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柄权自然知道这些天皇帝在烦什么,作为太后唯一的亲儿子,太后一事一日没有结果,皇帝心里便一日不得安宁。
当今天子是出了名的仁孝,和王柄权这种一年都不回几次宫的人不同,王柄贤哪怕做了皇帝,至今仍保持每天早午晚三次给太上皇和太后请安, 一刻也不敢懈怠。
如今皇帝难得露出了笑脸,说明太后的事情已经有了着落。
果然,在掌印太监说出那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之后,刑部尚书第一个站了出来。
“禀圣上,关于京中细作一事,刑部已经抓住了真凶。经过审问,那人对于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并承认并无同谋, 这是那人的供状,请陛下过目。”
“哦?快呈上来!”
每次早朝必定到场的王柄德,此刻却在一直在闭目养神,并无其他表示。
太后一事是他挑起的不假,但他并不关心结果。他曾问过太上皇,是否要有一个结果,但太上皇却并没有回答,只说让他自己看着办,太后不是目标,推倒太后也不是目的。
至于真正的目的,王柄德没有多问,但他或多或少已经猜到了。
皇帝早在昨晚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今日早朝上的举动, 不过是给群臣一个交代而已。
他象征性地看了一遍路小仙的供词之后,便命身边的小太监将供词传了下去。
大臣们即使再笨,也知道这件事结局已定, 就没人再去触皇帝的霉头。
“既然众爱卿没有异议, 那就依法处置吧。”皇帝扫视一眼群臣后,下达了最终命令。
下朝之后,王柄权也只能在内心叹息一番,他虽然不知道路小仙为何不惜性命也要维护太后,但既然他这样做,就必定有他的原因,二人相交不深,他也不便深究。
现在唯一让人不放心的就是喜顺,这小子和路小仙的感情太深了,到时就算做出劫法场的举动也不奇怪,王柄权现在正头疼该怎么处置这小子。
……
“陛下,您这样可是要臣妾去死?”养心殿外,太后隔着门哭诉。
若是说整个京城除了王柄权,还有谁对此事忧心忡忡,那必定就是路小仙的亲姐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后了。
自从原名路权的路小仙被捕之后,太后第一时间就得到了消息。但此时的她已经身处风口浪尖,做出任何举动都会惹人注目,这些天,她只能茶不思饭不想地等待结果,她宁愿对方把自己招供出来。
今早太和殿那边的早朝刚结束, 身处慈宁宫的太后立马就得到了消息。
如今她可谓进退两难。
她的儿子,当今的圣上不愿给她定罪,所以就抓了和此事有关联的路小仙。但她又知道,向皇帝求情是行不通的,为了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路权必须死。
思量再三,太后最终有了决断,若说还有谁可以定她的罪,那就只有现在身处养心殿的太上皇了。
太后一来到养心殿外,就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去路,并被告知太上皇有令,不见太后。
于是,就有了现在太后在养心殿外苦苦哀求的画面。
太后在殿外哭诉了将近半个时辰,并向屋内不发一言的太上皇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和经历,以及自己的所有罪行,但即便如此,屋内却仍是没有任何声响传出。谷臋
“你我三十多年夫妻,难道就没有半点情分吗?别人都说,最无情是帝王家,臣妾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太后此刻满脸泪痕,已经彻底瘫坐在地上,她的眼中充满了愤恨,她愤恨太上皇的无情,也恨自己的无力,女人终究只是女人,哪怕地位再高,也终究比不过男人。
就当她心如死灰,起身准备离开之时,屋内却传出了久违的声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去吧。”
背对着大门的太后闻言身形一震,随即转过身,本来扭曲的表情此刻也放松了下来,她轻轻开口说道:“谢陛下成全!”语气前所未有的放松。
待她走远,屋内才悠悠传来一声叹息。
……
对于奸细一事,皇帝自然想早些了结,所以在早朝之上草草定下了行刑日期,正是三天之后。
在回府路上的王柄权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件事告诉喜顺。
按说喜顺该有知情权,但又怕万一告诉了他,这孩子又会做什么傻事。
正在王柄权愁眉不展时,无意间抬头发现对面走来一位熟人,本来苦着的脸立马浮上笑容,来人正是严荣荣。
“哟!严大小姐,咱俩可真有缘,忙忙人海之中……”
“行了,别废话了,我问你,赵之逸之前是不是回过京城。”
王柄权闻言眼珠子转了又转,等吊足了严荣荣胃口后,这才悠悠开口:“是啊,前几天就回来了,现在他应该还没走呢。不知严小姐找他有何贵干?”
“不该打听的别打听,他现在在哪?”
严荣荣对王柄权一向没什么耐心,她之所以知道赵之逸回京,是因为前几天和聂映雪聊天时,对方曾无意间提起,在追捕路小仙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
从聂映雪的描述中,严荣荣一下便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王柄权掏了掏耳朵无奈道:“他这人你也知道,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我俩一起喝了顿酒,第二天他就没影了。”
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有着自己的私心。
路小仙的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没办法安心处理和严荣荣之间的事情,但又怕对方回了西北,所以干脆用这种方法,先将对方留下,等这件事过去后,再好好聊一下终身大事。
“啥也不是!”
严荣荣对王柄权的回答并不满意,刚欲转身离开时,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询问道:“对了,听聂姐姐说路老板被抓了,他是不是真的犯法了?要是被冤枉的我去找聂姐姐帮忙好好调查一下。”
严荣荣并非无情之人,相反她反而是个极其热心肠女子,哪怕是王柄权的朋友被抓,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王柄权一脸的感动,一把抓住严荣荣的小手,努力挤出几滴眼泪道:“严小姐真是大好人,可惜你帮不上忙,这事聂神捕说了也不算,严小姐不必费心了。”
严荣荣被王柄权一抓之下有些恼怒,但见对方一副悲伤的样子,不好意思打断,只能出言安慰:“你也别太伤心了,我相信聂姐姐,她绝对不会错抓好人的。”
“嗯!”王柄权抿着嘴唇,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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