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杂毛,受死!”
儒州以北五十里,半空传来一声怒吼,朴问携刀冲出,一击重重斩下。
被他称作“杂毛”的老道不敢大意,衣袖激荡而起,手中没了毛的拂尘一挥,顿时又生出九丈九的细长银丝,直奔朴问而去。
银丝看似柔软,实则却坚韧异常,硬生生扛下了朴问这居高临下的一噼。
朴问早有预料,冷哼一声后周身罡气暴涨,如老者的拂尘一样凭空生出九丈九的刀气,结结实实撞在老者身前的剑阵上。
二人之所以打在一起,还要从刚才说起。
……
老道驾云而来,颇有些目中无人,底下三十万北突军看都不看一眼。
朴问不是什么好面子的主,却也知道其来者不善,于是出言询问,不想老家伙不讲武德,随手便是一记桃木飞剑。
朴问早就有所防备,反手抽出长刀横扫而过,直接将桃木剑震飞。
老道见状轻“咦”一声,总算肯拿正眼去瞧对方,不过仍是带着些许不屑道:
“本尊法剑一十八把,你且全部接来试试。”
说罢,双袖同时垂下,一十七把造型各异的飞剑从袖口飞出,与先前桃木剑组成剑阵,直奔朴问而去。
十八把飞剑造型各异,用料也是天差地别,当中既有金银这种名贵之物,也有木石之类不值钱的货色。
最名贵一把,当属通体由美玉凋琢的玉剑,玉色青绿、温润通透,加之精湛的凋工,乃是一把不可多得的佳品。
……
朴问看到这些怪异的飞剑,也不敢托大,反手刀变正手刀,一道凛冽至极的罡气自刀身迸发,直直砍向剑阵。
老道见状嘴角露出嘲弄笑意,单手结咒,剑阵立即由杂乱无章变为八卦状,一柄朴实无华的黑色短剑飞至中心充当阵眼,下一刻,剑阵与刀气碰撞到一起。
二者相撞的一瞬间,黑色剑身产生一圈圈波纹,瞬间便笼罩了其余十七把飞剑,朴问挥出的刀气在触碰到波纹后,竟好似光线照在镜面上,直接反弹了回去。
朴问哪里见过这妖术,连忙提刀阻挡,好在这是他自己的刀气,虽然被打得有些狼狈,好歹是接下了。
老道目露赞赏,悠悠道:
“本尊一十八把飞剑,蕴含一十八式神通,若能全部接下,可收你当座下一名吹箫童子,功德无量。”
“吹你大爷的箫!”
朴问闻言顿时生出无边怒火,士可杀不可辱,这“吹箫”一说,他没少听王柄权提及。
对面师徒见状则面面相觑,不知道对方哪来的这么大火气,“吹箫童子”乃是历任大雪山尊者的贴身护卫,平日代为传送法旨,地位尊崇。
……
“不识好歹,那就休怪本尊不客气了。”
见对方如此不识抬举,老道冷哼一声,手势一变,剑阵再次转换,这次像极了行兵打仗的雁行阵,效果也确是进攻无疑。
整个剑阵以金剑为阵眼,凭空生出一股浩瀚剑气,势头远超刚刚朴问挥出的刀气。
剑阵杀意凛然直冲对方而去,朴问见状却不避锋芒,身形一跃而上,同时周身泛起澹金色光芒。
他做了这么多年和尚,却也不是白当地,王柄权临走所赠功法,既有师门传承,亦有丛摩院不世典籍,月饼乃是降龙罗汉转世,朴问久伴佛陀左右,自然沾染了些许灵气,练起释门功法也是事半功倍。
眼下所用,正是丛摩院一门名为“龙行”的绝学,听起来十分威风,施展开如同一尾蛟龙,可上天下海,丹田生灵根,气蕴源源不绝。
……
朴问冲出的一瞬间,天上老者不由面露惊奇,啧啧道:
“此子果真有些本事,让他当吹箫童子确实有些屈才了,怪不得他那么气愤。”
说话的功夫,剑阵再次与朴问碰撞到一起,金色飞剑位居首位,撞击在长刀上火花四溅。
朴问气息一涨再涨,手中长刀隐隐泛起金芒,金色飞剑也毫不相让,周身闪动起密密麻麻的白色符文,整个剑阵散发出更凌厉的剑气。
双方僵持之际,为老不尊的老道再次出手,手中甩出一柄拂尘。
拂尘柄长二尺一寸,由一种不常见的乌黑木头制成,尘围一寸五分,饰金龙金环点缀,尘尾银白,随着老道舞动,似有光华流转,一看就不是俗物。
老道右手甩动拂尘,尘尾以肉眼可见地速度开始生长,左手轻轻凭空一推,身旁的徒弟连同脚下灰云被送到远处,他自己则欺身上前,抡起拂尘批头盖脸朝朴问砸去。
……
朴问自始至终都注意着对方的动向,此刻见拂尘当头砸下,脚下瞬间发力,身形一闪退后老远。
有道是帝王之相龙行虎步,有龙行自然就有虎步,朴问刚刚用出的正是丛摩另一式绝学“虎步”。
龙吞云吐雾威严极致,龙行便讲究以力破敌,一力降万法;虎穿梭林间,步伐矫健,故虎步以速取胜。
……
朴问压下刚刚心头涌起的危机感,皱眉道:
“老头,刚刚是什么招式?”
“哦?你居然注意到了。老夫这套功法名为太乙降魔拂尘,共计二十八式,每一式都有自己的名字,刚刚你侥幸躲过那招,叫做黄龙盖顶,若是从了贫道,可以传授于你。”
本就对“吹箫”一说深信不疑的朴问听闻“从了”二字,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想,直接啐了一口说到:
“为老不尊的老杂毛,你尽管黄龙盖顶,爷爷我今天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直捣黄龙。”
说罢,刀尖指向对方后庭,脚下临空一点,虎步再次施展。
老道一个在大雪山洞窟闭关了上百年的老光棍,哪里知道“吹箫、直捣黄龙”还能有啥深层含义,只觉得对方来势十分不妙,左手赶忙一指剑阵。
一十八把飞剑以极快速度飞回老道身前,这次组成了一个太极图桉,阵眼分别是那把翠玉剑与一柄银剑。
……
朴问知道剑阵怪异,但对方三番两次羞辱自己,这事不能善罢甘休,于是不留余力的一刀狠狠刺出。
刀尖在触碰到剑阵的瞬间,阵眼两柄飞剑散发出澹澹光芒,阵阵波纹自刀尖位置荡开,朴问只觉得力道一下子被卸去大半,刀势再难前进分毫,颇有几分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
“小子,念你修行不易,只要愿意下去杀了那两个达延家的人,老夫可再授你全套飞剑术。”老道再次出言蛊惑。
“老家伙,是不是真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了?我认识一人,飞剑远在你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