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办公大楼,迎面一阵寒风吹来,让他冷静稍许。
夜晚降临的比往常更早一些,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各色霓虹灯光点亮了这座城市。
姜徐穿过广场,找到自己的自行车。
漫天的雪花从穹顶飘落,天太冷了。
他推着山地车朝路口赶去,此时,一辆白色SUV从身旁驶过,车窗开了小半,露出一张青年的脸。
青年脸上洋溢笑容,他望着寒风中推车的姜徐,带着淡淡的优越感:
“小姜,先走了啊!”
话音刚落,车子便超了过去,丝毫不在乎姜徐是否应答。
看着对方居高临下的模样,姜徐心里有些不舒服。
这开车的青年是公司的同事,年龄比他小上一岁,但在公司里,不管别人年龄多大,所有人都叫自己“小姜”。
姜徐迎着风雪,蹬动山地车。
漫天灯火,没有一盏属于他,附近是整座城市最繁华的几个区域,他只是这里的过客。
刺骨的寒风扎在身上,姜徐一路骑行,握着车把的一只手几乎要冻僵,而另一只手却火热一片。
他到了出租房附近后,在周边小吃街简单打包了些东西,拎着朝出租房走去。
出租房在七楼,老旧的小区没有电梯,一室一厅的格局,大概有三十多个平方米。
在这个省会城市里,这种房子每月房租要一千块,占据姜徐小半工资。
姜徐在大学时候,有过一段并不愉快的宿舍经历,室友总打呼噜,吵得他不能入睡,出来工作后,他宁愿多花些钱,也要拥有一个自己的小天地,在外面拼搏之余,回到这里可以完全放松身心。
上楼的时候,他脚步忽然一顿,对面楼房楼梯口,一道窈窕身影正在上楼,姜徐会心一笑。
他下班回来,经常可以看到那道美丽身影,对方下班时间似乎和他一致,这个老旧小区里,能有个同龄人租住其中,让他觉得自己并不孤单。
到了出租房,姜徐吃饭时,把左手摊开,只见掌心有一朵活灵活现的火焰,无风的室内环境中,依然轻轻摇曳。
火焰烤的手掌温热舒适,方才骑车回来路上,整个手掌暖和和的。
这倒是个优点,可似乎仅仅只能节省一只手套。
他在想,火焰会有其他功效吗?
姜苏期盼些不一样的东西,他在这个世界上,活得太疲惫。
临睡前,姜徐看了一眼窗外的黑夜。
对面楼房一户人家养了只大狗,狗养在楼梯过道,每天早上五点准时吼叫,比打鸣的鸡还准,姜徐每天早上都会被狗叫吵醒。
他好几次生出投诉的念头,然而小区年头太老,根本没有物业。
狗主人是个本地大妈,长相凶狠,体格壮硕,口气嚣张,有人去找过她协商,结果被她一顿好骂,愤愤而走。
姜徐是外地人,无依无靠,不愿掺和这些事情,忍忍算了,反正租房快到期了,过完剩下半个月,他会搬走。
他依稀记得,对面楼房那道倩影,名叫夏娴,是小区的租户。
夏娴和大妈闹出过几次矛盾,险些动手,惊动了周围邻居,姜徐佩服她的勇气,不过两人却从未接触过。
夏娴应该和他一样穷吧,不然不会租住在这种地方。
不过啊,姜苏觉得,凭她的容貌,未来大概率会嫁给这座城市有房有车的本地人,以后肯定会过上很好的生活。
注定和自己是两路人。
这是姜徐睡前最后的念头。
……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姜徐被掌心一阵剧烈的灼热烫醒,他豁然睁开双眼。
天空不见太阳,整个世界仿若末日,视野之内一片灰暗,大地崎岖不平,无限延远,只有极远处一道白色光柱冲天而起。
他挣扎起身,愕然发现周围地上,躺着四道人影,很快,四道人影竟也动弹,从地上站起来。
姜苏看清其中一人面孔,顿时愣住。
白净的脸蛋,平静若水的双眸,披肩的长发,一身白色睡衣笼罩全身,却遮不住窈窕的身材,她不是对面楼房的女租户夏娴吗?
“好家伙,她怎么穿成这样?”
姜徐迅速上下打量几眼,意识到这不够礼貌。
他又低头看自己,一身黑色睡衣睡裤,比较蓬松,还算严实,和普通的休闲裤区别不大。
“还好我睡觉习惯穿衣服。”姜徐心中庆幸,这才有空转头看向其他三人。
一身秋衣秋裤的青年,看着有些狼狈。
一个穿着粉红可爱睡裙的矮个子女生,他和秋衣青年依偎在一起,似乎是对情侣。
至于最后那个,姜徐看了一眼,觉得不忍直视,她居然是对面楼养狗的彪悍大妈,一身夸张的厚毛绒睡衣,挡不住肥壮的身躯。
“小贱人,这是什么地方?”她双目瞪圆,指着夏娴就开骂,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郑大姐,管好你自己,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夏娴不冷不热的说,她望向四周,大地上生长许多奇怪树木,残破的石头雕像东倒西歪。
“这究竟是哪里,我明明还在睡觉啊!”矮个子女生说道,她身体颤抖,脸蛋幼稚,看着年龄不大。
秋衣男生抱了抱她:“欣欣,不用害怕,有我在呢。”
被称作郑大姐的胖大妈无能狂怒,朝空气放狠话:
“要是让我知道,谁把我弄这里来,看我不让我家大红咬死他!”
大红就是那只每天早上五点打鸣的狗。
夏娴轻笑一声,冲她说道:“得了吧,郑大姐,你在这耽误那么久,回头你家狗说不定都被人炖了呢?”
“贱人,你再说一句,我打死你!”瞧着周围荒僻一片,郑大姐恶从心生,一巴掌朝夏娴打过来。
面对这一幕,姜徐看到夏娴丝毫不慌,双手抱胸,动也不动,似乎等着她打过来。
郑大姐体重差不多是她两倍,姜徐不知道她有什么底气,但他毕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真打起来。
姜徐喊道:“好了,停手。”
郑大姐理都不理他。
姜徐心中冷笑,在外面他会瞻前顾后,不想惹麻烦。
毕竟他无依无靠,摊上事情,一个不好,或会丢了工作。
可在这里,一想到被这泼妇养的狗吵了几个月,他心中无名火起,早想报复了。
姜徐一把拉住郑大姐手臂,随手一甩,郑大姐被带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张嘴就要骂出来,姜徐巴掌已经亮了出来,郑大姐生生把恶毒的话咽回去,一张肥脸青红交加。
多年的吵架经验告诉她,如果她骂出来,这个年轻人真的会扇她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