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竞技大赛的观众席被叫到圣母教堂的张保仔一脸不乐意,当他听明白王至道叫他做什么后,不由瞪大了眼睛,问道:“兄弟,你没有跟我开玩笑吧?你要我用刀全力的攻击你?”
“不错,用这把刀!”王至道将一柄从精武门带来的锋利钢刀递给张保仔。也幸好邬心兰等人都被王至道支开了,否则她们听到这种事,就说不定会有多担扰了。
张保仔接过钢刀看了看,并用手指在刀身上敲了敲,吃惊道:“这是真刀啊,兄弟,要是被劈中了那可不是说笑的。练功而已,用不着那么玩命吧?”
王至道故作轻松的笑道:“你放心好了,我打赌你倾尽全力也劈不中我!”
张保仔闻言不服气的道:“兄弟,你太瞧不起哥哥我了吧?赤手空拳我可能会打不中你,但是用刀……”
王至道打断他的话道:“那就来试试吧,劈中我的话,我就请你去上海最好的酒楼大吃一顿,但要是劈不中我,你就得学小狗叫三声,怎么样?”
张保仔“哇哇”大叫道:“兄弟,你既然一定要这么玩,那哥哥我就奉陪到底,要是被劈中你可别怪我!”
“尽管来吧!”
张保仔吼了一声,寒光闪闪的钢刀对着王至道的肩膀一刀劈下。
王至道全神贯注的盯着劈下的钢刀,身体微微一侧,以毫厘之差距闪过。实际上以张保仔挥刀的速度,王至道只要大闪特闪,张保仔能劈中他的可能性等于零。但是王至道这是为了训练自己生死关头的注意力,必须要将自己逼进险境,所以他没有用大闪特闪的方式,而是用寸闪之法,仅以毫厘之差避开刀锋。
这只个十分危险的躲闪之法,仅以毫厘之差避开,一个失误即会让其劈中。但是成功的话,因为距离很近,反击即变得十分容易。一个短距离重击,让挥刀落空的对手连收刀都来不及即被击中,真正的一击必杀。不过王至道所要做地是空手入白刃,而非反击,所以他以毫厘差距避开张保仔这一刀之后,右手一抓。三根指头即夹住了刀身。
“大哥,这样可不行啊!这么容易就让我抓住了刀,难道你真的要学小狗叫吗?”
张保仔闻言脸红耳赤,有点恼羞成怒的道:“你别嚣狂,我还没有尽全力呢!”
说着,张保仔将刀猛的夺回,然后“刷刷刷”的三刀连环劈下,速度比刚才快得多了。王至道开始感到了一点压力,不过他仍然以毫厘差距避开了这三刀,然后右手再一抓。又一次的抓住了刀身。
“还不行!”王至道喝道:“大哥。你的能力要是这么差劲的话,干脆连万国竞技大赛也别参加了,只管扮小狗吧!”
张保仔大吼了一声。终于发怒了,钢刀寒风逼人,突上突下,全力地向王至道身上劈撩录扫,居然使出了一种凌厉之极的刀法。
王至道倒没有想到张保仔居然还是个刀法高手,后悔也来不及了。
刹那间他感到压力大增,凌厉的刀锋四面八方的冲向他。以毫厘差距躲闪显然不行了,用手去抓刀身更是无法办到。在死亡的威胁下,王至道本能的大步向后退了一步。不料,张保仔似乎杀昏了头。见王至道后退一步,居然追上一步,手中刀挥得更加快速凌厉。
王至道在心里不停的提醒自己冷静,但是脚步仍然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很快就退了墙脚,退无可退。而在这个时候,张保仔却狂吼了一声,一刀从头向下狠狠的向他当头劈了下来。
生死关头,王至道的冷汗不由流了下来。但是在这一瞬间,王至道感到头脑一震,他眼中地景象突然地出现了变化,似乎一切都给静止了,不,应该是放慢了。王至道很清楚的看到,张保仔右手举着钢刀,在头顶上划下一个弧线,向他的头顶劈下,不过速度却似乎千百倍地放慢了,那刀运行得就像蜗牛在爬一样。同时,王至道发现张保仔身上每一个细微动作,力点,空隙,包括他不自然的甩开左手而露出的上半身破绽。似乎这一切都放大了,清楚无误的呈现在他的眼前。
王至道动了,他的速度倒是没有受到影响,身微微一侧,以毫厘差距避开了即将落在头顶的钢刀,左手伸出,三根手指在钢刀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前抓住了它。与此同时,王至道右手也击出,五指并拢在一起,如尖刀一样刺向张保仔的咽喉,指尖在离张保仔咽喉一毫之处停了下来。
张保仔怔住了,没想到自己万无一失的一刀居然落空了。王至道在看似已无退路的情况之下,居然还能抓住他地刀,并用标指刺向自己的咽喉。要是他不收手的话,只怕自己的咽喉就会碎了。
想到这儿,张保仔不由流出了冷汗。正要开口,却听王至道大叫道:“我成功了,我办到了,我做到了!”
张保仔心中郁闷的道:“做到了就做到了,何必叫得那么大声,难道真的想让我学小狗叫不成?”
却听王至道又道:“不行,大哥,我需要再体会一次,来吧,再一次用尽全力攻击我,就像刚才那样,最好比刚才更疯狂,来吧!”
在王至道不断的催促并激将之下,张保仔虎吼了一声,再次使出刚,才那种凌厉刀法,连绵不绝的向王至道攻击过来。
这一次王至道的运气不佳,还没有等到那种能力出现,肩膀上即让张保仔给劈了一刀,血花四溅,幸好伤得不深,但也将王至道给惊出了一身冷汗。偏偏张保仔神经大条,看到王至道受伤,也不懂得该收刀,仍然继续地一刀向王至道劈下。在刀锋临头的一瞬间,那种“生死关头的注意力”再次出现了,眼前的一切再次变慢,一切再次变成清晰无误。王至道避开刀锋,左手再一次的抓住了张保仔的刀,右手抵住了张保仔的咽喉。
再次被制服的张保仔似乎这个时候才发现王至道肩膀受了伤。不由吓了一跳,问道:“兄弟,你地肩膀怎么出血了?难道是我刚才劈的吗?”
王至道没理他,只是再苦苦思索:这种生死关头的注意力到底是怎么出现的?为什么我想它出现它不出现,偏偏要在快被杀掉时才会出现?生死关头,然道这种能力一定要在生死的关头才会出现?可是为什么呢?当那种能力出现时,我到底是在怎么样的状态之中,心中是怎么想的呢?难道……
王至道头脑中似乎闪过了一道闪电。却偏偏没有抓住。
也许,自己需要再尝试一遍。想到这儿,王至道对张保仔道:“大哥,麻烦你再来一次,这一次请你更加疯狂一点,最好将我当成你的杀父仇人来攻击!”
张保仔瞪眼道:“还要来,兄弟,你都受伤了!”
王至道不以为然地道:“堂堂的男子汉大丈夫,这么一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大哥,来吧。别婆婆妈妈的让我瞧不起!记住。把我当成你的杀父仇人来攻击!”
张保仔咕嘟道:“我都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怎能将你当成杀父仇人?”嘴中虽然这么说,他手中的刀却不留情。向王至道劈了过来。
这时候张保仔也弄明白了,王至道在借用他练功,虽然这种练功的方式很骇人荒唐,但是既然是王至道需要,张保仔倒是乐意帮这个忙。
这一次张保仔才真正的没有留手,倾尽全力的攻击,刀光寒气四下纷飞,将王至道裹了进去。这种刀法,却算是顶尖的刀法高手了,也不知道张保仔到底是在那儿学来地。
这一次王至道付出了在身上多出三条口子地代价。才成功的激出那种“生死关头的注意力”,再一次抓住了张保仔地刀,将右手尖抵在张保仔的咽喉上。这一刻,王至道大笑了起来,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生死关头的注意力需要‘死亡的恐惧’加上‘求生的**’才能激发。历史上有记载的那些突然爆发出惊人潜力的普通人,无不是处于死亡的恐惧之下,心中有强烈的求生**才激发了潜能啊!这么看来,真正的高手与普通人实际上只是一线之差啊。关键在于他们能不能掌握住这转瞬而逝地潜力爆发。掌握住了,并能将它运用在实战之中,就是武术高手;掌握不了,即会让生存的机会失去,成为普通人的一员……”
鼓掌声响起。
“精彩,真是精彩,王兄弟,恭喜你突破了修炼的瓶颈,达到新的境界,迈入真正高手的殿堂。”
王至道与张保仔转身一看,却见说话的是李景林将军,在他身边有两个人,刘振东与脸色苍白的邬心兰。他们不知道何时来的,但一定是看到了王至道与张保仔之间地拼命,否则邬心兰的脸即不会这么苍白。
王至道问道:“景林将军,你怎么来了?”
李景林道:“刚打完了擂台赛,我突然想到好久没有跟你谈谈了,即跑来看看,没想到会看到这精彩一幕。王兄弟,你练功还当真不要命啊!”
王至道笑道:“不这样无法获得新的突破,相信景林将军也曾经这样练过,而且也达到这种境界,对吧?”
李景林笑了笑,道:“不如我们先进去,让人给你包扎伤口,然后我们再慢慢详谈好吗?”
没等到王至道答应,刘振东即急急的道:“对对,王师弟,你伤得这么重,流了那么多血,还说这么多废话干吗?快进屋去让心兰给你处理下伤口。”
邬心兰埋怨道:“真是的,即将上擂台了,还这么不顾生死的练功,要是死了看谁会可怜你!”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邬心兰还是将王至道扶进屋内,找到给山口雪子治伤用的医用箱,拿出酒精先给王至道的伤口消了消毒,然后再拿出纱布准备给他包扎。王至道阻止道:“这样不行,你必须用针线将伤口给我缝起来,不然我上不了擂台!”
邬心兰吓了一跳,问道:“用针线缝伤口,你不怕疼吗?”
王至道笑道:“怕疼,不过我可以用精神转移**,忘记疼痛。”
“什么精神转移**?”
“就是转移注意力。你缝你的伤口,让我跟景林将军聊天,这样我就会忘记疼痛了。”
邬心兰半信半疑的拿起针线替王至道缝起伤口,王至道忍着疼痛,对李景林道:“景林将军,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吧,你也修成生死关头的注意力了吗?”
李景林道:“你是说能看细小如巨大,快速如缓慢、时间似乎被静止的‘临死’境界吗。我的确早就达到了这种境界,但是我并不是像你这样‘主动’练出来的,我是‘被动’练出来地,准确的说,是逼出来的。当初我参军的时候,还只是初出茅庐的小子,仅仅会一手不熟练的纯阳拳,一手武当剑术,不但没有打过人,更没有杀过人。连一个普通的战士都不如。参军第一天。我就被迫上战场,然后被敌人杀得大败,几乎所以的伙伴都丧生了。而上头也似乎放弃了我们,不派人来救援。那个时候心中还有牵挂,强烈地不想死,但又不想做俘虏,于是我即逃亡。在密林中我整整逃亡了一个多月,杀了无数个敌人,并有无数次接近死亡的关头,九死一生。奇怪的是,每一次从死亡的关头逃出生天,我都会有一种奇怪的体会。好像佛家所说的‘顿悟’一样,让我的能力不断的大增,体力、耐力、眼力、听力都渐渐的增强,甚至连第六感都出现了,它能让我敏锐的预料到危险地来临。
但是真正让我惊讶地是,在那密林中最后一次逃亡时,我被敌人抓住了,他们用枪指着我的头。在那一瞬间,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眼前的一切都似乎静止、或是放慢了一样。我很清楚地看到敌人慢慢的扳动板机,在子弹离膛的一瞬间,我躲开了过去,并用剑划开了他们的咽喉。”
笑了一笑,李景林再道:“之后我终于重新回到了部队,不过很快又上战场,不断的杀人或看着身边的伙伴被杀,在死亡的环境之中,那种神秘的体验也不断的出现,有好几次我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子弹飞行地轨迹,从容的避过。后来我升了职,上战场时间少了,但是那种神秘的‘临死’能力却保留了下来,我与部下玩游戏,以剑对枪来斗快,比如我们刚认识在船上所玩的那个游戏。
因为我能用那种神秘的境界清楚无误的看到对方细微动作,所以才能在对方扳动板机之前打掉对方的枪,并不是因为我的剑很快。”
刘振东听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道:“真地有这种神奇的境界吗?我也算是经历过危险了,但是为什么没有体验到这种境界呢,难道我的修为很低?”
李景林笑道:“不一定是每个人一遇到危险就会体验到这种能力的,这样的人是千中无一的,这还跟他们心境与阅历有关。”
“千中无一?”刘振东苦笑道:“为什么我偏偏不是这千分之一呢!”
“战场?”王至道却感叹了一下,道:“战场是专门造就真正高手的地方吗?既然景林将军你在战场之上能获得这种能力,应该还有其余的军人也能吧。几万几十万人参与的战争,每天在死亡中打滚,能体验到这种‘临死’境界的人应该有不少才对?”
李景林笑道:“这种机率不高,但也不是没有,因为真正能经得起生死关头考验的人并不多,很多人在死亡的面前很快就投降了,他们的潜能自然不会激发。不过可以肯定的,战场的确是能造就真正高手的场所,我认识很多军人,他们的实力都不比武术界的顶尖高手差。当年我遇到孙禄堂老爷子时,他就告诉过我,真正的高手,无一不是经历过生死考验,大苦大难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激发惊世骇俗的潜能,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不经过生死考验的人,就算天赋再高,练功再苦,这一生的成就也是很有限,永远都无法突破瓶颈。”
王至道沉思了一会儿,又再问道:“景林将军,孙老爷子有说过,‘临死’是修炼的最终境界吗?”
李景林闻言哑然失笑道:“武术的修炼根本就没有止境,那来的最终境界之说。‘临死’境界只是迈入真正高手境界的第一道门而已,之后还有很多路要走。比如‘明镜’之心,这是孙老爷子目前所达到的境界,比你我都高明得多。他不需要在危机临体时才会激发出我们在临死关头所看到的一切,他无论何时何时都能办得到。心如明镜,反映一切,无物能逃。”
“明镜之心,是平常心吗?”王至道问道。
“这么说也没错,不过平常心虽然听似容易,但是真正能做到无时无刻,甚至在生死关头也能保持的却难上加难。而能做到这一步的,即是大师,真正的武学大师。就像佛家的‘顿悟’,道家的‘看破’,达到武学领域的最高点。这样的人,目前据我所知,也就只有一个孙禄堂老爷子而已。”
“听君一句话,胜读万卷书!”王至道拱手感叹道:“多谢景林将军了,听了你这些话,以前很多困扰我的难题都迎刀而解,将来我在武术领域上获得更大的成就时,我会再次来拜谢景林将军!”
李景林很是高兴,正要再答话,却听到张保仔不耐烦的道:“你们两个叽叽喳喳的到底在打什么禅机?兄弟,等会你还要不要我再用刀攻击你?”
邬心兰费了好大的劲才给王至道缝好了伤口,听到张保仔的话,立即斥喝道:“你在说什么啊,至道的身上都被你砍了四刀了,你还想砍啊?”
张保仔无辜的道:“是他硬要逼我砍的吗!”
王至道拍了拍张保仔的肩膀,笑道:“大哥,多谢你了,不过今天已经练够了,不需要再练了,你休息吧!”
张保仔闻言急急的道:“那我们到底是谁输了?是我学小狗叫呢还是你请我上最大的酒楼去吃一顿?”
没想到张保仔念念不忘的是打赌的事,王至道愕了一下,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结果牵动到伤口,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最后扭不过张保仔,再加上王至道的确感到饥肠辘辘了,于是即亲自做东,邀请李景林、刘振东、邬心兰与张保仔一起去上海最大的酒楼吃喝一顿,李景林等人欣然前往。
他们在上海最大的酒楼吃喝,万国竞技大赛在外面仍然热火朝天的进行着,随着一个又一个的选手被打下擂台,第一回合的比赛终于到了最后一场。
途中吃饱溜出去观看的刘振东又跑了回来,提醒王至道与李景林道:“王师弟,景林将军,现在万国竞技大赛已经打到第一回合的最后一场了,也是最令人期待的较量,第一热门霍殿堂对阵他的授业恩师‘神枪’李叙文,你们要不要去看一看?”
“终于轮到霍殿堂与李叙文打了吗?这倒一定要看看了!”王至道说着站了起来。
李景林也站起来道:“霍殿堂与李叙文,这两人可是竞技大赛中最强大的对手啊,幸好我们最终只需要对阵他们之中的一位。现在让我们去看看,我们最终的对手是霍殿堂还是李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