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瑞远能放出这样的话来,让陈太忠颇有几分欣慰,看起来,这好人还是做得的嘛,前前后后花在这厮身上的仙灵之气,倒也算没有喂了狗。
更让他高兴的是,终于不用再把脑筋动到那个耄耋老人身上了,没错,陈大仙人做事很少考虑世俗的看法,但这种比较卑鄙的卓尔不群,能不做还是不做的好。
四个人在屋里嘻嘻哈哈地谈起天来,甯瑞远已经打定了主意,眼下这局面,在凤凰市不给个明确的说法之前,他是不打算出院了。
所以,说笑归说笑,大家的眼睛,时不时地往门口瞟那么一两眼,耳朵也支楞着,这次,怎么也得景静砾秘书长露一下面才合适身份吧?
谁知,一直等到十点,也再没什么人来,梁天驰看甯瑞远有点心神不定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帮他问问,“太忠,这些人……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啊?”
“周一上午,一般都是开例会的时候,要安排一周的工作呢,”陈太忠对这种情况,还是很熟悉的,“等等就有人来了,我估计怎么也得是政法委书记这个级别的才行吧?”
凤凰市的政法委书记是戎艳梅,一个年近五十岁的女人,严格说起来,也算是秦系的人,同秦小方走得不是很近,可却是实实在在的本土干部。
他这话刚说完,就来人了,不过,来的是招商办的大主任秦连成,这可是大家都没想到的,按说丫不应该是最着急的一个呀?
秦主任身后,还跟着综合办的李继峰主任,不过,两个虽然都是主任,地位那可就是天壤之别了,李主任手里捧了一个花篮,手腕上还挂了几个大大的礼品盒子,一看就是跟班的模样。
“哈,甯总,可是让你受委屈了,”秦主任笑嘻嘻地上前同甯瑞远打个招呼,“都是我们工作没做到家,现在,我代表我们招商办承认错误来了……”
承认错误的时候,应该是笑嘻嘻的么?两个吃惯洋大米的人有点不太习惯,倒是李继峰有眼色,眼见对方似是有点愣神,七手八脚地把礼品放下,把花篮拿到了病床中间,“呵呵,有点花,也好净化一下空气。”
这也能净化空气?陈太忠心里冷笑,那你怎么不多搬几棵大点的花进来啊?
他心里对李继峰的鄙视,已经达到了顶点,总算是眼下大老板就在那里站着,他不方便随便插口,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
他不想生事,李继峰却是不想放过他,入耳这一声,矮胖的身子顿时转了过来,肥嘟嘟的脸上的谄媚的笑容,登时化做了满面的寒霜。
“你还在这儿待着做什么?好了,这儿没你的事儿了,你的工作已经有别人接手了,你现在马上回去,就这件事情,写一份深刻的检查出来!”
陈太忠不屑地瞟他一眼,转头去看秦连成,秦大主任只当没听见这话,坐在病床上,拉着甯瑞远的手不住地嘘寒问暖。
看你们这点嘴脸吧!见到自己的大老板都在装疯卖傻,陈太忠心里就有点忿忿了,他本就不是一个能忍气吞声的姓子,眼珠一转,登时就冒了个主意出来。
“呵呵,我马上就回去,写检查,”他皮笑肉不笑地冲李继峰点点头,随即冲甯瑞远一招手,“瑞远,我走了啊,以后就不陪你了。”
甯瑞远的注意力,一直就在他这一边呢,听到这话登时就大怒了,他一指李继峰,“你是什么人?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么?”
他看不起李继峰,而且,他有他的理由,按说一般的投资商,都是要尽力同当地政斧的工作人员处好关系的,否则很容易惹些不必要的是非出来。
可是,在甯瑞远眼里,秦连成都不是什么要紧人物,他跟许纯良关系极好,许公子早就说了,秦连成那里有什么事,他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
进入病房后李继峰的所作所为,说明他不过就是秦连成的一个跟班而已,就你这小小的跟班,也敢跟太忠炸刺儿?甯瑞远心中的不平之气,登时就作了。
“太忠,你别理他,”甯瑞远看都不看李继峰一眼,虽然那厮的脸,现在跟过了油的大虾颜色类似了,“还是那句话,凤凰市这么大,我还就认你了,我倒要看看,谁有本事接手你的工作?”
“少来了,我得回去写检查呢,”陈太忠嘴上这么说,眼睛还是瞟着秦连成,甚至,他的脚根本就没挪窝,“那是我们李主任,权力很大的呢。”
“招商办里,秦主任才是正的吧?”甯瑞远显然把李继峰当作招商办的副主任了,在他想来,敢跟业务科长这么说话的,怎么还不得是招商办的几巨头之一?
他斜眼看看秦连成,“秦主任,这次还多亏了陈科长呢,你的这个副职,好像不是很了解情况啊,说话和做事……有点太武断了吧?”
秦连成对李继峰的行为,本来是有点放纵的意思,在他看来,这一切的不愉快事情的生,陈某人实在难逃其咎,将其称之为“始作俑者”也不为过,而且事情生后,这家伙解决问题的态度也很成问题。
可眼见甯瑞远如此表态了,他少不得就要做个“如梦方醒”的表情出来,略一错愕,扭头看看李继峰,再略略错愕一下,旋即脸色一绷,“我说李继峰啊,太忠同志不是你们综合办的人吧?你有什么权力……对他指手画脚的?”
综合办李主任登时就无语凝噎了,他恨恨地低下头,死死地盯着墙脚一只硕大的死苍蝇,心里要多憋气有多憋气了。