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友豪身边坐着参谋长,面前坐着两个团长。
“旅座,现在我们所有的侦察兵,已经全部撒出去,但是依旧找不到敌人的蛛丝马迹。
会不会,对方已经离开了?”
一个团长皱着眉头开口汇报。
王友豪摇摇头:“我的感觉很不对!
诸位都知道,鄙人并非讲武堂或者军校出来的, 能爬上这个位置靠的是在战场上厮杀,靠军功升上来。
当然这与阎长官以及孙主任的赏识也有很大的关系,但我今天不是吹嘘自己的军功。
而是想跟诸位说说,我之所以经历过如此之多的战事,并且奋勇杀敌积攒军功升至现在执掌一个旅,靠的是什么?
能带着自己手下的队伍多次逃过杀劫, 并且夺得军功, 除了自身打仗的经验以外,还有一种可察觉到危险的天赋!
也正是此种天赋,让我在这许多战场上捡回一条命,并且带领着部下,屡建战功。”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眼前的几人颇为惊讶的看着他。
但是这几个部下也很了解这种感觉,一般老兵都会有这种感觉,这可能说是天赋,也有可能是经验的积累,只是眼前的旅座能从普通的士兵,能从无数次战场中爬上来,可能就真的是天赋了。
王友豪停顿了下,他知道眼前的部下在想什么。
“并不是你们所想的老兵经验的积累,而是我从小就有了一种可以预知危险的天赋!
小时候遇见狼的时候,发现自己有这个天赋,也正是因为如此, 我才能从千百次战斗中活到现在!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 自从越过水泉村进入到大有乡范围内后,那种很危险的感觉就出现了!
越往里走,我就感觉越危险!
仿佛我现在带的不是一个旅, 只是一个连,而对方可能并不只是一个营,我都感觉陷入了对方的包围圈,处处皆是危机!”
这就是王友豪为什么要把指挥部安置在这个祠堂里,并且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所有制高点都全部上去人,周围几个营围着。
可以做到水泄不通,进可攻,退可守。
之所以布置成这样,是因为他感觉到危险了,而且是非常危险。
特别就在他进入到这个宗族祠堂时,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但是上峰的意思,当得知陈山河的人消失无踪后,上峰就已经要求他先驻守在原地,以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上峰的意思他懂,陈山河手里的药不是重点,陈山河手里拿到药的渠道才是重点。
这种药的效果以及稀缺性, 代表着这是一条重要的财源,而且是非常非常挣钱的财源, 金光闪闪。
毕竟一瓶药成本价就需要40根小黄鱼,那转手一卖,哪怕只是翻倍,那也能挣得盆满钵满,更何况这种药很稀缺,有价无市啊!
这就是上峰一定要他把陈山河刮出来的原因。
但是现在他越来越坐立不安,不得已,在命令旅直属警卫连加强警戒和巡逻之外,还把两个团长全部叫来,想集思广益。
手底下两个团长面面相觑,但是参谋长知道自家旅座的这个危险直觉很管事儿,所以开口:“这一次叫你们来,第一提醒你们要小心点小心小心再小心,在这个时候任何谨慎都不为过。
第二,从进入这个大有乡镇范围以内,一切都诡异起来了,要说没有点什么蹊跷,我都不信!
很明显,这就是一个极大的阴谋!”
两个团长当然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肯定是有蹊跷,要不然一个乡镇的人,这么多村子,怎么可能全部都不见了。
能做到这个份上,可以看出,对这一片区域的控制已经到了得心应手的地步,这么一捋清思路之后,连他们都感觉到了一股极大的危险。
“旅座,既然如此危险,那咱们撤了吧?”
一个团长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但随即也知道自己说了废话。
没有上峰的命令,他们如果敢擅自撤退,那么迎接他们的将是军法从事。
另一个团长比较冷静:“在上峰的命令没下来之前,我们只能是以不变应万变,加强自己的防御,等着对方出招!”
王友豪叹了口气:“我令部队展开现在所能做的最强防御阵型,并且命令警卫连打醒了十二分精神。
但是心中的警兆依然没有解除,危险还在,如芒在背。
把你们叫来,就是在心里面给你们打个底,要时刻警惕突发状况!
我怀疑问题就出在我们当中!”
其实这种怀疑不应该说出口,但是王友豪现在已经被自己的第六感,给逼的压力好大。
这种无处不在的危险感觉,但你又不知道危险从何而来,这就很让人崩溃。
就像你头顶上永远悬着一把剑,他随时有可能会掉下来,但你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掉下来。
这样的感觉很让人崩溃。
“王旅长,你的危险直觉还是很准的嘛!”
门外,传来朗声大笑,随着笑声,门外窗户外扔进来几颗手榴弹,扔进来之后就在地面上蹦达了几下,停住了。
参谋长一把扑在王旅长身上,两个团长,也扑倒在地。
虽然知道一间屋子里面突然投进这么多手榴弹,他们就算是再扑倒也依然会没了。
但面对危险时的自然反应嘛,就是这样。
不过他们等了一会,手榴弹居然没炸。
“是不是很意外?
手榴弹没拉弦,不是忘了,是故意的!”
从转角处走出来两个人,穿着八路军的衣服,但是没有八路军的臂章和胸牌,笑着迈步走了进来。
这俩人,都挺年轻。
二十五六左右吧!
“陈山河见过诸位!”
陈山河并没有敬礼,而抱拳说了一句,然后伸手一指旁边的顾秋:“这位是我敢死营的营教导员顾秋!”
王友豪,以及他的参谋长还有两个团长此时狼狈的从地面爬了起来。
“敢死营营长陈山河?”
王友豪又看向顾秋:“营教导员?你投了八路?”
说完这句话,他刚才有点发白的脸庞又恢复了血色。
“既然投了八路,那么就同是第二战区作战序列以下的部队。
虽然分属两党,但还是友军,为何对我等出手?
国共两党携手抗日,你擅自对友军出手,搞摩擦破坏抗战共同战线的责任,怕是你们八路军担不起吧!
还有,既然是八路军战斗序列,为何见到上官不敬礼!”
说到最后两句时,王友豪挺直了身板。
他知道自己栽了。
一个旅的指挥所,居然让对方无声无息的潜入,并且将他们一个旅长一个参谋长两个团长一举抓获。
他们栽了。
但,就算如此,他们也要在大义上站稳脚跟。
首先,先用话拿捏住对方,也是保命的策略之一。
否则,这个二愣子,以及手下的人不是土匪就是伪军投诚出身,万一拿他来祭旗,那可就惨了。
所以先拿话挤兑住他再说。
另一个,他在等。
说破大天去,陈山河的部队,只有300余人,所以陈山河才不敢摆明车马和他堂堂正正打一场,而是搞什么直捣黄龙,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把戏。
他不相信,自己的警卫连一个都没跑出去,但凡是能跑出去一个,就有可能招来外围的援军。
那这样的话还有机会。
但不是说,他的警卫连跑出去报信,部下们知道消息之后就敢冲进来解救他们。
而是说,这些部下是他的底气,跟对方谈判的底气。
陈山河没说话,就这么明明白白的走过去,但是他们4人没有一个敢从枪套中,把枪给拔出来进行反抗。
哪怕对方近在咫尺,哪怕对方的枪也是放在枪套里的,但是他们都有一种感觉,但凡他们有点轻举妄动,死的就是他们这4个人。
特别是地面上这些手榴弹还在,他们更是不敢动。
另一个,他们也知道如果被八路军俘虏了,不会受太大的罪。
陈山河把地上的几颗手榴弹捡起来,挂回身上去,然后大大方方的把他们腰间的枪也都给拿出来。
“俗话说,一枪二马三花口,四蛇五狗张嘴蹬,你们这4把手枪,一枪二马三花口都有了,不错不错,都是好枪!
对了,王旅长,你的枪牌撸子有备用子弹吗?”
王友豪看他不接自己的话,反而是肆无忌惮的对他们进行羞辱。
没错,在他看来陈山河就这么过来拿走他们的枪,其实为的不是枪,而是为了对他们进行羞辱。
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忍辱负重了,他们要真有心壮烈,刚才手榴弹扔进来没响,陈山河顾秋俩人进来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拔枪的。
还不是没有那个胆子在手榴弹的威慑下拔枪,或者说,没有胆子在对方掌控了局面的情况下与对方同归于尽。
既然刚才都没有这个胆子,现在也只能忍受这份屈辱。
听到陈山河拿走了他们的枪,还厚颜无耻地冲他问有没有备用的子弹,让他感觉脚底下的血一下子冲到了脑门上,青筋暴露。
但他还是忍下来了:“既然陈营长喜欢,那么这支枪就送给陈营长了,我那里还有几盒备用的子弹,到时候再差人给陈营长送来!”
陈山河手里摆弄了几下这几把勃朗宁手枪,然后笑着说。
“行,等啥时候王旅长回去了,记得把手枪子弹给我送过来。
从开始打鬼子到现在还没用过这么好的手枪!
知道我用啥吗?”
陈山河从腰间,拿出那支毛瑟手枪:“我一直用的是这个,这枪威力很大,打的也远!
就是稍显笨重了一些,比起你们的要差多了!
哦!对了,你们如此淡定,是觉得外面有几千人马,我不敢对你们太过分吗?
忘了告诉你们。
你们的团营级干部,已经全部被控制起来了,所以如果你们觉得,外面几千人马作为你们的底气,可能这个主意你们打错了!”
他的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直接朕的眼前,一个旅长一个参谋长,两个团长耳晕目眩。
王友豪不敢相信的吼道:“这不可能!”
陈山河笑了:“各营不是都有电话,你不妨拨个电话过去问问?
如果那里的军事干部没有被我们控制,你可以直接命令他们对我们发起进攻,将你们解救出去!”
王友豪闻言冲向电话机,把电话拨出去,那边久久的无人接听。
就在他失魂落魄的放下话筒后,电话却响了。
“喂,我是王友豪!”
“旅长,我们团部还有三个营部,都被敌人拿下来,现在敌人威逼我向你通电,告诉你这个消息!
旅长……旅长……”
王友豪失魂落魄的,扔下话筒,转过头看向陈山河,想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陈营长,我们只不过是路过。
你们八路军冒冒然对我军发起进攻,这属于非常严重的破坏共同抗战行为,你这是要上军事法庭的,我希望你不要一错再错!”
陈山河笑得不屑一顾:“王旅长,我先说两点!
第一,我敢死营目前并没有加入八路军,依然是一个独立作战单元。
所以,既然没有加入八路军,既不是国,也不是共,更不会搞什么摩擦!
第二,作为一个抗日武装,大有乡镇所有农村都是我的地盘!
而你们,在进入武乡县的时候就已经被我们注意到了,你们能在鬼子掌控的区域内大摇大摆的,让一个旅3000多号人安然无恙的经过!
很明显你们已经投靠了小鬼子,你们已经当了汉奸!
否则怎么解释,你们在经过武乡县县城边的时候,近在咫尺的日军居然不对你发起进攻。
在经过一些日军占据并且建造了据点的关隘时,为什么你们能安然无恙的经过时,没有日军据点对你们哪怕是开一枪!
所以,很明显,你们已经不是共同抗日作战序列中的一员,你们已经出卖了这个国家,出卖了自己的民族,当了汉奸走狗卖国贼!
对于汉奸,对于卖国贼,你觉得,落到了我的手里你会有什么下场?”
陈山河笑着回头看他们:“你们也知道,我是土匪出身,我手底下的弟兄有很多都是土匪出身!
土匪对叛徒,会有什么手段你知道吗?
王长官要不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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