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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两难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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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午饭,百无聊赖的周枸杞坐到了自家门槛上,看着那说不定过几天就要停下的风雪。

这个平日里一向游手好闲的汉子其实也不是本地人氏,不过他来天青县的时间要比陈朝早太多,已经有十好几年了,当年这汉子揣着些钱来到这边,买下一栋空闲的宅子,便整日喜欢坐在门槛上发呆,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后来某天,他那二百来斤的媳妇儿来这边巷子溜达,不知道怎么的,就看上了这个汉子,非要跟他过日子,汉子最开始也不愿意,可架不住她隔三差五就来家里这边忙着忙那的,一来二去,汉子也就认命了。

只是女子娘家知晓自家闺女喜欢上了这么个没出息的汉子,还非要嫁给他,说什么都不同意。

可谁想得到,那女子是铁了心,不管家中怎么说,都偏偏要嫁给这个汉子,因此最开始,汉子和他那个便宜老丈人的关系,就一直不太好,加上这个汉子一直都是个不愿意低头的主,这些年两翁婿,就是真没见过面。

即便前些日子自己那老丈人大寿,汉子也是没登那老丈人的门。

汉子正在门槛上打着哈欠,远处遥遥便出现了一道人影,一个干瘦汉子在远处张望两眼,然后才笑呵呵来到这边,一屁股坐在周枸杞身侧,长舒一口气。

周枸杞瞟了来人一眼,看到他提着的两壶烧酒,这才笑呵呵伸手,“不愧是好兄弟。”

干瘦汉子递过去注定要不了几枚大梁通宝的一壶劣酒,只是马上就开口道:“哥,你媳妇儿好像又去私塾那边看男人了。”

周枸杞满不在乎的喝了口酒,“看就看呗,多大回事。”

干瘦汉子一怔,犹豫片刻,才小心翼翼说道:“我看到嫂子好像拉着男人的手不放。”

“那男的生得肯定好看,一般的,我媳妇肯定把持得住。”

周枸杞喝着酒,搓了搓手。

干瘦汉子看了周枸杞一眼,这才小声道:“是岑先生。”

听着这话,周枸杞噌的一声便站了起来,有些生气。

干瘦汉子见状,立马拉着周枸杞的衣角,满脸担忧。

那岑先生虽然是私塾先生,却精通六艺,是个实打实的读书人,真动起手来,眼前的周枸杞,可不见得是对手。

周枸杞冷哼一声,又重新坐下,恼怒道:“拉谁的手不好,偏偏要拉他的!”

干瘦汉子陪着笑,小声道:“哥,别生气,别生气。”

实际上干瘦汉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大哥好像对任何人都能和和气气的,唯独有两个例外,头一个就是这住在对面的少年镇守使,两人每次见面,都免不得要吵一架,另外一个,便是那个私塾的岑先生,每次看见他,自家大哥总是没有半点好脸色。

喝了半壶酒,酒劲上来了,干瘦汉子说话就没之前那么讲究了。

有些有的没的,通通都开始说了。

“哥,咋说咱们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整天被婆娘按着打,咋想的?”

“咋想的,老子没想,打老子几下又打不死,计较这些做什么?”

“老爷们就不该这样,我在家的时候,你弟妹但凡是做错一点事儿,我是真大耳刮子扇她!”

“像大哥你这样,脸面不要了,家不当了?”

干瘦汉子眼神迷离,满脸醉意。

“咋的,我天生不要脸不行?滚滚滚,再不滚老子给你一脚。”

周枸杞踢了一脚那干瘦汉子,后者在雪地里一个踉跄,摇摇晃晃的,倒是没摔下去。

站直身子之后,干瘦汉子也不恼,只是摆了摆手,喊着要自己大哥注意身体,等哪天自己媳妇儿不在家的时候,自己再来看他。

“娘的,刚说得老子都差点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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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枸杞随手将已经喝的七七八八的酒壶丢了出去,然后醉眼朦胧的看了一眼对面,起身的时候,他忽然朝着远处看去,眼里的酒意消去大半。

原来此刻小巷口,一个健壮妇人,正朝着这边缓缓而来。

汉子一屁股重新坐下,痛苦叹气,完犊子了。

……

……

严冬时节。

即便如今大雪转为小雪,但天气这般寒冷,其实对于最为底层的百姓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该熬不过这个冬天的,依旧熬不过这个冬天。

如今的天青县,长街上,多了好些买木炭的小贩,也没有什么摊位,只是找了一块破布,垫在地面,木炭放在上面,另外一块破布,就这么搭在上面,用来遮蔽风雪。

穿着不算厚实棉衣的小贩们此刻也没有什么气力去叫卖,只是满脸希冀的看着街上不多的行人。

一驾马车,看着寻常,拉车的马匹却不止一匹,整整两匹高大骏马,体态雄健,皮毛如同绸缎一般,看着便知不凡,马车缓缓从长街那头驶来,落入不少街道两旁的小贩眼中,小贩们顿时便来了精神,但片刻之后,便有眼神黯淡下去。

他们很清楚,像是这样的大户人家,过冬的木炭早就准备好了,哪里会在此刻还会来购买他们的木炭。

只是马车很快在小贩们身前不远处停下,驾车的年轻男子跳下马车,来到这边,开口便是要将这条长街的木炭都要买下来,小贩们纷纷道谢,激动极了。

这看似只是小小的一些木炭,但却有可能是他们熬过这个冬天的唯一可能。

付钱之后,年轻男子用几块破布做成的大布袋,将木炭装好,抱着往马车那边走去,只是快到车厢前的时候,手中已经变得空空如也。

重新跳到车前,拿起缰绳,年轻男子才转头看向车厢,轻声问道:“林先生,谢伯安应该是已经到了,咱们要不要快一点?”

车厢里,此刻只有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大冬天他依旧是一身青色长袍,此刻正襟危坐的坐在车厢里,手里捧着一卷书。

翻看着那本古籍,被称为林先生的中年男人平静道:“不着急,谢伯安那个选择虽然没什么道理,但我却是想看看这位白鹿谢氏这一代的最出彩子弟到底会怎么选,这姑且就算是咱们对他的最后考量吧。”

年轻男子听着这话却是皱眉道:“谢伯安打着咱们谢氏的旗号,终究不是什么好事,要是那位对咱们神都谢氏失望了,就此转头返回白鹿祖祠,我们又当如何?”

林先生微笑道:“伯约,咱们谢氏,没你想得那么好,也没你想得那么差,一个大家族,清风要有,明月也要有,但是天星再怎么耀眼,也总会有照耀不到的地方,谢伯安这种人当然是败类了,不过在处理他之前,借着他做些事情,也不是不可以。”

叫做伯约的年轻男子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那我们还是要救下那个少年镇守使的吧?”

林先生点头,淡然道:“那是自然,不管那位怎么选,但他的确是无错的,又救过那位的命,我们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死了。”

“明白了先生,就是不知道那位会怎么选。”年轻男子有些好奇。

林先生摇头道:“其实这个选择本身便是错的,所以也就没有答案,不管那位怎么选,她给咱们谢氏那些大人物留下的印象就都不会太好。”

年轻男子说道:“或许是他们早就看出来这一点,所以才有如此一步,让那位陷入两难境地,那到时候即便去了神都,也不会有之前的威胁大。”

林先生满意点头,看向这个年轻男子,欣慰道:“孺子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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