来录资料，现在也不能帮客户代刷，有些卡可能不能第一时间激活，为了能够完成一百张的有效卡，只能多录一些资料多开些卡以防万一！”“行啊！小田，你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找我，我绝对给你干得好好的！”“好的！没问题！”听到这里，田雨墨也笑了，其实录信用卡资料的这个工作他也可以外包出去，之前自己找人填资料不也算是外包嘛。即便是十几年后，和银行合作的劳务派遣公司也经常把工作再外包给一些做好几家银行的专业信用卡营销公司，他们在中间吃差价。田雨墨准备继续干着华商银行的劳务派遣工，有事的时候就把活包给同事，鸡肋也有鸡肋的吃法，毕竟现在田雨墨依然很缺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