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岳飞提枪催马,急奔向前,去救刘光世的同时,他还高喊下令道:
“吾部先锋军盾牌手掩护,弓弩手和火枪小队随其后向前推进,射杀城上露出头的夏敌弓箭手和旋风炮手,以救友军!”
“得令!”
“得令!”
……
“嗖嗖嗖……”
夏军的数百支箭矢如雨点般射下,随刘光世冲锋在前的军兵中有数十人中箭倒地,而刚刚调转马头的刘世光,他的后背露给了城上的夏军,数支箭矢疾射而来。
“啊?!”刘光世顿觉后背吃痛,惊叫一声。
原来他后背中了两箭,由于有铠甲防护,只是穿皮贯肉的轻伤,但却有鲜血不断涌出。
然而更可怕是,他的战马后~臀,却中了一箭,深入尺余。
“啾……”战马受惊,疼得跃立而起,将马背上的主人刘光世晃落马下。
“啪叽”一声,刘光世被摔落在地。
而那战马,却因受惊,窜逃远去。
随之,西夏皇城上,夏军用旋风炮,抛砸下来了数十块人脑袋般大小的石头,向刘光世率领的攻城冲锋队砸来。
其中一块飞石,砸落向了侧卧于地的刘光世。
落马侧躺于地的刘光世,已被摔得他七荤八素,迷迷糊糊。
他突听到半空中有“呼啸”的怪风声,他歪头侧目,向空中瞧去,只看到有一块石头,迅速地由小变大,向他头部快速砸落下来。吓得他半死。
刘光世本能地想来一个就地翻十八滚,躲过那块飞石。
然而,此时他感觉身体麻木,不知道是后背的箭伤所致,还是因刚刚被受惊的战马抛摔落地时,脑袋撞到坚硬的地面震迷糊所致。
此时,右侧卧躺的刘光世,他的大脑暂时指挥不动身体四肢了。
追随刘光世冲锋攻城的数百名先锋兵将,不是被夏敌的箭矢所伤,就是看到战局不利于己而选择了回撤,并没有人来救援主将刘光世。
其实,在如此电光石火之际,刘光世的部下们,也根本没有能力做出救人的快速反应。
“啊!”刘光世惊恐地看着头上的落石,变得越来越大,他只闪过一个念头:
“吾命休矣!”
“铛!”的一声,铁石碰撞的脆响声,震得刘光世双耳不断出现回声。
刘光世既惊又喜地看到,即将砸在自己头上的那块大石头,已被一枚雪亮耀眼、中间厚实、边缘锋利的大枪尖,给挑飞出了他的视线范围。
只是,被那枪尖挑挡时震碎的些许小石碴,掉落下来。
数个边缘锋利的石碴落下,割破了刘光世左侧的面颊,令他血流满面。
刘光世暂时没有看清是何人救了他的命。
然而,刘光世身边不远的卫兵们,以上前援救的宋军前队兵将们,都看清了是纵马飞奔上前的岳飞手疾眼快,用长枪的枪尖用力挑飞了能要了刘光世性命的那块头颅般大小的石头。
被岳飞挑飞的石头,偏移出了原本的下落轨迹,“砰”的一声砸落在了远处的地面上,砸出一个一尺来深的坑。
此时,负伤的刘光世看清楚了,救他一命的那位提枪飞骑小将,正是之前自己看不起的毛头小子岳飞!
当然,刘光世在此之前之所以看不起岳飞的根本原因,就是他心中质疑赵官家通过武举选拔出来的岳飞,没有像他一样有从军十余年的资历和经验,怎么能担起攻打夏国都城的西路宋军主帅的重任呢?!
可是,在他率部想抢功去攻入西夏皇城之前,被他视作毛头小子的岳飞,还出言劝阻于他不要急攻,要奉赵官家的御旨,在此围而不攻,等待援军。
现在,刘光世感觉自己之前心中对赵官家的质疑,以及对岳飞的轻视,都是多么可笑啊!他深感自己错了。
刘光世既后怕,又庆幸岳飞挑飞了那块砸向他脑袋的大石头,不然,此时自己一定脑浆迸裂,一命呜呼了。
他因后怕,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后面的宋军,看到在千钧一发之际岳飞救了刘世光一命的所有人,在震惊不已的同时,心中感叹赵官家慧眼识珠,亲点的武状元岳飞数实有两下子,不仅武艺高强、勇猛无比,还能临危不惧、指挥有方。
他们惊喜地雀跃高呼道:
“岳将军威武!”
“岳将军威武……”
随着岳飞跃马冲锋救下刘光世后,随后冲来的数百名宋军步兵,呐喊着向前,举起了盾牌,组成了盾牌大阵向前推进,掩护着刘光世及其部败下阵来的兵将们,为他们争取一线生机。
岳飞部的那向前推进的盾牌大阵后面,便藏着数百名弓弩手和数十名火枪手,他们遵照岳飞的军令,接近西夏皇城百步远时,已经到了有效射程内,便纷纷向城上露出头的夏军弓弩手和旋风炮手,发射箭矢和开枪射击……
“嗖嗖嗖……”
“砰砰砰……”
“啊啊啊……”西夏皇城上的露出头的守军,被宋军的弓箭和火枪击毙击伤上百人。
不过,剩下的数千西夏守兵,虽然暂时不敢露出头,但是他们依然躲在城垛后,反而更加疯狂地向下方胡乱射出箭矢和乱投石块,以阻击宋军攻城。
岳飞见己部已压制住了夏军,抓住这个时机,急忙下令道:道:“将刘将军救回,我部后撤。”
“遵令!”
四名宋军步兵在前方盾牌大阵的掩护下,将负伤的刘光世抬起,拼命地向后方阵地跑去。
岳飞调转马头,率本部救援军兵退回了本部阵地,他看到满脸是血、背中两箭的正痛苦呻吟着的刘光世,高喊道:
“刘将军,坚持住!”
“军医速来救人!”
……
数名御赐的随军军医,提着药箱急忙跑上前,准备为刘光世医治……
刘光世挣扎起身,拒绝军医给他脱铠甲,医治后背的箭伤。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道:“吾伤势不打紧,吾身负官家重任,定要阵前立功,以报官家厚恩!”
他对岳飞抱拳,感激敬佩道:“多谢鹏举救命之恩,我刘某人欠你一条性命。”
岳飞抱拳,微笑道:“刘将军言重了,你我同为袍泽,皆为国效力,以报官家厚恩,战场之上,互相救援,理所应当!”
刘光世感激不已,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他命令军医,把他后背所中的那两支箭羽折断就行,没入皮肉的箭头暂时不要在战场上拔出来……
军医们看到这位将门之子刘光世由于有精良铠甲护体,其箭伤并不太重,故此遵照刘光世的命令,把插在他后背的两支箭羽都给折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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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光世在阵前这种轻伤不下火线之举,令岳飞不禁刮目相看。
其实,刘光世现在都搞不懂自己为何会做出这等勇敢之事,可能是因为自己在此之前,听到赵官家对负伤依然坚持战斗的杨忻中那高度的评价后,激发出了自己的好胜心吧
刘光世自知方才自己没有按照赵官家的圣旨行事,为了争功而率部强攻西夏皇城之事,若追究他的责任,令他后怕不已。
故此,他要立功,起码也要完成好赵官家交待给他的“宣传队”的任务,去动摇坚守西夏皇城上的夏军军心。
刘光世下令本部人马,在距离敌城二百步远处的较安全距离,继续奉旨对西夏皇城上的守军,展示被宋军俘虏的晋王李察哥,以及西夏大将李良辅的尸体,还有李乾顺的御驾马车和夏皇的缕花尖顶金冠……
同时,刘光世部下的数百名党项族兵将,齐声高喊着劝降之语:
“我大宋皇帝赵官家,圣明神武,御驾亲征,已破兴庆府西城!大宋官军已经杀至尔等皇城之下,尔等还能坚守多久呢?”
“赵官家圣明仁义,绝不乱杀无辜之人。”
“我大宋官军奉赵官家圣旨,与兴庆府城内的父老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我大宋皇帝赵官家圣明神武,向兴庆府城内官、史、兵、将承诺:投降者不杀,保留原职;立功者重赏!”
“若尔等敢与我大宋官军负隅顽抗,定斩不饶,连坐其族!”
“看看尔等那西夏晋王李察哥,被俘后顽固不化之后果,他已落得了个‘人彘’般的可悲下场!”
“再看看尔等那位西夏的大将李良辅,不识时务,螳臂当车,其已战死,落得个暴尸示众的可怜下场!”
“如今,尔等西夏伪帝李乾顺,在兴庆府的东城头上,已被‘天雷’击毙!尔等还在为谁卖命呢?”
“西夏伪帝李乾顺的皇冠和御驾马车,已在我军游行队伍前立,尔等可观之、视之!”
“尔等的伪帝已死,尔等何必再为这个即将覆灭的西夏王朝卖命呢?”
“识时务者,当为俊杰啊!还不速速出城投降,更待何时?”
守卫西夏皇城上的很多夏军兵将,听到宋军的喊话后,他们的心志开始动摇了……
危亡之际,临时承担监管守卫皇城重任的知枢密院事嵬名安惠,他高呼道:
“传令三军,宋敌宣传不实!我大夏国皇帝在兴庆府的东城上,只是身负轻伤而已。”
“吾登城之前,已亲眼目睹,陛下已回皇宫。吾等党项儿郎,定要誓死守卫皇城,等待勤王之师到来……”
守城的党项兵将大都唉声叹气,其中还有个别人,竟然出声道:
“唉!即便陛下他只受了轻伤,可是宋军已攻破了兴庆府城,进入城内,兵临我大夏国的皇城之下了,吾等未等到勤王之师到来,恐怕早已葬于宋军刀箭之下了!”
“唉!我大夏国的京城兴庆府,前些年还加固过一次,主持修京城者,正是嵬名相公啊!如今,号称固若金汤的京城,为何这么快就被宋军攻破了西城门呢?嵬名相公,不如早作打算啊!”
“嵬名相公若不想背负罪名,不如速速入宫劝陛下,尽早向宋军‘求和’吧!”
“……”
须发花白的嵬名安惠,闻言大怒,一指面前刚刚劝他的那三位偏将,大喝一声,下令道:
“来人,将这三人拿下,捆绑起来!”
“遵令……”
嵬名安惠恨恨道:“大敌当前,这三人竟敢动援军心,速速斩下他们仨的脑袋!”
“遵令……”
“俺冤啊……”
“俺也冤枉啊!”
“请相公饶命……”
……
“请嵬名相公,刀下留人啊……”
“嵬名相公,且慢啊!”
“嵬名相公,请息怒啊!大敌当前,不如让这三位将军,戴罪立功……”
“哼!有敢劝阻者,同罪,定斩不饶!”
劝者皆惧,垂首闭口,身体颤抖……
“啊啊啊啊啊……”
“俺冤啊……”
“俺也冤枉啊!”
“请相公饶命啊……”
“咔嚓、咔嚓、咔嚓!”
三刀落下,血溅城头,三颗人头掉落。
西夏国的知枢密院事嵬名安惠下令道:
“将这三颗人头,在我守城兵将各部中传阅。有再敢妄图降宋者,定斩不饶!”
“遵令……”
嵬名安惠在这非常时刻,行此霹雳手段,暂时镇住了很多企图降宋的夏军兵将。
他忧心忡忡,回望身后的西夏皇宫,暗道:
“不知身负重伤的陛下,现在如何了?陛下被宋敌用‘妖法’炸掉的那条断腿,是否止住了大出血?”
“陛下他苏醒过来了没有?”
嵬名安惠想到这里,急忙派手下通信兵,跑下皇城,速去后方的皇宫,向不知是否苏醒过来的夏皇,奏报当前不利于西夏的战况。
他默默地乞求上天,希望当今夏皇能渡过此劫,更希望大夏国能抵抗住大宋皇帝的御驾亲征,在当前的皇城保卫战中能出现对西夏有利的奇迹……
……
城下的宋军阵前,忍着后背箭伤之痛的刘光世,卖力地指挥着手下的“宣传队”,齐声高喊劝降之语。
可是,他发现城上的夏军并没有人出城投降,也未见守卫皇城上的西夏兵将们有太大的骚动。
刘光世立功心切,想到了赵官家在此之前交给他的最后一张底牌——当今夏皇暗地里献给赵官家的曹皇妃。
他心一横,反正之前赵官家有言在先,那最后一张底牌何时打出,可由他随机应变。
刘光世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快步走到被本部人马重点保护起来的一辆华丽马车前。
他对一路之上一直落着帘幔的那辆华丽马车,毕恭毕敬道:
“微臣光世奉赵官家圣谕:请西夏曹皇妃下轿!”
……
【pS,史料记载:西夏崇宗李乾顺时期,对京城兴庆府城进行过修葺,先后建有戒坛寺、高台寺、承天寺等,主事者为嵬名安惠。嵬名安惠被尊为尚父,官太师、尚书令、知枢密院事,被封为梁国正献王。他对政事多有进谏,死后于西夏皇陵置墓陪葬,神宗朝为之树碑立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