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腿公司FOR的三把手,熊杰。一年前熊杰出任务,被人割伤了嗓子,手术之后,他声就很奇怪,像烟嗓,也不像。
脚步声渐远,熊杰离开后,门口守着的那两人又聊了起来。
周徐纺把手上绑着的绳子崩断,摘掉头罩和嘴上的胶带,她低声唤身边的人:“林奶奶。”
她把林秋楠的头罩也摘了。
“林奶奶,林奶奶。”
不敢太大声,周徐纺推了推她。
林秋楠睁开眼,醒了过来,她们两个之前被关在了不同的地方,林秋楠并没有在船上见过周徐纺。
周徐纺把她嘴上的胶带撕掉。
林秋楠很快镇定下来,听见门外说话声,知道人在外面,小声询问周徐纺:“她们也绑了你?”
周徐纺点头,匪徒随时可能进来,她尽量长话短说:“绑匪只索要了一千万,可能还有别的目的。这里是船上,外面有十四个人,其中有一人身上带了枪,我们没有船,要逃掉不太可能。”
如果是陆地上还好,人在海上,她是没什么,但林秋楠年事已高,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贸然带她下水。
周徐纺郑重其事地叮嘱:“奶奶,您一定跟紧我,我会保护您的。”
林秋楠笑,眼下这情况,她倒镇定自若:“保护你自己就好,我这把年纪,活得也差不多了,要是有机会你就脱身,不用管我。”
不能不管,她可能是江织的亲奶奶。
周徐纺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我水性很好,万一我们掉到水里,您不要慌,憋着气等我来找您。”
林秋楠正要劝。
周徐纺将手指按在唇上:“嘘,有人来了。”她把封口胶布给林秋楠贴回去,又解开了她手上的绳子让她握着,嘱咐说,“您抓着绳子,不要松开。”
林秋楠点头。
周徐纺把头罩给她罩上,随后贴住自己的嘴,罩住头,绳子往手上一缠,坐回去。
哒——
熊杰打开门,往里面看了一眼,两个人质都规规矩矩地坐在地上,他压了压声音,刻意改变声线:“你们的家人很快就会来接你们,别耍花样。”
周徐纺很配合地呜呜呜了几声。
八点半整。
熊杰接了个电话,是阿WIN打过来的。
“账户里的钱已经转出来了,可以把地址给他们。”阿WIN还说,“九点半左右,‘渔民’会来‘捕鱼’,按原计划行事。”
熊杰回答:“明白。”
渔民?谁是渔民?周徐纺陷入了思考。
八点三十五。
江织和陆景松都收到了地址,在新海渔港七号码头。
八点三十七,长安公馆,陆家。
陆星澜从沙上起身,提议:“我去吧。”
姚碧玺哪放心让他去:“万一你睡着了怎么办?”
“我带了药。”
那个药会刺激神经,能让人保持清醒,不过不能多吃。
姚碧玺还是放心不下。
“让我哥去吧。”陆声说,“他枪法准。”
姚碧玺没再说什么了。
陆景松给了陆星澜一把枪,叮嘱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拿出来。”
陆星澜点头,把自己的手机留下,带上绑匪给的那一个。
八点三十八,御泉湾。
温白杨给了江织一块手表,乔南楚简明扼要地说了用法:“按钮在表带下面,左边是通讯,右边是定位和监听,有突情况就通知我。”
“嗯。”
乔南楚道:“小心。”
江织把手表戴上,随后上了车,
八点五十,江织接到匪徒的电话。
“地点改了,去三号码头。”
他料到了,对方如果够谨慎的话,一定会改地方,三号码头跟七号码头正好一南一北,相隔了二十分钟的车程。
八点五十五。
叮——
是短信来了,陆景松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地点改了,不在七号码头,在三号码头。”
陆声把手机拿过去,看完觉得不对:“不是给了联络手机吗?为什么还会把地址到你手机上?”
陆景松也不解。
陆声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好像哪儿不对劲。”
是哪儿不对劲呢?
九点整,新海区分局。
值班的刑警接了个电话,立马跑到小办公室:“王队,接到报案,新海渔港有人被绑架了。”
王霄问:“谁报的案?”
“帝都陆家,陆景松。”
九点半,新海渔港三号码头。
江织和陆星澜差不多同时到,开的都不是自己的车,在路上换了绑匪提前准备好的车。
两人下车,江织看了陆星澜一眼:“别搞事情,我只要人安然无恙。”
陆星澜面无表情:“彼此彼此。”
两人都一样的态度,当下只要人没事,绑匪的账秋后再算。
游轮停在渡口的千米之外,船头有人用望远镜在观望,看见了两辆车,立马进去禀报。
“杰哥,人来了。”
熊杰把子弹装满,枪放进裤子口袋里:“谁来了?”
“江织和陆星澜。”
熊杰走到船头,用望远镜确认了一下,回头吩咐:“你们四个去把人质带出来。”
那四个,原本是胡海帮的四把手。
胡海帮是几个社会混混自立的‘小门派’,干水路走私的,这些年头警方那边抓得严,生意不好做,弟兄们吃不饱饭,都快要解散了。熊杰是前不久刚加入进来的,带着胡海帮的兄弟干了几票大的,熊杰不仅有胆量和能力,重要的是对兄弟很大方,不仅带他们吃香的喝辣的,还给钱花,给女人玩。胡海帮的老大仇哥死了没多久,熊杰就全票通过成了他们的老大,帮里的人都不知道他大名,弟兄都叫他一声‘杰哥,也不知道他什么来历,甚至连脸都没见过,他说他脸上有疤,所以一直戴着口罩。
“我咋觉得有点不对劲。”
说话的这个男人叫葱头,他天生蛇精脸,长得颇具特色,是胡海帮的老二。
身边是胡海帮的老四铁狼,他问:“哪儿不对劲了?”
后面两个,是老八和老九。
胡海帮就九个人,前不久还挂了两个,但最近又新招了好几个小弟。
葱头是帮里的军师,脑子转得最快:“你想啊,账已经转出来了,钱都到手了,为什么杰哥不坐小船逃掉?”
铁狼个子高了葱头两个头,他虎背熊腰,想了想:“要把人质送回去?”
葱头觉得不是,边走边揣测:“送人质这种事情,做小弟的干不就成了,他还不逃走,就不怕警察半路杀过来?”
铁狼是个愣头青,想不明白。
后面的老八腕哥接了一句:“可能这人质不一般吧,一个江家,一个陆家,这可是帝都的两座大佛,万一真出了什么岔子,那两家会把我们追杀到天涯海角的。”
葱头摇头:“那就更不对劲了,都坑了帝都的两座大佛,居然就要那么点钱,两千万分下来能拿到多少?”
腕哥说:“钱要的少,那两位佛爷才会不计较啊,要多了照样追杀。”
葱头还是觉得不对。
铁狼推了他一把,让他快点:“别磨磨蹭蹭,想那么多干嘛,把人放回去不就完事儿了。”
他们兄弟四人就去把人质带到了船头的甲板上。
熊杰脸上戴着口罩,走过去,把两个人质的头罩都摘了,吩咐手下弟兄:“把人套上。”
小弟们就用麻袋把人套住了,并且用绳子捆住了麻袋。
“船准备好了吗?”熊杰问。
葱头回大哥话:“已经准备好了。”这艘船不靠岸,他们特地准备了一艘小船用来押运人质。
“把人带上船。”
熊杰的话才刚说完。
突然——
“砰!”
是一声枪响。
熊杰大惊:“哪来的枪声?”
手拿望远镜的那哥们儿脸都白了:“杰哥,是警察!”
“警察来了!”
是新海区分局的人来了。
潜伏在暗处的重案组队长王麟显回头骂了一句:“麻蛋!谁他妈开的枪!”这不打草惊蛇吗!
后面没人作声,这一枪不知是谁开的。
码头路灯昏黄,混杂着月色融在江织的目光里,昏沉、冰冷,他看着陆星澜:“你报警了?”
陆星澜蹙眉:“没有。”
那是谁?
江织立马按了表带上的按钮:“南楚,三号码头,情况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