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坤长安之星和付一杰通知书让老妈下班回来之后,一整晚都处于提高声音说话状态中。
“哎呀，我放没放盐呢？尝一口吧！”老妈厨房里做菜,自言自语声音客厅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付坤和付一杰摊沙上看电视,付一杰手里拿着吕衍秋买来psp，弄了半天,后往付坤身上一扔：“你玩吧。”
“不带去学校？”付坤拿过来按着,“解闷儿嘛。”
“不是有笔记本了吗，我也不爱玩这些,”付一杰拿过遥控器对着电视一通按,“你拿着大通无聊时候玩吧。”
付坤笑笑，放下psp，进屋把自己钱包拿了出来,抽了张卡放付一杰手上：“这个你拿着。”
“这什么？”付一杰看着手里卡。
“你学费生活费什么,”付坤坐到他身边，“就不用让爸妈拿钱了，我说过你上大学费用我包了。”
付一杰低头没说话，心里软软暖意里夹杂着复杂情绪，这是几年前付坤承诺，现实现了。
付坤用事实向家里人一点点证明着他当初决定是正确。
“这几天你就家收拾收拾，必需东西带着就行，别要是还差什么就直接买，”付坤把腿伸长，滑到沙上躺着，“我算了一下路程，大概开车走高速七个小时，加上咱们休息站休息时间……”
“你到时一个拿临时本儿手就敢开车上高速？”付一杰把卡放到自己口袋里，“我坐火车大巴什么过去就行了，别送了。”
“别把你哥当手，你哥会开车时候你还每天哭鼻子呢，”付坤嘿嘿乐了两声，“放心吧，我又不开车。”
付一杰没多少东西，随便带了几本书，一个大箱子里放基本都是衣服，差不多每一件都是付坤给他挑。
他对衣服什么一向不上心，感觉穿什么都差不多，但付坤不同，付坤受不了就是他随便扯件衣服也不搭配一下就出门行为，所以给他买衣服也都是配好了买来，哪件衣服配哪条裤子都给他配好了。
付一杰把行李都收拾得差不多之后，拉开了付坤内衣抽屉，翻出了一条付坤内裤。
付坤进屋时候，他正把内裤往箱子里塞。
“那我吧？”付坤问了一句，他裤子都净色，付一杰都是条纹，很好分。
“嗯，”付一杰点点头，“我带着小摸用。”
“你……”付坤挺无奈地走过来，“你说你家搓搓就算了，去宿舍就搓枕巾得了呗，大小伙子天天晚上搂着他哥裤衩搓小摸，让你同学知道了下巴掉地上都能扫出来一堆。”
“谁知道那是我哥裤衩，我一中住校时候也搓来着，谁还管这个。”付一杰把付坤内裤塞好，关上了箱子。
“搓自己也……”
“你闲着没事儿去把上回孙潇让你叫青青姐帮带衣服给人拿过去呗，别老盯着我了。”
“啊对，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付坤拿了手机出去给孙潇打电话，小姑娘现中心幼儿园当老师，她和同事要买衣服经常找付坤。
“卢春雨不是还让你帮打听租房事儿么你打听了没，”付一杰继续说，“你屁股后头一堆事儿呢。”
“哎，打听了，定金我都替她先交了，”付坤抓抓头，“孙玮这女朋友直接过给我得了……”
付一杰出去学校前一天睡得很晚，一直陪老爸老妈客厅里坐着聊天，付坤早早就去睡了，说是第二天要开车怕困。
虽说老妈大概是全家睡得晚一个，但早上是第一个起来，付一杰跟着起了床，站厨房门口看着老妈做早饭。
老爸今天早班，拿了俩包子准备出门，经过付一杰身边时候拍了拍他肩：“儿子啊……”
“爸。”付一杰看着他。
老爸停了一会儿，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过了一会儿才又拍了拍他肩说：“好好，没事儿往家打个电话，省得你妈念叨。”
“嗯，放心。”付一杰笑笑。
“我说要一块儿去，你哥不让，”老妈厨房里说，“真烦人，那么大车还塞不下一个我么！”
付坤顶着一脑袋乱七八糟头从屋里走出来时候正好听到老妈这句话，他叹了口气：“又不是出国，就出个省。”
“要这么说，你让你弟自己坐车去不就行了吗，你还非得急着买个车开着给送过去干嘛，”老妈斜他一眼，“还说别人。”
“那我不说了，你赶紧上班去吧，不要弄得太正式送别什么，我怕你哭。”付坤笑笑，进了厕所。
老妈这话倒是没说错，付坤明面儿上没说，但心里确是挺舍不得付一杰，他之所想开车把付一杰送到学校，一是觉得自己跟着去看看才放心，一是觉得送去还能一块儿多呆一天。
“我昨儿晚上已经哭过了！哭完了！”老妈喊。
付坤洗漱完了回到客厅时候，看到老妈正搂着付一杰，一直交待他去了学校该怎么怎么样，付一杰嗯嗯地答应着。
“好了我上班去了！”老妈付一杰脸上用力搓了搓，“到地方就给家里打电话，让你哥赶紧帮你办好当地手机卡。”
“嗯。”付一杰把老妈送出门，本来想一块下楼，但被老妈推回了屋里。
吃完早饭，俩人把行李拎下楼扔到车，付坤拍拍车顶说了声：“出。”
付一杰站着没动，本来他一直被通知书带来愉心情和要去一个环境兴奋感包围着，现突然感觉到这是要离开家了，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去一中住校那么近距离，猛地有点儿不想走了。
付坤没催他，等他仰头盯着七楼家里阳台看够了上车坐好了才动了车：“走了啊，别我开出去了再让我开回来说要继续看。”
付一杰笑笑：“我现就盼着寒假回家了。”
“傻货，”付坤踩了油门，车慢慢开了出去，“到学校了认识那么多人，活动也多，你没时间盼寒假。”
“哥，”付一杰想了想，“你买台电脑放家里吧，弄个网。”
“嗯，我也琢磨这事儿呢，等回来了我就弄。”
“哥……”
“嗯？”
“……算了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要实想家，周末买张机票飞回来，钱你直接从卡里取。”
付一杰笑了：“不至于。”
一路上付一杰都盯着付坤脸，盯得付坤都有点儿不自了：“我开车你放心，不用这么盯着我。”
付一杰笑笑，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睁开眼继续盯着。
路上付坤停了三次，吃饭，休息。付一杰破天荒地吃饭没吃双份，说是没胃口。
“你居然有没胃口时候，听着怎么这么不可信呢。”付坤挺惊讶，不放心地又买了一堆零食放车上。
进市区时候，零食全都让付一杰吃光了。
付坤对着地图城里转了半天，越过半个城，又开到了市郊，他皱着眉：“这个分校区地理位置比较悲伤啊，估计想进城赶个集得折腾一天。”
“有公车，”付一杰趴窗口往外看，“不过好像就一趟，也没所谓，我也不爱逛街。”
“学校旁边会有店，这么好赚钱机会谁会放着，”付坤习惯性地琢磨着，“校区刚弄好，赶早过来开个店，卖吃和衣服赚了，起步也低……不过高端点儿都没法做，小屁孩儿都没钱……”
付一杰咬着牙才没让自己一句“那你过来开个店得了”脱口而出，付坤大通生意做得很好，找到合适店面之前，他知道付坤不打算挪窝，只想大通里再顶俩摊位下来做着。
经过了两个大学前门后门之后，付坤指着前面一个校门喊了一声：“到了！是前面那儿了吧！”
“是，我看到字了。”付一杰把脑袋探出车窗看了看，校门口拉着大大欢迎生横幅。
门口有不少生，还有些迎高年级学生。
付坤把车校门口停下了，付一杰下车问了问宿舍哪又跳上了车：“直走到头左转，挨着后山那边，路上还有指示牌。”
校区宿舍都是建，条件还凑合，生都是六人间，带浴室厕所，屋里就三张上下铺床，空出来地方放着桌椅柜子，还挺宽敞。
付一杰是第二个到，第一个到是个小个子男生，挺黑，戴副眼镜，看到付一杰立马就伸出手：“我叫刘伟。”
“付一杰，”付一杰跟他握了握手，摸到一手茧子，他看到旁边还站着个黑瘦男人，穿得还算干净，但是衣服很旧，“这是你爸爸？”
刘伟回头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叔叔好。”付一杰问了个好。
“哎好好好。”那男人赶紧笑着说。
“行了没事了，你走吧。”刘伟拉了拉他爸衣服，两个人走出了宿舍。
付坤靠着床架啧了一声：“你这同学不怎么样。”
“看出来了，”付一杰笑笑，犹豫了半天，决定睡上铺，“帮我把衣服弄出来吧。”
“嗯，”付坤帮着他一块儿把衣服都拿出来，放进了柜子里，“你钱和卡都收好，别放柜子里，这破锁我拿牙签都能打开。”
“笔记本也得放柜子啊，要不我去换个锁得了。”付一杰抱着付坤给他买笔记本。
等都收拾好了，宿舍里又来了俩男生。
一个叫伍平山，瘦高个儿，看上去风一吹拴根绳子就能飘出窗外去，说话也慢悠悠，后半句没说完，前半句已经随风远去了，他是本地人，全家差不多都出动了，挤了宿舍一屋子。
另一个叫许豪，胖墩儿，跟伍平山站一块儿尤其显胖，有一种他进宿舍门得挤挤才能进来错觉，这人是自己一个人来，行李往地上一放，坐床上喘了能有五分钟才说了一句，大家好。
等伍平山一大家子人都走了之后，宿舍一下变空了，伍平山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对不住啊，我家里人来太多了……”
“嗨，没事儿，”许豪挥挥手，笑着说，“你老幺吧，家里宝贝疙瘩能不都出动么。”
付坤看了看时间，到饭点儿了，他拍拍付一杰：“出去吃饭吧，跟你同学一块儿。”
“好！”许豪立马回应，“谢谢哥。”
“让大哥破费多不合适。”伍平山慢吞吞地说。
“破不了多少费，”付坤笑笑，又看看门外，“还有个呢？”
正说着，刘伟走了进来，付一杰冲他招招手：“刘伟，一块儿吃个饭去吧。”
“不了，”刘伟看了看屋里人，走到自己下铺坐下了，推了推眼镜，“你们去吃吧，我吃食堂。”
“想吃食堂以后多是机会，”许豪笑着站起来，“今天是咱们几个头回见面……”
“不了。”刘伟有些生硬地回答。
“你这……”
许豪有点儿尴尬地还想说什么，付一杰转身就往门外走：“走，不去不去吧。”
吃完饭，付坤带着几个人又学校四周转了转，熟悉了一下环境，给付一杰办了张本地手机卡，然后找了个旅店住下了，本来想要个单间，但都住满了送孩子来家长，还能有个标间就不错了。
付一杰有些失望，本来付坤说要单间时候，他琢磨着晚上就不回宿舍了，明天一早付坤走了他再回宿舍，现没法呆了。
“那我明天一早过来吧。”他无奈地看了看另一张床上躺着大叔，冲付坤说了一句。
“嗯，早点睡，今天折腾一天。”付坤搂搂他肩。
付一杰出了旅店，又旅店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走回了宿舍。
再过两天就要开始军训了，宿舍里人已经来了不少，都是生，到了环境，都说个没完。
付一杰回宿舍就跟许豪能聊几句，许豪性格开朗，也爱笑，伍平山到是也挺爱说，就是说话太慢，付一杰听他说完一句话感觉自己气儿都上不来了。
只有刘伟一直沉默着，付一杰懒得理他，就冲这人对自己爹态度，他就看不上，许豪还没话找话地跟刘伟说两句，但几句下来刘伟都不吭声跟没听到似，他也就不说了。
这一晚付一杰没睡好，许豪打呼噜打得跟屠宰场似，再加上他心里挺乱，兴奋，期待，不舍，不安，各种莫名其妙情绪一块儿翻腾着，他躺着跟付坤了会儿短信，一半时候付坤那边没动静了，估计是白天开车太累睡着了。
于是他只能瞪着床顶呆，差不多是睁着眼到天亮。
天刚蒙蒙亮，付一杰就起了床，宿舍人都还睡，他轻手轻脚地洗漱完了跑出了宿舍，学校门口买了两屉小笼包，到旅店付坤房间时候，付坤已经起床了。
“那人呢？”付一杰盯着旁边已经空了床，把小笼包放了桌上。
“谁？那大叔啊，半夜走，说是买三点票，”付坤洗了洗脸，拿了个包子塞进嘴里，“真够辛苦。”
“没你辛苦，这来回两趟开十几个小时车，”屋里没人了，付一杰也就放松了，从后面搂着付坤，脸贴他背上，控制着自己不要一激动一口咬下去，“你要不中午再走，妈不是让你别太赶么。”
“也不算早了，中午走到家得晚上了，我还没开过夜车，没底，”付坤笑着背过手他屁股上拍了拍，“你要不要一会儿上车跟我回去？”
“我看行。”付一杰笑着点点头。
吃完早点，付坤准备出，坐车上愣了半天也没动车子，付一杰靠车门上，也不出声也没催他。
“我还有什么没交待你吗？”付坤皱着眉。
“应该没有，想起来了打电话继续交待吧。”付一杰冲他笑了笑。
“我看你们宿舍，除了那个刘伟，都还成，还俩没来不知道怎么样，反正吧，你别跟以前似，不爱跟同学来往，”付坤手指方向盘上敲着，“改改你那个性子……不过……”
付一杰等着付坤继续说，但半天没见他再开口，只好问了一句：“不过什么？”
“不过……”付坤咬咬牙，“交朋友还是要注意，你懂我意思吧？”
“交朋友？”付一杰眯缝了一下眼睛，“是说交男朋友么？”
“……是。”付坤觉得自己汗都下来了，挺尴尬。
“我要交了不合适，你给我折腾散了不就行了么，卢春晓不就散了么，”付一杰趴车窗上，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这个你有经验啊。”
“我折腾得着么这么远，”付坤说，但很又反应过来了，“我什么时候把你和卢春晓折腾散了！你自己要分！”
“哦。”付一杰继续笑。
“你笑个屁，”付坤叹口气，“你本来也没喜欢人家吧，卢春晓又不是男……哎不说这事儿了，我走了。”
“给你个东西。”付一杰笑着自己裤兜里掏着。
“什么？”付坤看他。
付一杰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小小纸片，两根手指夹着递到了付坤眼前：“你答应过我事，别忘了。”
“什……”付坤盯着纸看了一眼，愣住了，小声吼了一句，“我靠，什么时候量？”
“就上个星期，”付一杰把纸片放到他手里，“收好，这是证据。”
付坤瞪着纸上1812，有点儿不真实感觉：“我没觉得你比我高啊，我还没量过呢，没准儿我也长了呢？”
“那你回去量量，”付一杰笑笑，“我就问你，你话算数么？”
“算数，你别整我就行。”付坤把纸片塞到了遮阳板后边。
“不会整你，我想好了就告诉你，”付一杰拍拍车门，退后了一步，“走吧，开车小心点儿。”
“嗯，你回宿舍吧，有事儿打电话，钱别省着，该花就花。”付坤动了车，慢慢往前开了出去，伸手出来挥了挥。
“知道了。”付一杰也挥挥手。
站原地看着付坤车消失路头了，他才有些失落地转身慢慢往学校里走。
身边时不时会有报到生拖着行李箱经过，他一路闲逛着，看着这个自己要呆五年地方。
校区很大，从旁边山脚下一直延伸到校门口，是一个巨大斜坡，从宿舍骑自行车出去很美妙，不用蹬，一路滑着就行，回去就有点儿遭罪了。
付一杰顺着路校园里大致转了一圈，到吃午饭时候他才回到了宿舍。
进宿舍时候，他看到自己下铺前站着个人，正背对着门弯着腰铺床。
这人个子大概跟他差不多，身上穿条很合身牛仔裤，一件黑色t恤，弯腰时能看到他挺长两条腿和紧实屁股，让付一杰顿时想到了付坤。
身材不错。
听到有人进来，那人回过头看了一眼，接着迅速直起了身，有些吃惊地盯着他：“付一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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